杯中的檸檬水添了五六次,婉如什麼都沒想,半低頭光喝水,在臺裡上躥下跳忙活了一天,此刻過熱的空調風吹的她昏昏欲睡。尹山在忙著回簡訊,他的新歡特別粘人,每天要跟她講幾百遍的情話。新歡比婉如漂亮麼,並不見得,他畢生追求新鮮感,這恰恰是婉如再也給不了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新鮮感只停留在初初相逢時,剩下時間裡的相處靠的是愛。

客觀的講,尹山是標準的美男子,皮膚白皙,大眼睛,烏黑濃密的眼睫毛,猶如畫了眼線般自帶妝容,昂揚七尺之軀,是穿什麼都好看的衣架子,他笑起來有種滲透靈魂的溫暖。

然而時間久了,和他同時出現在公共場合的驕傲感已經找不到了,婉如反而認為男人的欺騙是從外表開始的,笑起來是一種樣子,吼她時地動山搖。當初在他面前的巧笑倩兮蕩然無存,頗有蕭郎陌路的意味。

他們訂婚後,但凡尹山來了興致,會像談戀愛時一樣請婉如在外面吃飯,婉如有時間的話也不會拒絕。他們雖然同居了,但家裡不開火,一起吃晚飯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是飯前的時間無法打發,每回皆如此,連無意中四目相對都是尷尬的。

通常吃完飯,兩個人各忙各的,偶爾會坐尹山的車去聽場音樂會,或者看場電影,然後一起回家,但這麼做的機率很小,因為無論兩個人一起做什麼,都等於將尷尬進行到底,況且第二天早上婉如還要打車到前一天晚上停車的地方取車,實在太麻煩了。

今天尹山除了約婉如吃飯,是有事情要跟她談,他卻遲遲開不了口,第一次和她正式的交流比較困難。似乎他們從未認真討論過有關工作和生活中的事情,更別說推心置腹走入對方的內心,連訂婚都是稀裡糊塗的,因為要顧及面子,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中餐廳的大堂裡飄滿了油漬漬的香味,第一道菜終於來了,是尹山點的豆腐拌松花蛋。兩人松了口氣,尹山的筷子開動了,婉如沒動,尹山道:“不嚐嚐嗎?”

婉如抬了一下眼皮,說:“我吃松花蛋會胃痛,之前你還在半夜送我去過醫院。”

尹山哼了一聲,他完全不記得婉如不能吃松花蛋,他什麼時候送她去過醫院,在關起門來無休無止的爭吵裡,一切都被時間沖淡了。

婉如說這句話時認定了尹山早忘記了,他現在有空照顧劉婉如,周婉如,腦子裡裝滿了許多女人,唯獨沒有她沈婉如。婉如手機裡的緊急聯系人,排在第一位的是110,第二位是閔洋。

把閔洋列為緊急聯系人是她急性闌尾炎發作時的事。那天她休假,午睡時覺得肚子有點疼,起床吃了止痛藥不起作用,疼的死去活來時感覺不對勁,給尹山打了電話,打了十來個電話沒人接。尹山已經一個多禮拜沒回家了,婉如想來想去沒幾個可以求救的人,只好打給了閔洋。

閔洋掛了電話就趕過來了,大夏天的中午,他抱著她一路狂奔,汗流浹背,滿頭滿臉的汗噼裡啪啦的滴到她臉上,他就那麼沒命的跑啊跑,生怕婉如出意外。手術做完後,閔洋的父母到醫院裡探望她,沒做成婆媳,閔洋的母親付教授仍是喜歡婉如的,說:“你未婚夫忙,你父母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嚇,以後有事你就找閔洋,反正他是一個小律師,平時閒得很。你們認識這麼多年了,親如兄妹,一家人用不著客氣。”

她看向閔洋,閔洋道:“我媽說的對,有事儘管找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來,把你手機給我,我把我的號碼設成緊急聯系人。”

她聽話的將手機遞了過去,他的號碼就在她的手機裡有了一個記號。那段時間正好方銳在戒毒,有時婉如會胡亂猜著,閔洋到底是關心她呢,還是因她這場意外聯想到方銳,他是害怕方銳會出事,想讓婉如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吧。

切除闌尾是小手術,她出院了尹山才回來,中間沒給婉如回過電話,婉如也懶得告訴他。想來真是可怕,他們住在一個屋簷下,卻連對方的日常生活都不清楚。

桂花赤豆圓子端上來,精緻的一個小碗,婉如端過來吃,桂花的香氣濃郁,口齒留香,十足的秋天的味道,恍如昨日滿城的金桂正在盛放,時間跑的像瘋了似的,她和這個男人在一起足足四年了。

尹山道:“要加點糖嗎?”

他本是為緩和氣氛,儘快的和婉如說正事,不料婉如根本不理他。尹山便道:“我今天忙,下午才讓秘書訂餐廳,想離公司近點,吃完還得回公司開會,只好訂到了這裡,訂的時候說有包廂,來了卻只能坐大廳了,不好意思。”

他話中的意思是飯後不回家了,這麼著急湊合著趕緊吃完飯,開會?哄小女孩的,是要去見哪個女人吧。

婉如道:“這裡挺好,在哪吃一樣。”

婉如淡定的讓他無從開口,便隨意挑了個無足輕重的話題,說:“昨晚我參加了一個酒會,見到了你們臺裡的主播洛思羽。”

婉如微皺眉,放下勺子,正視他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別打她的主意,讓臺裡人知道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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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山差點脫口而出,“我怎麼會打她的主意,她是鄭老闆的”,話到嘴邊咽了下去,免得婉如問多了和他吵起來,回了一句,“你這是什麼話。”

婉如繼續吃桂花赤豆圓子,菜陸陸續續的端上桌,一直拖著不是辦法,早晚得說出來,尹山鼓足氣,道:“我們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吧。”

婉如拿勺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她把桂花赤豆圓子推到一邊,端起糖芋艿吃,問道:“是辦酒席還是領證?”

尹山道:“有區別嗎?”

婉如道:“在法律上是不一樣的。”

尹山笑道:“是那個閔洋教你的吧,他把你帶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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