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在這裡，吃肉即是犯罪。
但是……
如果沒有人失蹤，也沒有人受傷，又有誰會去懷疑，一直生活在自己身邊的人呢？
食肉動物的善良終究是狹隘的。
即便是瑞星，他所害怕的，也只是傷害身邊的人。
他喜歡學校，喜歡起碼是表面上的和諧生活，他不想被人唾棄，更不想成為一個遊離於社會之外的通緝犯。
“只是在黑市的話……”
瑞星咽了口唾沫，“如果只在黑市吃肉，我們是不是還能像從前一樣生活？”
“當然。”么么九點點頭，“我們只是在解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而已，我們沒有傷害朋友，沒有去狩獵任何人，我們可以理所當然的擁有一切。”
“生命真的平等嗎？我們從來沒吃過肉，也沒有傷害過別人，卻要被他們排擠，提防，好像生為食肉動物是一種錯誤。”哈利也被說服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真的吃了肉，那就算被瞧不起，也是罪有應得的吧？”
沉默降臨了。
是啊，如果無論吃不吃肉都是同樣的結果，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壓抑著本性呢？
與其平白無故的遭受白眼，倒不如去做一些相應的事情。
有因必有果，不是嗎？
“我們，走吧。”
最有威信的葛優點頭了，這讓隊伍裡的另外三人輕鬆了許多。
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
“嗯。”
紙片上沒有黑市的地點，但么么九剛才卻探聽到一些訊息，足以推斷出黑市的大致方位。
……
爬蟲路114號的地下十三層，在普通的地圖上不會有任何顯示。
但缺德地圖導航，卻顯示這裡有一家美術館。
瑞星四人乘電梯一路來到十二層，然後路就斷了，按鈕顯示地下就到十二層為止。
“缺德地圖上明明是有第十三層的。”么么九看著手機，不解的說道：“我可以肯定我的手機沒問題，網路是全球覆蓋5G通，訊號滿格啊！”
哈利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的咕嗝地圖上好像也有十三層呀，但上面說這是個殯儀館。”
瑞星沒說話，因為他的手機裡沒有地圖。
“跟我來吧。”
關鍵時候，還是最靠譜的葛優站了出來，“你們下載的盜版地圖都過時好幾年了，根本不靠譜。與其相信它們在原地打轉，還不如出來看看。”
說著，他就率先走出門去。
而另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選擇跟了上去。
地下十二層基本就是廢棄的，這裡滿是灰塵，而且非常雜亂。
“其實我聽說過有關114號的事情。”走路時，葛優不經間說道：“據說這裡本來是有十三層的，但一次小地震震碎了第三層和第四層的樓板。而樓主為了方便，就直接拆除了剩下的部分，把兩層合併為一層。”
“原來是這樣。”
火狐么么九此時已經把缺德地圖解除安裝了，他看著白肚地圖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裡應該就是第十三層了，不過美術館或是殯儀館在哪呢？”
說話的時候，他就踩到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天堂殯儀美術館”。
接著，他們腳下的地面就突然裂開了，包括禿鷲葛優在內的所有人都摔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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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的，瑞星甦醒過來。
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但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很明顯，讓瑞星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味道順著鼻腔進入大腦，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
“這，這是肉的味道……”
血絲佈滿了瑞星的眼睛。
“清醒一點！”葛優的大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你不是最害怕傷害身邊的朋友嗎？想想我們班裡的同學，剋制住想吃肉的慾望。”
這話非常有效，想起平日裡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同學，再聯想到餐盤中鮮紅的肉，瑞星突然渾身一顫。
他的呼吸平穩下來，眼神也重新變得清澈了。
“謝謝。”
“不用謝，我沒做什麼，只是說了一句話。”葛優搖搖頭，說道：“看樣子，我們已經到達黑市了。”
“嗯，不過我們明明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但頭頂上卻什麼都沒有。”火狐么么九也醒了，他捏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是某種障眼法還是機關呢？”
“管那麼多幹嘛。”
郊狼哈利探出頭來，“不管怎麼說，這都有肉吧，味道好濃，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唉？你們難道沒有想要發狂的衝動嗎？”見他們還算淡定的樣子，瑞星忍不住問道。
“我是一隻狐狸，一隻被冠以陰險狡猾之名的狐狸。”么么九嘿嘿一笑，“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如果我們的祖先不狡猾一點，而像你那樣看到肉就發瘋，恐怕我們早已經永生了，作為皮大衣永生。”
他又指著一臉憨相的哈利，“而作為一隻郊狼，能和狗繁衍後代的郊狼，他的野性已經快要消失了，和狗沒什麼區別。”
么么九拍拍哈利的腦門，說道：“我認為你很有當保安的天賦，早晚可以取代我們學校的看門老大爺，那只年輕的哈士奇。”
“多謝誇獎，”哈利有些得意的笑了，隨即又揉揉肚子，“但我還是餓。”
“哦，對了，還有我們偉大的班長葛優大人，他為什麼沒有發狂呢？”么么九原地旋轉1080°，然後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本生物百科，在禿鷲那一頁折了角。
“真相只有一個！”伸手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鏡，么么九大手一指，笑道：“那就是他害怕黑市裡的動物新鮮帶皮，他沒牙撕不開！啊哈哈哈……”
“玩笑就到此為止吧。”
葛優一腳踩在那蓬鬆柔軟的狐狸尾巴上，用疼痛終止了么么九的尬笑。
“我們之前都決定要在黑市吃肉。”葛優犀利的目光在另外三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瑞星身上，“那現在，也沒有人想要反悔？”
“這……”
包括么么九在內，三個人全都遲疑了一下。
“其實，我也下不了決心。”葛優嘆了口氣，“雖說吃肉是我們的本能，但一看到這些肉塊，我就會想起他們曾經也是鮮活的生命，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
沒人對這句話做出回應，但葛優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么么九手裡攥著一個麥穗形狀的香包；哈利拿著一根橙紅色的，用胡蘿蔔雕刻成的骨頭；而瑞星握著一個雞蛋，滿臉都是想吃的樣子。
“雖然下不了口，但來都來了，我們還是進去逛逛吧，說不定裡面的慘狀能給我們一些警示。”
“也好。”
“我同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