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文橙都是盼著週末快些到來,可這次,卻是希望週末來得慢些。星期五下午六點,文橙已經到C市了,比平時早了幾個小時。文橙明明知道潘家大門的密碼,可這次她選擇了按門鈴,有些東西在她心裡已經變了。沒想到開門的是潘成逸,文橙還以為他還在公司加班呢!

“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也不叫我去接你,不是說買的是六點的票嗎?”見到她,潘承逸有些驚訝。

“下午外出辦事,事情處理完了時間還早,就沒回公司,直接改簽了車票過來的。”文橙進了門,就看見大家都坐在餐桌邊吃晚飯,難得潘爸爸、潘媽媽、劉玲、潘承逸都在,還有一張陌生的面孔。在文橙進來的時候,她正開心的和潘媽媽和劉玲聊著什麼,把潘媽媽和劉玲都逗笑了。

一看到文橙進來,潘媽媽和劉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而那個女孩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們。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文橙看著身邊的潘承逸。

“沒有,你能來我們很高興的,文橙,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周怡,是我們家小逸的未婚妻。周怡,這是我們家小逸在N市的朋友,這次來C市出差,就順便來家裡拜訪一下。”潘媽媽搶在潘承逸之前把話給說了。

“媽,你亂說什麼,文橙明明是”“你好,我叫楊文橙,是小逸的朋友,這次來C市出差,冒昧來拜訪,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請周小姐不要介意。”文橙也搶在潘承逸前面,把話給說完了。

潘承逸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們是什麼關係?”他的聲音變得陰沉了幾個度,這是文橙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文橙有些害怕,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暗暗握緊了拳頭,才說到:“小逸,別耍小孩子脾氣,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也不怕周小姐笑話。”

潘承逸為自己剛才的語氣感到後悔了,看著眼前這個握緊拳頭,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他的小女人,她做錯了什麼?她千里迢迢的過來找他,一進門,等待她的竟是這樣的一個場景,被告知自己的男朋友有未婚妻了,這是置她於何地。

再反應遲鈍的人,也能看出現在的氛圍不對勁,更何況是周怡這樣八面玲瓏的人,周怡適時的跟大家道別:“阿姨,叔叔,劉玲姐,承逸,文橙,我吃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啊?這麼快就吃飽了,你都還沒怎麼吃呢,小逸,你送周怡回去,這附近應該不怎麼好打車。”潘媽媽催促著自己的兒子。

“媽,你~”潘承逸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媽媽。

“我什麼我,這麼多年的書白讀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了嗎?我讓你送你便送。”潘媽媽也生氣了。

潘承逸最後還是送周怡回去了,出門前對文橙說:“等我回來!”潘承逸送周怡走了,文橙站在這個曾經讓她感覺很溫暖的房子裡,突然間覺得很冷,這裡沒有一丁點地方是屬於她的容身之處。

“文橙,謝謝你,謝謝你為潘家做的這一切,是阿姨對不起你,你要怪就怪阿姨吧!阿逸他事先不知道我今天叫周怡來家裡吃飯的,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潘媽媽哭了,在文橙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阿姨,你不要這樣。”文橙和劉玲一起把她扶了起來。

“阿姨,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是我與潘家有緣無份。謝謝你曾經對我這麼好,我~我就先走了。”現在的這個情況,她能怪誰呢?潘媽媽也是被生活逼迫,為了潘家,她真的是付出了一切。無論如何,文橙都在潘家呆不下去了,主動離開,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尊嚴了。

“你要去哪裡?不等小逸回來了嗎?”劉玲問她。

“我出去走走,C市這麼大,總會有我的容身之處。”文橙親手關上身後的潘家大門,這一走,這個地方,這戶人家,就再也和她沒有任何瓜葛了。C市,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又有哪裡才是她的容身之處。文橙就跟著人流走啊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去哪裡。

潘承逸送周怡回到家,就急著趕回來。客廳裡,媽媽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大嫂正在安慰她,爸爸的眼裡透漏出一片淒涼,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顫抖的嘴巴裡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她呢?”潘承逸看著自己的媽媽。

“走了!”潘媽媽的兩個字,讓潘承逸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走了?她說過要等我回來的,我去找她。”潘承逸就要往門口衝。

