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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段時間來到底怎麼回事?身體真的沒有問題?”

陸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 但看著孫子的眼神到底難掩關切。

陸縝端坐在對面,神情很淡:“對不起, 爺爺, 已經沒事了。”

“胡鬧!”陸老爺子怒斥一聲,跺了一下手裡的梨花木柺杖,“有沒有事是你能判斷的嗎?應該交給醫生來檢查!”

坐在一旁的陸麟淵連忙出來圓場:“爸, 您別著急——阿縝都已經這麼大了,他對自己的情況都有數的。”

陸老爺子也是關心則亂, 陸縝從小優秀到大, 各方面都完全符合他對於未來繼承人的期望和要求,也一直沉穩成熟, 這一次卻不知道怎麼了,連著很多天狀態很不對勁。

陸縝安靜地坐在對面。

從這個角度上看, 他正揹著光,臉頰模糊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神色。少年乾淨的黑髮有些長了, 幾縷碎發落在眉間, 看上去有一絲凌亂和隨意。

依舊是那個清冷矜貴的陸家大少爺,但陸老爺子瞧著瞧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孫子哪裡變得不太一樣了。

陸麟淵在旁邊為他開解了好幾句, 陸老爺子總算冷哼一聲:“真的沒事?”

陸縝這才微微抬起頭, 淡笑一聲:“沒事,爺爺。”

……他不會再讓任何事情“有事”了。

陸麟淵把老爺子哄回了房間,這才回到客廳, 開玩笑似的拍拍陸縝的肩膀:“你這孩子,這回搞這麼大陣仗,不知道的以為你失戀了呢。”

陸縝輕輕抬頭,鴉黑的瞳孔波瀾不驚,在陸麟淵那張溫和的笑臉上停留兩秒,然後移開。

他勾起唇無聲笑了:“怎麼會。”

提前預知後半生的軌跡,就算慘痛讓他撕心裂肺,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至少17歲的他自己,終於看得清人心。

陸縝承擔了上輩子自己的過錯,承擔了真相的折磨,但也同時接手了上輩子的閱歷、手腕、知識……一切。

在陸麟淵這樣的笑容裡受到的教訓,這輩子他會親手要回來。

而他最重要的人,也不會再讓他碰一分。

陸麟淵揶揄地笑著:“跟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能讓你們這年紀的孩子這樣兒的,八成是戀愛問題。”

陸縝微微垂下眼睫,沒有出聲。

陸麟淵接著道:“讓我猜猜……是不是我見過幾面的那個女孩?別說,那得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吧,確實漂亮。”

陸縝忽然笑了,笑意在唇邊越擴越大,笑得陸麟淵心裡都有點發毛。

“小叔,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想象力這麼好。”

他上輩子也沒有意識到,原來陸麟淵這麼早就把目光放到了楚殷身上。

陸麟淵眉梢一挑,然後笑道:“還不是因為關心你啊,所以體察入微。”

陸縝勾著唇角,點點頭:“但你猜錯了——楚殷啊,長得是挺好看的,不過我沒什麼興趣。”

陸麟淵心頭一跳,眼睛不著痕跡地眯了一下:“哦?怎麼會。”

陸縝的心口滾過一片酸澀,然後往後靠了靠,語氣漫不經心:“你喜歡的話,你隨意。”

陸麟淵怔了一秒才回過神,哈哈笑了:“開起我的玩笑了?你們才多大,拿你小叔當禽獸?”

陸縝也配合地笑了。

深黑的眼睫遮住冰冷的瞳孔,寫滿了冰冷的譏諷。

笑了片刻,陸縝抬起眼,淡淡道:“這都是小事——小叔,我們還是聊聊城南那塊地的事吧。”

陸麟淵慢慢笑道:“哦,好啊。”

