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戚的沉默在這沉悶又略顯壓抑的空間中，像是一團隱隱燃燒的火苗，瞬間點燃了林夢月的怒火。
林夢月快步走到了岑國戚的面前，眼神犀利並帶著一點陰狠的凝視著岑國戚。
就好似今天岑國戚若是不給出她一個滿意的答覆，她便會誓不罷休一樣。
“婉儀，岑燃也是我的兒子……”岑國戚無奈得看著林夢月開口。
雖然他自己也很清楚這樣的理由在林夢月的耳中並不是理由。
“可他不是我的兒子不是嗎？當初我嫁入你們岑家你答應我的，最起碼得你都沒做到，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媽我也不可能讓步，現在呢，岑國戚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吧，你真的對得起我嗎？”林夢月緩聲開口。
並沒有任何歇斯底里，只是講述了事實。
聽到林夢月這麼說，岑國戚心中也是十分的愧疚，確實是自己對不起林夢月在先。”
“夢月，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一直以來我都對不起你，答應你的事情總是做不到，但岑燃畢竟也是我的兒子，儘管你不承認但他和阿崢都有相同的血脈，岑氏一直都是阿崢的，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我也不想讓岑燃一無所有啊。”岑國戚看著林夢月，苦口婆心的說道。
他明白林夢月的讓步，像林夢月這樣一個貴族大小姐，當初嫁入岑家自然被高高捧著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是這麼對待林夢月的。
所以當林夢月知道有柳莞這個人的存在之後，她有多崩潰他一直都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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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莞的出現讓她崩潰，並不是因為在他們的感情中出現了裂痕或是什麼，本身他和林夢月之間的婚姻就是商業聯姻，他對林夢月有愛，但卻敵不過她的冷漠。
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林夢月之所以崩潰，不過是因為柳莞在她完美人生中劃上了汙點，柳莞是汙點，而造成汙點的人就是他。
所以他虧欠著林夢月，也接受她的所有憎惡和放縱。
但當初如果不是有她的讓步，不管是柳莞還是岑燃都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雖然說不上對柳莞有什麼愛意，但至少柳莞讓他感受到了愛。
所以他不想柳莞死，也不想柳莞和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高傲如他也向林夢月下跪了，所以柳莞和岑燃都獲得了活著的機會，能夠有今天。
可是代價就是柳莞和岑燃哪怕進入岑家，也是一無所有，這些年來他恪守承諾，但每當看到岑燃那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他就會產生於心不忍的愧疚……
“你當真以為我就稀罕一個岑氏嗎？阿崢需要的東西我林家也可以給他，甚至比這些還要多，岑國戚這麼多年來我不待見柳綰母子你難道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岑國戚的低聲下氣，並沒有讓林夢月心中的憤怒少了一絲一毫，甚至因為他的低聲下氣，這胸腔中的憤怒反而越演越烈。
這麼多年來，每一次談到柳綰母子，岑國戚便總是用
這種低聲下氣的語調和自己說話，難道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那麼可惡的人嗎？
從一開始做錯事情的不就一直都是他麼，他怎麼還有臉在自己的面前裝可憐呢？
林夢月眼神冷凝的注視著岑國戚，眼中的失望和憤怒很是明顯，但那優秀的涵養並沒有讓她在一個男人面前歇斯底里，哪怕當初知道自己被背叛的時候，她都從未歇斯底里過。
被林夢月這麼注視著，岑國戚發現自己竟然會有點心虛，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做了什麼虧心事，已經被林夢月看透了一樣。
“你要是從一開始就做不到，那又何必答應我？當初我們就該離婚，為了你岑家的利益，沒有愛你也要綁在一起，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林夢月聲音緩緩，語氣中盡是嘆息。
儘管已經快三十年的時間了，但親耳聽到林夢月說她對自己沒有愛，岑國戚還是會感覺到心痛和不甘，這種感覺實在太挫敗，讓他難以承受。
心中很想否認，但事實就擺在了眼前，她不愛自己，哪怕從年少輕狂認識的時候，到現在已經中年，她對自己始終沒有一丁點的愛意。
“這快三十年的時間裡，你就沒有對我有過一丁點的感情？”儘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岑國戚此刻竟有些不想死心，曾經都不執著的東西，為什麼在此刻就這麼執著呢？
