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錯。”
蒼老的聲音響起，接著，完全是白骨的手臂憑空出現，洞穿了楚夜白的腹部。
就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一個盤坐的人影逐漸浮現。
這人楚夜白不久前還見過，就是阻止小二繼續盤問他的掌櫃老頭。
他只有頭顱還是人的模樣，脖子以下全是白骨。
“派那兩個女人來的就是你嗎？”
楚夜白絲毫沒有在意腹部的傷口，他站在原地，直視著掌櫃所在的方位。
“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他的聲音還是沒有絲毫感情，“你需要學會的，是敬畏！”
話音剛落，楚夜白就橫起右臂，七哭杖的鈍頭與某物相撞，使無數白色碎片四處飛濺。
楚夜白的臉上被劃出三道血口，而反觀掌櫃的，卻已經不見了半邊身子。
“倒是有狂妄的資本。”
掌櫃的笑著誇讚了一句，但緊接著，無數在半空中漂浮盤坐的骷髏就把楚夜白包圍了。它們眼眶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讓楚夜白感到一陣不適。
“面具你可以留下，但要把其他東西交出來。”
所有的骷髏同時發聲，混合在一起的聲音帶有強烈的威壓，比之前邢秉懿的聲音要恐怖許多。
然而，這對楚夜白不起作用。
“你讓我交出來我就交出來，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楚夜白冷笑一聲，“而且你這些用普通人做的骷髏，又能做到什麼呢？”
“那就讓你體驗一下吧，普通人骨頭能做什麼。”
掌櫃的骨手一揮，其中一個骷髏便朝楚夜白飛去。
它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只是舉起左臂，十六根骨刺從手指、手腕、手肘的關節處增生出來。
“當！”
和七哭杖碰在一起，楚夜白連退三步，骷髏卻紋絲不動。
“看樣子，這普通人的骨頭，並不比你手上死人用的手杖弱。”掌櫃的示意骷髏回到原本的位置，說道：“最後一次機會，把東西交出來。”
“不管是第幾次，我的答案都是no。”
楚夜白也是毫不退讓，他抬起手，用七哭杖指著掌櫃，說道：“開打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
掌櫃平靜的聲音中多出了一絲慍怒，雙眼圓睜，頓時所有的骷髏都動了。
無數骨刺封鎖了楚夜白身邊的任何死角，就像一個內壁滿是尖刺的氣球正在收縮，把空間擠壓的越來越小。
但他沒有慌張，七哭杖用力一頓，直接把地板砸出一個窟窿。
然後楚夜白就落下去了。
“該死，他是故意選擇在這裡停下的嗎？”
掌櫃忍不住叫罵一聲，他的身體必須長期保持盤坐的姿勢，那些骷髏也是如此，所以不能直接追上去。
而且從洞口處還傳出一股惡臭，打消了他破壞地板的念頭。
沒錯，楚夜白和兩千年前遠赴鴻門的劉邦一樣，選擇從茅廁下的空隙逃生。
而掌櫃的也很明智，他雖然沒下去追，但也留下幾個骷髏守住這個洞口，然後帶人前往其他可能逃脫的地方。
只是……
他忽略了一個人。
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他的店小二。
“這邊走。”
廁所的隔板下面，小二正帶著楚夜白一路前行。
此時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對楚夜白的厭惡，剩下的就只有無奈。
“你膽子真大啊，竟然敢挑釁我們掌櫃的。”小二聳聳肩，“難怪我暗示的那麼明顯都不離開，當時我還以為你嬌生慣養時間長了，看不懂我眼色呢。”
“服務行業嘛，我懂。”楚夜白也笑了，“誰讓想殺我的人才是真正的顧客呢，顧客是上帝，你不能明著趕我走。”
小二倒也沒明著說，而是搖著頭，吟道：“合意友來情不厭，知心人至話投機。”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兩塊用繩子連在一起的玉佩。
“這就是妒忌和傲慢的信物，七罪集齊，便可回到現實去了。”
“你呢？”
“我繼續留在這兒，等待下一個誤入這裡的人。”
“那好吧。”
接過玉佩，楚夜白朝他揮揮手，鄭重道：“以後有緣再見了，馮夢龍前輩。”
“我可不想再見到你。”
……
回到家的時候，小鬼已經在等他了。
床上放著一個包裹，裡面有三本明顯是剛印刷好的書，分別是《大品天仙決》、《冥海分魂法》、《十殿魔閻功》。
“送快遞的說了，讓你挑一本留著，剩下的就放在門口，自然會有人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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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書外包著一層塑膠，看不到裡面的內容，但每本書的背面都有一行小字。
大品天仙決：超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力能顛天地，術可倒乾坤；不死不滅，壽與天齊。
冥海分魂法：目不見，冥海人間分兩半；耳不聰，竊竊低聲鳴耳畔；鼻不聞，惡臭之味近在前；舌不嘗，酸甜苦辣皆無感；身不觸，體膚自顫是誰為？
十殿魔閻功：筆簿在手賞罰明，陰陽兩道莫不聽；驅鬼役神掌生死，黃泉鎮魔不容辭；生而復死周伊始，世世輪迴不見人。
“額……這是啥？”
反正楚夜白看得是一頭霧水，他轉頭看向小鬼，說道：“幫我解釋一下唄？順便分析分析我該選什麼。”
“好啊。”
小鬼隨手拿起這三本書，在眼前掃了一眼，然後便說道：“首先是大品天仙決，它的介紹相當簡潔，相信你自己也理解的八九不離十。”
就在楚夜白以為小鬼會繼續介紹冥海分魂法的時候，小鬼卻突然說了個“但是”。
“但是，這大品天仙雖然威力無窮，修煉也簡單輕鬆，卻有一個致命缺陷。在修煉的過程中，使用者會不由自主的掠奪世間靈氣。而過度掠奪會被世界所排斥，進而降下必死天劫，一劫更比一劫強。”
“用你們地球人熟知的孫悟空舉例，第一劫為大鬧天宮，第二劫為五指山，第三劫即西天取經，最後雖然逃過一死，卻被如來施以凡心鎖，永世囚禁在‘極樂’一隅。”
“當然，在某種意義上，凡心也是孫悟空自己所追求的。”
“嗯，我決定不選這本。”楚夜白在心中把大品天仙決排除，“那冥海分魂法呢？”
“冥海分魂法，這其實是一種相當詭異極端的法訣。”
小鬼隨手掏出一個冰塊，說道：“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就像它，硬和軟，冷和熱。”
說著，冰塊就在他手中融化，然後沸騰。
“人類也是一樣，冥海歸魂法能夠將人類的善惡面分離，並將其中佔據主要地位的強化為主人格，另一面則被轉化成武器，具體情況受到意識和記憶的影響。”
“就是壞蛋用了變成混世魔王，好人用了變聖母瑪利亞唄？”
“差不多就是這樣。”
“那算了，”楚夜白攤攤手，“我根本沒有善良面，它跟著我只會明珠暗投。”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楚夜白看向手中的十殿魔閻功，疑惑道：“第一次是七哭杖，這次是十殿魔閻功，怎麼都和陰曹地府有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