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襄陽府。

清晨的薄霧打溼了門前的臺階,瀰漫在街頭,略顯初秋的蕭瑟。隨著幾聲雞鳴,剛才靜謐的街道熱鬧了起來,孩子啼哭,土狗狂吠,炊煙混在薄霧中相繼升,一派靜謐平和。

不時,街道上店鋪也全部撤去了門板,將生意需要的一應物什全部擺了起來。酒幡也早早掛了起來,溫著的米酒清香在空氣中散發出來,吸引著酒客。太陽初上,吹散了輕霧,襄陽府愈發熱鬧起來。

店鋪的相對的熟人見了面,難免要吆喝一聲,其後又伴著鍋碗瓢盆乒乒乓乓的聲響。

點卯一到,大開城門。

城門一開啟,鄉下販菜的攤販,連夜趕路的遊商過客紛紛湧入城中,散佈到杭州城的各個角落,充實著它的繁華。

現在正處元末之際,朱元璋不知道是否還過著和尚敲鐘的日子,但明顯的是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

所以還有大量的乞丐進了城門。

人群中,衣衫襤褸,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乞丐,後面緊緊跟著個小乞丐,雙手抬著起了豁口的套碗慢悠悠的進了城門。

小乞丐應該是一個面目俊朗的模樣,卻被一道黝黑炭痕弄得不倫不類,不過這樣,還是掩蓋不了其眼中的那一分神采。

他是宋青書。

此時此刻,宋青書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襄陽府內的繁華。

襄陽河道眾多,又素有“七省通衢”的美譽,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車水馬龍,絡繹不絕,人口之繁華,可見一斑。

這一切,對宋青書而言,自然是不可名狀的風景。除了他沒有鮮衣怒馬,打馬過街行之外,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想到一個月前的經歷,宋青書目中閃過一絲苦澀。

姜軍追殺他的最後一刻,他鋌而走險,逆行九陰真經,結果十二正經破裂,他的一身修行瞬間被掏空,所幸的是最後一刻他躍入河中順河水飄走,躲避了姜軍的追殺。

落入水中,他下意識地運起了閉氣秘法,最後

擱淺在河岸邊,被一個老丐救起。

一路,宋青書就隨著這老乞丐盤旋而下,從西安,到商洛、到十堰、最後再到洛陽,已經隱隱有了一個多月。

他的青楠木槍,包袱裡的東西早就蕩然無存,而且他的身體內空空蕩蕩,不見一絲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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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宋青書並不氣餒,因為這一行中,他收穫了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九陽神功、易筋經和神照經被稱為金庸筆下四大武功秘籍,自然並非凡品!

九陰真經分上下兩卷,而下卷中最讓人熟知的就是九陰白骨爪。

但一代奇人黃裳的仇家眾多,他潛心修行四十年,領悟的招式又豈止只是這一種?

九陰真經廣納眾家武功,其內容也極為廣闊,除了九陰白骨爪之外,還包括易筋鍛骨篇、療傷篇、點穴篇、摧心掌、白蠎鞭、移魂大法、蛇行狸翻之術、大伏魔拳等諸多秘籍。

而現在,宋青書正在參習療傷篇和易筋鍛骨篇的內容以求恢復傷勢,如今已經小有所悟。

隱隱有種直覺,只要他補上十二正經的豁口,他就可以再次登上三流高手的層次。

習武有一朝悟道,也有日積月累,宋青書自然能平復好內心的失落,慢慢的領悟九陰真經、慢慢的積蓄——

總有一日,大鵬展翅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也不知道,青如颺最後怎樣?想到這,宋青書不由想到那黃衫女子。

“你這傻小子,休要東張西望,往這兒走”,一旁的老乞丐突然在宋青書頭上敲了一下,語氣不耐的說道。

宋青如這才回過神來,卻是極為無奈,敲打他的是老乞丐,是老者,更是將他從河岸邊撿來的救命恩人,平日裡這些敲打,他註定只能憋在心裡了。

老乞丐帶著宋青書繞過簇擁的人群,看似隨意的走向了一條清淨的巷道,老乞丐左手中扶著一根柺杖,敲打在在青石上敲出噠噠聲,呼應著街道兩旁店家忙碌的聲音。

邊走著,老乞丐還不住地說道:“

你這傻小子,走在大街上行人匆匆能得到什麼好東西?”,頓了一頓,老乞丐看見宋青書又在環顧四周,又在宋青書的腦門敲了一下。

不顧宋青書的疼痛,老乞丐又繼續不住地嘮叨道:“想老丐我,走遍大江南北,洛陽、臨安、岳陽等大城池,倒也總結出一些乞討方法。大街勿入,小巷長走,大街餓死,小巷吃飽。”。

回頭看了看宋青書,看見他正在一本正經的接受教誨,老乞丐意滿神足,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大街勿入,是因為初來乍到,恐怕觸犯到未知勢力,而且大街上達官顯貴的紈絝子弟撞飛了人,屁大個事都沒有,風險太大,不值得………”

“你別不信啊,就是乞丐也是要瓜分地盤的,你要是誤入別人的領域搶了別人的生意,打斷腿挑筋也是常有的事………”老乞丐雖然囉嗦,但言語間透露出的關懷還是不由讓宋青書心頭一暖。

不過在老乞丐嘮叨間,緊跟其後宋青書卻發現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

譬如這衚衕小巷錯綜複雜,老乞丐卻彷彿對這裡極為熟悉!

宋青書一直緊跟著老乞丐其實有兩個原因,一是他現在一身功力尚未恢復,行走江湖還不如就當個乞丐來得安全;二就是想報答一下老乞丐的恩情。

不過回想起來宋青書才發現這老乞丐有些不同。一個月內從西安,到商洛、到十堰、最後再到洛陽,老乞丐不屈居一城,而是活生生帶著他,走了那麼多地方。

……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小市井裡自有人生百態,蒸汽騰騰的包子店、一把菜刀在砧板上剁肉發出“噹噹”聲響的屠夫、茶館裡談天說地的茶客……

不知道何時,老乞丐竟然乞討到了一隻燒雞,分了兩個雞腿給宋青書,自己也吃的油光滿面。

在錯過一酒家的時候,老乞丐帶著宋青書忽的一轉,走進了一個更為偏僻的小巷。

小巷裡幾乎沒有行人往來!

宋青書不由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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