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子裡洗漱,大嬸熱情的和閔洋打招呼,“小夥子昨晚喝多了吧,全吐在那樹底下了,肚子空空的也睡得著?”

閔洋不看也知道大嬸肯定已經打掃乾淨了,實際上他的酒量很糟糕,每次喝完酒回到家都會吐的昏天黑地,在酒桌上卻鮮有失態的情況發生,他一直調侃自己是在用理智喝酒。院子的旮旯角落他吐遍了,經常是大嬸清理,他不好意思的道:“又麻煩大嬸了。”

大嬸笑道:“哪裡麻煩了,我順手就掃了,不過你得趕緊找個媳婦,你說你喝醉了到了家喝口水都沒人倒,有了媳婦就不同了,那日子滋潤多了,你看我家那口子,在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那叫一個舒服,家裡有女人撐著,男人在外面才有精神打拼。”

閔洋笑笑,大嬸又道:“今天早上送你回來的姑娘長的跟仙女似的,是你朋友?”

她沒說穿是女朋友,是因為不太相信閔洋能找到這麼美麗大氣的女朋友,一個窮書生沒這等福氣吧。閔洋想了想她指的是誰,大概是蘇諾了,問道:“一個姑娘?”

大嬸道:“是啊,那姑娘還問我你住哪間,非要一個人把你扶進去,我和我男人要幫忙,她還不讓,說怕吐到我們身上,這姑娘人挺實在的,長的又漂亮。”

閔洋故意岔開話題道:“唔,我真的喝多了,都想不起來我是早上回來的。”

大嬸道:“早上三點多吧,我男人準備上工了,外面還黑燈瞎火的,你趕緊問問那姑娘安全到家了沒。”

閔洋含糊的答應了,含著牙刷進了屋,從垃圾桶裡把蘇諾的名片翻了出來,猶豫了一會,卻沒給她打電話,將名片放進名片夾裡,又繼續去刷牙了。漱口水吐到地上,在棉拖鞋上濺開了花,胡亂洗了把臉,大嬸十歲的兒子喊閔洋和他一塊在院子裡踢足球玩,睡了一天,閔洋趁機活動一下筋骨。夕陽西下,炊煙裊裊,一個鼻涕邋遢的小男孩和一個衣冠不整的大男生忘我的狂奔,玩的不亦樂乎。

他住的地方是城鄉結合部,以前這片是低矮的民房,後來隨著外來務工人員的增多,房屋的所有者們發現了商機,順應市場的需求,將原先的矮房子推倒重建成樓房,以三層樓,一層四間房,樓前一個院子的格局為主,廚房和淋浴房在院子的一側,是共用的磚瓦房,廁所是旱廁,在院子外面,挨著稀疏的農田。

除了離城裡近一些,這裡的生活條件和農村差別不大。房租便宜,最下面的四間房,每間房每個月只需五百元,還是最貴的房間,因為離廚房、淋浴房和廁所近。交通便利,生活成本相對城裡低的多的優勢,吸引了很多打工的人,住戶搬出搬進,從沒斷過。大嬸的丈夫在附近的工地上貼瓷磚,貼瓷磚是門技術活,貼的好的師傅很搶手,所以收入不錯,便將妻兒從老家接了過來,他們和閔洋同住在一樓。

這樓裡一共住了十戶類似的人家,家裡的勞力要麼做點小本生意,要麼是在工地上幹活,在公司裡打零工,留下老人在家裡看孩子,每天樓上樓下孩子玩耍吵鬧,老人在屋子裡搭小灶熬中藥,住在這煙火氣甚重,耳朵和鼻子都須具備超強的忍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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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洋並不介意,展現出傑出的適應能力,和樓裡的人家都混的很熟,雖然他從小養尊處優,住在環境幽靜,景色怡人的大學家屬區裡。他們並不清楚他是律師,也不曉得他的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在他們眼裡,閔洋就是一個事業不如意的小青年,沒錢沒家底,每天為了生計東奔西跑的,人很和氣,有學問,誰家的孩子作業不會做了,都過來問他。

而閔洋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職業,是這裡的人太純樸,大家都認為會住在這的都是經濟上差不多的,反而不會刨根問底的打聽。他畢業後就搬到這了,一住就是幾年,並不是因為經濟上太困難,他住在這有他的目的。

大嬸叫囔開飯了,小男孩便拉著閔洋往自家跑,他喜歡這位什麼都懂的大哥哥,閔洋也不客氣,像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意。大嬸到了南方,仍然堅持北方的生活習慣,每天做手擀麵,說江南的面不好吃。閔洋告訴她江南的麵湯是高湯,每家生意火爆的麵店都有獨門熬湯秘籍,這也算是門祖傳的手藝,大嬸聽閔洋說了後,又去嘗了一次,還是認為不好吃,她就覺得清水白麵潑點辣椒油是人世間極致的美味。

閔洋因此經常能沾光,隔三差五的到她家吃麵吃水餃,他在北方上的大學,對面和水餃有別樣的情愫,大嬸吃的是家鄉味,他吃的是懷舊。和大嬸一家三口圍坐在一張撿來的小餐桌旁吃面,桌上擺著炒土豆絲和番茄炒蛋,大人幹體力活,小孩長身體,一家三口卻幾乎不夾菜吃,一人捧著一個大碗,哧溜哧溜的往嘴裡扒面,有面吃就夠了。老來得子的大叔很是健談,和他聊老家的收成,聊孩子的成績,以及今年的收入,閔洋默默聽著,時不時插上幾句。

冷不丁的,小男孩指向院外道:“大哥,你看,一輛牧馬人!”

閔洋望過去,看到車身上熟悉的塗鴉即知道來客是找他的,他皺緊眉頭,食慾全無,放下碗筷,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道:“記性這麼好,等哥哥有空了,再帶你去城裡多認幾個車標”,他對小男孩的父母道:“我吃好了,謝謝大叔大嬸。”

大嬸挽留他再吃一碗,他藉口下次再多吃點,今天實在吃不下了,匆忙告辭走出來。車內的人見閔洋走近,也下了車,誇張的張開雙臂。

閔洋無奈的立住腳,有氣無力的說:“歐陽疏竹,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歐陽疏竹摘下墨鏡,擁抱閔洋道:“怎麼了,大律師,表哥來看你,你不高興?”

閔洋道:“我有什麼好看的,直說吧,有什麼事,說完走人。”

歐陽疏竹道:“我來看看你是住在這體驗生活呢,還是研究水稻品種,還是草屋裡藏嬌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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