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裡是星盟命名為試煉地的地方。

星盟研究院經過反覆實驗,得出這裡有激發異能的結論,提議各個星系,有實力且急需異能,急需到可以不顧那裡危險的人,去試煉地激發異能。

普通家族很難有這個實力,能安全把人送進去,這一條已經堵死了99%的人,即便可以,惜命的人沒有護身的資本,也不敢冒這個危險。

最初進試煉地的是星際五大帝國之一的人族帝國的小王子,在這樣一個星際戰爭結束不到百年,實力為尊的時代,想掌控一個龐大的帝國,沒有異能不可能。

星際上存在十六星系,每個星系有無數個星球,經過幾百年的戰爭與勢力劃分,目前形成相對穩定,互有牽制的五個帝國,人類憑藉早於其他種族的資本和科技積累,佔據了兩大星域,成就人族帝國。

人類如果六歲前不覺醒異能,以後幾乎不可能,在最後一年,小王子被送入試煉地。

小王子從試煉地浴血而出,帶回了一身異能,人類帝國陷入別的種族無法理解的狂喜,並且帝國國民對這個曾經不受關注的小王子的喜愛和擁戴,以及帝國的團結都提升到空前水平。

星盟親自去瞭解後,不得不承認,或許在異能上人類跟其他種族比相對弱勢,但人類幾千年積累下來的智慧,足以令他們這些新生種族驚歎。

“其實就是在光腦上加一個小軟體,類似全息直播,佩戴者清醒時自動開啟,睡覺時自動關閉,有了這個之後,全人類都可以在一個巨大的直播間與王子五感相通,看到他看到的一切,聞到他聞到的一切,聽到他聽到的一切,感受到他身體上所有感受。”

“為什麼要這樣呢?”星盟的人好奇地問。

“國民與王子一起在最危險地方經歷驚險,激發異能,同悲同喜,尤其是感受相同的緊張害怕與痛苦,心理上會變得不一樣,會神奇地激發對小王子的喜愛和擁戴,也算是吊橋效應另一個方向的延伸吧。”帝國皇室發言人驕傲地說,沒有想細緻解釋的樣子。

幸好來瞭解的星盟隊伍裡有個人類,不然他們連吊橋效應是什麼都不知道。

之後,星盟就面向所有帝國極其附屬國發了一份報告,把人類的方式,根據其他種族的特性進行改良和推廣,建議各皇室採納。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這些年進去的人大多數沒能出來,也有人在裡面出盡洋相,但這從未讓人卻步,因為這是一項最高考驗,也是沒有異能者的最後機會,風險性和收益性成正比。

顯然,這已成為被星際廣為接受,最被認同的試煉。

這是蟲族第一次感受試煉地。

蟲族是星際上出現最晚的種族,憑藉逆天的戰鬥力,硬是從其他種族手中掠奪了三個星域,建造出堅不可破的蟲族帝國,帝國實力並不比人族差,是被每個種族都忌憚的所在。

星際是的開放,又因為曾經的戰爭相互敵視,互相隔閡。

一個種族的人進入試煉地,能看到感受到的只有本種族,其他種族別想,而要感受那些難以忍受的傷痛,其他種族避之不及,也沒那個好奇的心思。

所以,即便蟲族強悍,在此之前,對這裡幾乎沒有瞭解,只知道裡面未知生物力量很恐怖,即便是他們種族也吃過癟。

蟲族是一個和星際上任何種族都有極大差異的種族,他們有獨立於星際體系之外的異能,這種異能因為太過特殊,被其他種族稱之為靈能。

蟲族能透過靈能連結,感應各個角落的資訊,達到資訊共享,這簡直是其他帝國將軍們夢寐以求的能力,在戰場上如同開掛。

不止是戰場,蟲族還根據這種靈能建立了自己獨有的,不受干擾的蟲族網略系統。

人族那個全息直播,運用在蟲族網略中,更為簡單,速度更快,感受沒有一秒的延遲。

宿熔是蟲族的王子,唯一的王子,也就是小太子,可他沒有靈能。

蟲族不計個體生死,百分百執行指揮官意識,這一與眾不同的特點決定了蟲族必須要有強大理性的指揮官,站在群體之上。

靈能之於蟲族,比異能對其他種族重要太多,感受不到靈能,不能用靈能連結其他蟲族,根本沒有成為繼承人的可能。

蟲族不計較個體生死也要執行中央命令,可以說他們忠誠無比,可這是基於能感受到命令的基礎上,一個沒有靈能,連靈能連結都不能建立的太子,蟲族無法感知,無法效忠。

他們忠誠的只是那個能給他們命令的人。

所以,宿熔進入試煉地,即便有星盟的提議,忠誠又冷漠的蟲族,一開始進直播間的很少。

他們或許只是無聊,只是好奇,在空閒時間,沒太大期待地進入直播間,一開始的危險刺激留下了他們,就在蟲族小範圍安利,新進入一批觀眾時,所有一切開始不受控制。

蟲族天性好戰,喜歡掠奪星球,他們坐擁星際最多的星球,但每個星球都算不上美麗,更不要說,看到這樣稚嫩的鮮花在黢黑扭曲的枯枝上綻放,嫩綠的小草在皸裂冷硬的土地上蔓延。