楚殷自從那天早上見過陸縝之後,狗男人很久沒有再出現。

他大概也還上學,但不再往她面前湊,兩個人大概十天半個月才會偶然遇上一面。

看到了,視線一碰,然後就各自離開。

這輩子他們倆之間的所有交際,原本就都是陸縝單方面維繫的。現在被他切斷之後,陸縝就真的像是從她的生活裡安靜地退了場。

楚殷開始是持懷疑態度的。畢竟上輩子的記憶太深刻,狗男人要是真的轉性,反而有點可疑。

但她觀望了很多天,也看過了幾頁劇本,沒有找到能解釋陸縝行為的事件,最後只好歸結為——可能狗男人他想開了。

如果沒有了執念,那麼這輩子的陸縝,可能真的不會再變成那個樣子了。

但……楚殷莫名在意那天早上陸縝的眼淚。

儘管只是一閃而過,但她還是看得分明。

他那時的神色不像是放棄,居然更像是……某種灰敗的絕望。

這種情緒出現在意氣風發的大少爺身上,簡直堪稱反常。讓人看了……不太舒服。

楚殷走了會兒神,然後才把心思拽回來,繼續看面前的練習題。往下做了兩道,還是有點注意力不佳,她乾脆放下筆,拿了杯子去接水。

捧著杯子走出去,樓道裡不少同學湊上來和她打招呼。

現在楚殷已經漸漸適應了自己在學校裡的定位,對於過分熱情的同學們已經可以做到寵辱不驚。畢竟在這個小說世界裡,大家浮誇一點也不是不能理解。

從全市聯考之後,楚殷學神之名響徹全市,不光在薈文和一中,全市各個學校都觀摩了她逆天的數學滿分,以及壓了第二名常靜庚9分、並令其擦薈文校門一個月的赫赫戰功。

——颯就一個字!

而這次大戰楚殷也徹底為薈文爭了光,現在成了校領導心中需要重點保護的寶貝苗——畢竟他們已經提前打探過了,楚殷沒有出國的打算,是準備參加高考的!

這個成績,高考省狀元都可以拼一拼,絕對要好好呵護啊!

就連現在帶高三的老師們都被要求,只要楚殷有需要,必須耐心!細心!用心!地為她解答,絕不可以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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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楚殷現在一去辦公室,甚至能有三四個老師一起討論她問的題目。

……也是蠻誇張。

“殷姐,我剛好也要接水,要不要我幫你接呀?”樓道裡有人問。

然後立刻又冒出好幾道聲音:“我也行!”

“我給你接吧!”

楚殷:“不用了謝謝……!”

她連忙加快了腳步,結果轉過彎,忽然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已經許久不見的陸縝。

他好像長高了一點,眉弓下的五官更深邃,氣質似乎沉了些。正和宋兆霖站在一起,低著頭說著什麼。

楚殷腳步頓了頓,然後換了個方向,打算悄無聲息地繞過去。

宋兆霖剛好一抬眼,高興地嚎了一嗓子:“呀,殷姐!”

陸縝瞬間抬起眼。

不遠處,少女微微縮著肩膀,是一個想溜走的姿勢。

陸縝眼底滲出一絲笑意,然後又很快淹沒在漆黑的瞳孔中,嘴裡泛起苦。

這輩子的小姑娘,優秀得不得了。沒有人會冷落她,也沒有人會看不起她。她是真的並不需要他。

那一天陸縝第一次回憶起上輩子的事,27歲的自己在夢裡叫他去死。

他後來終於明白了意思。

他死了,楚殷就幸福了。她可以和他毫無瓜葛,也……不再需要因為他的愛而承擔任何負重。

所以他在楚殷家外站到天亮,看她最後一眼,然後讓自己不要再無恥地擾亂她的生活。

這一輩子她乾乾淨淨,一無所知。不記得她曾被困在他身邊,不記得她為了自由鬧過的日夜,不記得她的恨意和惱怒。

——所以陸縝也沒有解釋的機會。

那些荒誕的世界規則,他無從開口,說出來也沒有人能相信。

上帝重新給他一輩子,卻要他記得,要他悔過,要他獨自受折磨,用沉默護她這輩子天真無憂。這是他的懲罰。

陸縝知道他應該自覺點。

……但他終究像個廢物,很難自控。

明明不再需要來學校,可還是控制不住地,一遍遍走進來。

就算不能靠近,但或許可以偶遇。

或許在樓道裡,操場上,不知名的角落,他就看到她了。

宋兆霖已經蹦蹦跳跳地過來,笑嘻嘻地說:“殷姐,沒看到我們嘛?”

楚殷:“……”

她無奈地轉過身,看到陸縝站在幾步之外。眼神淡漠地碰上她的視線,然後就漫不經心地轉開了,如同陌生人。

楚殷忽然釋然,慢慢卸下自己繃緊的肩膀——既然陸縝都放手了,她就更沒必要這樣。

她大方地朝著宋兆霖點點頭:“剛看見。”

宋兆霖一驚一乍的:“什麼!我們這麼大兩個帥逼站在這裡,你居然沒有第一眼看到嘛!”

“沒有,”楚殷揮開他,“讓開,我要去接水了。”

“哦。”宋兆霖乖乖挪開了。

陸縝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藏在褲兜裡的手指有點發抖。

短暫幾秒的接觸,夠他回味很多天。

宋兆霖轉過頭,看到陸縝眼底泛紅,驚道:“縝哥,你最近還是睡不好嗎?”

陸縝低低“啊”了一聲。突然很想抽菸。

“你也別太忙啊,你都還沒成年呢,這麼早接手家族幹嘛鴨?”宋兆霖絮絮叨叨的,“老爺子身體還這麼康健,再不濟你上邊不是還有個那麼能幹的叔叔嘛?別讓自己這麼累!”