“你站住!”潘媽媽猛然站起來,拉住了他,不讓他去。

“媽~你這是要做什麼?你今晚都做了些什麼?”潘承逸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媽媽了,平時那個和藹可親的她,今天讓他感覺很陌生。

“我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我在拯救這個快要支離破碎的家,阿逸,媽從未求過你什麼?這次就算是媽求你了,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爸爸,為了你哥哥,放手吧!你自己也明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接受周家的援助!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這一切都完了,你爸爸一手創立的公司,你爸爸,你哥哥的後續醫療費用,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潘承逸站在原地,雙眼通紅,這一切,他懂,他都懂,“可是阿橙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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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媽媽抱著自己的兒子,安撫他:“文橙是個好孩子,能遇到她,是我們家的福分,是我們對不起她。是媽媽的錯,在你出差回來的那天,她打電話給你,是我接的,我當時就和她說了周怡的事,可她聽後沒有任何責備我的話,但我知道,她在背後肯定掉了不少眼淚,才能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裡介紹自己。去吧,是我們潘家對不起她,所以去和她好好的告個別吧!”

潘承逸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做些什麼了,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那她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來C市見他和他的家人,甚至是見到了周怡。

潘承逸衝出門,這麼大的C市,要讓他去哪裡找她呢?她電話不接,微信也沒回。文橙在街頭晃了一晚,潘承逸就在街頭找了一晚。

早上六點多,文橙終於接電話了。

“你在哪裡?”潘承逸的聲音在顫抖。

“XX小學。”文橙回答。

“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XX小學,潘承逸很熟悉那個地方,那是以前他讀書的地方。

在小學外的圍牆角,他看見了她,衣服還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她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了。他衝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文橙也緊緊抱著他。“請我吃早餐好不好?”文橙突然說到

潘承逸:“好!”

文橙:“我要吃小籠包。”

潘承逸:“好。”

由於這裡有這個小學,所以附近有很多賣早點的。潘承逸牽著她的手,在附近尋找小籠包的攤點,終於找到了一家,買了一籠小籠包,坐在路邊大樹下的長椅上,文橙一口一口的吃著,沒有N市的那家好吃,但她吃得很認真。低著頭,披散著頭髮,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包子上,混著淚水的小籠包,鹹,很鹹。

吃完小籠包,文橙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燦爛的笑容對他說到:“今天罰你翹班,陪我一天好不好?”

他依舊是回答了一個“好”字。

“路線由我定。”文橙說。

潘承逸:“好。”

文橙就這樣牽著他,走在一條條熟悉的道路上,這是她第一次和他回C市時,他帶她走過的,那是他小學、初中、高中時走過的路,去過的地方,當時是他牽著她,現在換作她牽著他。

路過一家便利店,老闆娘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小姑娘,又來啦?這次是帶著男朋友來的?”

文橙只是回了一句:“嗯。”

最後一站,是一家休閒茶餐廳,文橙還是選了原來的位置,那次就是和潘承逸的兄弟們坐在這個位置上聚會,然後還遇到了李玉淑。第一次來C市,這是他們在外面呆的最後一個地方,然後就回N市了,那這次也選擇在這裡說再見吧!

似乎是感應到她要說什麼,潘承逸握著她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就這樣吧!放手吧!”文橙平靜的說到。

“好!”他低著頭,握著她的雙手沒放開。

“忘了我吧!”文橙說。

“好!”

“好好對人家姑娘!”文橙說。

這次隔了很久才有了那個“好”字。

“你先離開,讓我看著你離開!”文橙說。

“好!”

“我們大概是分手最和平的一對了,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吵過架,現在要分開了,依舊吵不起來!”文橙笑著說到。

一滴滴冰涼的眼淚滴落在相互緊握的雙手上,那是他的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文橙抬起他的臉,拿著紙巾,一點一點的幫他把眼淚擦掉。

“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一定不要原諒我,還有,忘了我吧!”這是他今天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文橙看著他,也回了一個“好!”他遵守著對她的承諾先離開,看著他離她越來越遠,他就這樣走出她的生活了,在她以後漫長的人生歲月裡,這個人不會再出現了。剛才流不出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了。

“對不起,我幫不上你!”她想。

“對不起,我配不上你!”他想。

兩個相愛的人,就這樣分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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