林夢月眼神莫名的看著岑國戚，似是沒有想到他會在此刻問出這樣的問題，畢竟這樣的問題在她看來，就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
“沒有。”林夢月回答的很是乾脆，沒有一丁點的拖泥帶水。
正是因為太乾脆了才讓岑國戚憤怒，如果她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或許他都會甘心，可是她這樣的毫不猶豫是真的狠狠的傷害到了她。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更不可能和你離婚了，哪怕你不愛我，你這輩子也要牢牢的和我綁在一起！”岑國戚眼神狠戾的盯著林夢月，不甘心也恨。
恨林夢月心太狠，說不愛就真的不愛，沒有一點點的猶豫，這讓他太痛苦。
聽到岑國戚這麼說，林夢月並不生氣，畢竟她自己也很清楚，她和岑國戚就是綁在一起的，註定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分開了，所以不離婚就不離婚，她自己也已經認命了。
“所以哪怕你和柳莞這樣我也從未說過什麼，我們互不干涉各自生活，這是最好的狀態。”林夢月冷靜的開口，冷靜的讓岑國戚心寒。
林夢月越是這麼不在乎，就讓岑國戚越發覺得她踐踏了自己的自尊。
“所以這就是你陪著那落魄畫師放蕩的理由？！”岑國戚怒目圓瞪的看著林夢月大吼出來。
這話剛吼出來岑國戚愣住了，林夢月也愣住了。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她從林家帶來的兩個身邊人，還有之前岑崢查到之外，她自認為做的十分保密，卻沒想到岑國戚竟然也會知道……
但此刻從岑國戚的口中聽到這話，讓她覺得備受侮辱。
“怎麼，只允許你州官放火，還不允許我百姓點燈了？岑國戚你可以背叛我，難道我就不能夠做我想做的事情？”愣了那麼幾秒之後，林夢月很是冷靜的開口。
看著林夢月異常冷靜的面容，讓岑國戚恍然想到了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那驚為天人的模樣，自己告訴她將要成為自己的妻子時，她也是這麼冷靜。
明明那是他們彼此之間第一次見面，她卻那麼冷靜，對這樣的訊息更是無動於衷。
“你是個女人！你怎麼可以做出這麼不守婦道的事情啊？！”岑國戚覺得自己真的是氣瘋了，若不然又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聽到岑國戚這麼說，林夢月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想笑，這大概是迄今為止和岑國戚交流了這麼多次，岑國戚唯一能夠把她給逗笑的一次了吧。
“岑國戚你是還活在舊社會嗎？女人怎麼了，女人就必須要三從四德嗎？在你讓我遵守這些制度之前，你怎麼又沒做到一夫一妻呢？你若是連這麼簡單的都沒有做到，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教育我？”林夢月言語犀利的看著岑國戚說道。
岑國戚被林夢月懟的啞口無言，還想要說什麼，但林夢月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你以為現在是男權社會嗎？不守婦道這種話從誰的嘴裡說出來都可以，就只有你不配說，知道嗎？別再讓我聽到這麼想笑的話，你不覺得說出這些話的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嗎？”頓了頓，林夢月又繼續說道。
岑家這樣良好的教育下，竟然還能夠教出岑國戚這樣一個舊社會的垃圾，她真的是大開眼界了。
這麼多年來她和岑國戚的交流很少，所以完全沒有發現岑國戚竟然會是這樣的男人。
想到這，林夢月心中也很是慶幸，當初她執意把岑崢送回孃家那邊去，也是這樣才沒有讓岑崢變成岑國戚這樣。
岑國戚被林夢月說的臉色通紅，羞怒交加的同時竟不自覺的握起了拳頭。
岑國戚這小小的動作林夢月自然也注意到了。
“被我說到痛腳，這是想要打我了？岑國戚你可想清楚了，我可不是柳莞那樣垃圾堆中的卑賤女人，你這一巴掌若是真的打下去了，知道後果是什麼嗎？”林夢月雙手環胸，冷笑看著岑國戚。
岑國戚是真的不知道林夢月竟然是這麼毒舌的一個女人，一句話就能夠把他和柳莞都羞辱的體無完膚。
“你！”
“我累了，你出去吧。我沒打算和你胡攪蠻纏，你也別在我的面前丟人現眼，我無意做你這場獨角戲的看客。”林夢月聲音輕緩。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確實很淡定，這樣的淡定在岑國戚看來就是一種貶低和輕視。
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哪怕這不堪入目的婚姻也沒能夠讓她狼狽。
“好！我走！你和那落魄畫家的事情你最好注意一點，阿崢已經知道了，讓他知道自己父母是什麼樣骯髒的人，你我都該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