陸縝輕輕笑了一聲。宋兆霖一直都沒變。

他聽完了他的嘮叨,忽然問:“宋延川最近很忙?”

宋兆霖:“是啊!忙得腳不沾地的,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家多大產業呢!”

陸縝看著他天真的臉,半晌後忽然抬手拍拍宋兆霖的肩膀。

他夾在兄弟和親哥之間,上輩子被迫抉擇。最後宋兆霖寧願什麼都不要,從始至終也沒有過對不起他,陸縝都記得。

“這次不會再讓你兩難了。”陸縝輕聲說。

宋兆霖眨巴著一雙無邪的大眼睛。

啥?兩難啥?

生活似乎平靜了起來。

楚殷每天上課,學習,接受輔導,放學後繼續學習,自己拔高。

不用鯊狗男人,把陸縝這條線拽出去之後,生活變得非常簡單。

這天,楚殷放學回家,見到了最近一直很忙的楚父和楚母。

這次他們連回房間都等不及,直接在客廳就說了起來——依然是“新城”的專案。

距離上次聽到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看起來,陳家和楚家的聯姻似乎並沒有挽回這件事。楚父的神色明顯焦慮,楚秋秋坐在一邊,神色更加崩潰。

楚實看到楚殷進門,拉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往樓上走:“殷殷先回房間,等會兒吃飯我叫你。”

楚殷點點頭:“……哦。”

關掉房門之前,她隱約聽見楚秋秋在喊:“這麼做,我在大家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楚父的聲音更焦灼:“我還能怎麼辦!”“陳家現在要停止合作!”“……楚家完了!”

楚殷忽然意識到,在悄無聲息之間——

時間線已經提前了。

原本在一年多以後才會發生的破產,現如今近在眼前。

是什麼導致了時間線的變動?劇情裡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難道和之前的特殊波動有關?……

楚殷並不害怕楚家破產,她靠著各種獎金還有楚家打的生活費已經攢了一些錢,足夠基礎生活。而這個家對她而言,原本就只是一個住處而已。

如果擔心哥哥受到影響,她還可以動用許可權護他周全——至於這對父母,還有她那個假妹妹,楚殷不會管他們。

只是楚殷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楚家破產看來的確和陸縝沒有關係。

那麼……上輩子破產之後的那些劇情,是不是也不會再發生了?

楚殷默默想了片刻,看來是時候脫離這個家了。

賭約的一個月的期限終於截止。

在此期間,常靜庚一天不落、天天過來擦薈文的大鐵門,都快把鐵皮給擦禿了。

一時成為薈文的一大美談。

經常有人問他:“你怎麼做到這麼言而有信的?”

常靜庚羞憤欲死。

——他根本不想擦好嗎!但每天一放學,手就不自覺地提起桶,拿上抹布,腳也不聽使喚!

這大門還有什麼可擦的?!擦了一個月,連一顆灰塵都沒有,乾淨得像新的一樣!

但沒有人知道常靜庚的心理狀況,兩校學生紛紛望而生畏,心想常靜庚雖然在成績上輸給了楚殷,但人格上還是證明了自己的嘛!

楚殷放學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收拾好抹布,常靜庚一看到她,頓時更加羞憤。

“我擦滿一個月了!”他低吼道。

楚殷:“?是還想再來一個月的意思嗎。”

常靜庚閉嘴了。

兩大學霸的賭約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現在兩個人好不容易又同框出現,薈文和一中頓時都有很多人圍觀。

常靜庚挽尊道:“上次數學卷,的確是我失誤了,我認可你這個對手了。”

楚殷一臉無所謂:“隨便。”

常靜庚還想說什麼,忽然從一中方向傳來一陣喧鬧,有人嚷著“庚神先讓讓!”,然後從人群中推出一個男孩來。

“楚殷同學,魏鶴鳴有話對你說!”

“哈哈哈哈很重要的話哦!”

一中來了一堆人,像是給這個男生打氣的。

一看這架勢,高中生們都懂——來告白的。

魏鶴鳴是一中高三的學長,人長得高瘦白淨,鼻樑上架一副眼鏡,看著很斯文。

“楚殷學妹,我……”

他之前每次都是遠遠地看一眼,這還是第一次站到楚殷面前。被她那雙黑亮的眼睛瞥一眼,他都覺得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話。

“我是一中高三特培的魏鶴鳴,現在已經簽約了q大,我……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一直很喜歡你,我從你來一中參加英語演講比賽的時候就關注你了……”

校門口,人潮聳動。

英俊斯文的優秀學長,攔住了對面中學出色漂亮的學妹。

所有人都在起鬨。

宋兆霖踮著腳尖往人群中央瞅:“哎呀!看不見啊!說什麼呢!臥槽那男的還挺帥!殷姐答應了沒?!”