直播間的蟲族,被星際認為沒有審美,不懂生活的蟲族,在這一刻覺得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幕。

很快他們就知道,剛才的想法錯了。

更為美好的還在後面。

被評價為冷漠得像機器一樣,沒有感情和情緒波動的蟲族們,感受著莫名熟悉親切的能量能波動,無端地緊張激動起來。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比女皇的意識還要強烈地刺激著他們,像是凌駕於女皇之上的種族意識,不用靈能連結,就寫在蟲族的基因裡。

他們不像其他種族說的,他們有審美,這就是他們見過最美的一幕。

春曉微風中,穿著飄逸青衣的人,攜一身靜氣和遠意,緩緩走來,連眉毛輕緩的弧度都能勾起他們的心潮起伏。

他們也不像其他種族說那樣粗蠻,看見這個人,就像詩人筆尖的一滴墨,滴在宣紙上,泅開來,漫漶又輕柔,澀澀地融到蟲族粗糙的神經末梢,輕癢酸澀,賦予他們細膩的情緒和對美好的嚮往。

當他去而復還,爬滿春意的樹枝上傳來他的力量後,這些人形蟲族的眼瞳,幾乎全部在那一瞬間恢復成最原始的豎瞳。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因為共感,他們能感受到小太子的疼痛和灼熱,越燒灼越痛,可是痛不是痛苦,因為這個人而格外沉迷,不願意撤離,沉迷得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試煉地中,微微彎腰站在毛茸茸面前的鬱清,並不知道因為他的出現,星際上最殘暴的種族發生了他們都無法理解的變化,事實上,他連星際是什麼都不知道,連眼前毛茸茸是什麼都不知道。

鬱清感覺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離現在最近的記憶是他渡劫。

自出生時天降異象後,他在修仙路上平步青雲,在整個修真大陸無人能及,不到百年除了三個老怪物,每個人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老祖,卻沒想到,最後在飛昇雷劫上出了問題。

曾經他師尊最擔心就是如此了。

如他師尊所言,他如果不是被天道偏愛,就是將為天道所不容,以前他一直以為是前者,看到雷劫才知道是後者。

意識到自己無法度過雷劫後,他擋住最初幾道試探性的天雷,將死之時,想到的不是他所護的門派,門派本就是天下第一的修仙門派,無需他擔心,他所想的是他養的那幾隻靈獸。

天雷陣陣中,死之前,他把一生積攢的所有靈血都分給了它們。

靈血是修士最珍貴的東西,凝結了修為不說,渡劫期老祖的靈血還有神魂的氣息,至少,能護它們一生無恙。

這是他最近的記憶,卻好似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鬱清從自己靈府裡醒來,他眼前好像換了一個天地,他的靈府也破碎不堪。

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崽子,這是他從沒見過的靈獸,毛茸茸的,帶著精緻犄角就已經很戳人,更戳的是它那一雙青灰色的眼瞳,鬱清抿抿手指,強迫自己不要停留。

他愛撿小靈獸回家的癖好,已經被飛昇的師尊和掌門師侄說了好幾次了。

不能再撿了。

鬱清假裝對這個長得有些像龍,又毛茸茸的小靈獸視而不見,即便那一雙青灰色的眼瞳和小犄角長在他的萌點上。

只是,一聲強忍失敗的嗚咽聲,還是阻止了他前行的腳步。

暫時沒了靈力和修為的鬱清,看向這一方天地,眼裡似有星辰更迭,從他醒來就明白這大概是物是人非的很久之後了。

舉目四望,只有他和那個幼崽,鬱清睫毛垂落,遮住眼裡綿延的蕭淡,向回走。

一眼看出這只小靈獸最嚴重傷口所在,鬱清剛要伸手把它翻過來,不知想到什麼,又把手縮回去,而是折了一根樹枝,小心把它翻過來。

他靠近一點,想檢視這個小崽的傷口,可是小崽卻是像很難受一樣,呼吸不順暢,犄角周圍的絨毛都被汗溼了。

鬱清想到那些見到自己就忍不住下跪的人和妖獸,再看這個狼狽可憐的小幼崽,儘量使自己聲音不要太冷,“我不是要吃你。”

聲音浸透了初春微涼的露珠。

你要是想吃也可以。

不說直面這個人,這道聲音的宿熔是怎麼樣的,就連看直播的人都熏熏然起來。

這道聲音像是潺潺春雨,被春風帶著經過漫山鮮花和嫩草,流入他們的四肢百骸。

蟲族們紛紛屏住呼吸,期待他再說一句話,哪怕一句。

究竟是怎麼事,這些蟲族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們不是最討厭人類的嗎?除了喪屍族,虛偽奸詐的人族是他們最不喜的一族。

可是現在,一雙雙兇狠的蟲族眼睛,變得呆傻,直直地盯著這個人,心裡生出無限的期待。

難道是試煉地的怪物製造出來的幻覺?那果然很厲害,他們不能被蠱惑。

這樣想著,他們依然緊緊盯著青衣人,嗷嗷待哺,那種期待感,甚至讓他們有點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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