他急得上火,忍不住回頭道:“看不著啊!急死我了!”

陸縝站在幾米外的地方,緊緊抿住唇。

因為用力,唇角都有些發白。

他用盡畢生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衝上去,踹開那個男人。

甚至暴躁地想把他打爛。

陸縝幾乎是虔誠地希望,楚殷只喜歡學習,沒有心思談戀愛。

那他還可以騙自己幾年,等他處理好一切,如果她還孤身一人……那他還能來到她面前,再奢求一個機會。

可她那麼好,是個男人就會喜歡。

他緊緊擁抱過的女孩不屬於他,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她可以喜歡……別人。

陸縝的手指碰到了褲兜裡的打火機,像是被燙傷了一樣,輕微發抖。

心臟上空懸著一把刀,刀柄在楚殷手裡。

不知過了多久,喧鬧的人聲間傳來一陣喧譁——

宋兆霖驚訝的聲音夾在其中:“臥槽!那男的說啥了!殷姐居然和他走了?!”

——和他走了。

尖刀轟然落下,劃破了皮肉。

陸縝精疲力盡地閉上了眼睛。

走吧。

……

楚殷和隔壁大佬的緋聞很快傳遍學校。

魏鶴鳴,早早簽約q大的理科大學霸,為人低調,長相也不錯,看上去簡直沒什麼缺點。

薈文的學生抹著眼淚表示,雖然不想同意這門親事,但看起來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楚殷本人得知傳聞之後都愣了——那天放學,是因為魏鶴鳴說他有一沓精修的數學知識框架可以送給她,楚殷才跟他走的。

怎麼竟然都傳到快結婚的程度了??

想象力真是插上了翅膀。

不過她已經和魏鶴鳴本人說得很清楚了,她只想好好學習考好大學,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魏鶴鳴挺尊重女生的,沒有強求,但表示他會一直等她。

這種事本來就很私人,楚殷又不能扯著喇叭給別人澄清,只好當無事發生過。

就這樣過了幾天,倒是也沒有人會主動來問她,只不過經常碰到一些神色彷彿女兒出嫁的同學。

十分汗顏。

晚自習,楚殷去辦公室裡問老師題,都有好幾個老師旁敲側擊地打聽魏鶴鳴的事。

“沒有,真的沒有,您不要聽那些。”

老師們樂呵呵:“我們不是老古板!沒什麼的,那孩子的確很優秀的呀!現在的確是耽誤了點,你們大學後可以繼續的嘛!”

“不必了……!”

楚殷塌著肩膀走出教室,嘆了口氣。

魏鶴鳴是挺好的吧,但她對這種過於優秀過於標準的男孩子,的確沒什麼興趣。

楚殷在樓道裡走了一會兒,一抬頭,忽然看見陸縝站在對面。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的眸色很黑。

這次看到她,視線停留了幾秒,然後才緩慢地移開。

楚殷頓了一秒,也沒有打招呼的打算。

想想,對於這次沸沸揚揚的緋聞,陸縝都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真的放下了。

楚殷轉過身,從空蕩的樓梯間上樓。

誰知她剛剛走了一層,忽然,“啪”的一聲——

學校停電了。猝不及防。

樓梯間剛好沒有窗戶,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楚殷站在樓梯上,整個人瞬間僵硬,抱著筆記本的手用力捏緊。

她怕黑。從小就怕。

這種小毛病,沒有人會關注,她也不會矯情地提起。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人知道,她怕黑怕到甚至會昏倒。

她站的位置剛好是半封閉的位置,黑暗驟降,暈眩感猛地襲來,楚殷整個人顫抖著發晃,開始搖搖欲墜。

一片漆黑中,樓下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接著,是什麼人摔倒了、身體撞在牆壁上的聲音。

楚殷已經無暇顧及別人,頭暈目眩,扶著扶手,身子往後仰了過去。

——但她沒有摔倒。

而是重重地跌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黑暗中,那人的體溫滾燙地渡過來,手掌習慣性地順著她的耳骨捏了一下,然後撫在她後腦,輕輕揉了揉。

“別怕。”陸縝聲音嘶啞。

楚殷耳鳴得厲害,根本聽不清聲音,腦袋裡嗡嗡作響,只是本能地攥住別人的衣角。

“……也別走。”陸縝呼吸滾燙。

你怕黑,怕蟲子,吃涼的會痛經,吃急了會腸胃不適。喜歡甜的,討厭酸的,喜歡小碎花,也喜歡鉚釘。

“他都不知道……可我知道。”

低沉嘶啞,破碎得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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