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動怒,拳發殺機。

這位曾以八根銀針,刺無雙女帝周身八處大穴的練神大宗師,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被林恆一拳,絕滅生機。

林恆不是傻子,女帝既然被生擒,媚赤行看樣子還是心甘情願的被種下魔種。

那女帝被擒,絕對與他脫不了干係。

之前他一直沒有下死手,是看出了媚赤行修習的葵花寶典,其中有女帝的痕跡在其中。

可沒有了這層皮,一個媚赤行而已,別說與林恆交手,盛怒之下,林恆一拳就足以讓他明白,什麼叫怒則天翻地覆。

或許媚赤行應該慶幸。

若是林恆知道他曾經以八根銀針刺入女帝之身。

下場,可就不是一拳被轟至絕滅生機。

魂靈置於九幽之火中,焚燒萬載,日日哀嚎,才是他的最終歸宿。

“龐斑,本帝一生無敗,飛昇此界之前,只有兩件憾事。

一件事東方。

一件就是你。

若是你沒有飛昇,與你一戰,以做收官,才是更好。”

青衫武帝低聲呢喃,緩緩轉過身去。

魔種被他一把握於手中。

道心種魔,天下奇絕之武學。

單論立意,這門武學的究極,甚至可以比肩林恆的執念。

以無極衍化一切,流溢一切權柄,播撒超凡之光,萬般超凡,回照自身。

而道心種魔,若是演化到極致,將天下蒼生,盡皆化作魔種。

到最終,與林恆的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以天下魔種,撐起己身偉力。

當然,道心種魔的缺點一樣很明顯。

那就是一旦淪為魔種,自身的上限,就已經鎖死。

沒有自我意志,別說登臨神魔,就連練神,都很難成就。

不是所有武者的執念,都跟媚赤行一樣,無關善惡,只求己身的。

當然,這樣的人,若是成長起來,絕對是一個狠角色。

道心種魔,見效奇快,可到了之後,舉步維艱。

林恆的道,雖然沒有道心種魔那樣,直接竊取魔種的所有力量。

可源界超凡的每一次進步,都是林恆的資糧。

林恆的道果,當結於未來。

“也好,現在,也不算遲。”

魔種緩緩跳動,被林恆收入體內。

魔種魔主,一念之差。

身懷魔種之人,固然生死全在魔主一念之間。

可是若是魔種勢大難制,那就是以下犯上,以臣弒君!

“見過武帝。”

遠方的緩步走來,躬身說道:“武帝自歲月之中走出,當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既倒。

人道當再興矣!”

歷代,收集天下之情報。

能夠自武祖開創武學開始,就傳承至今。

對傳人的挑選,絕對是千挑萬選。

說書人的才情驚世,對自身,卻也有認知。

就眼前武帝所綻放的光彩。

但憑他練超凡八階,練神具形之境,根本不可能衍化出來。

就算是開創如今武道盛世,已經勝過過往諸多神話的武帝傳奇也不行。

這位武帝,與傳說之中的風采一般無二。

根本就不是鏡花水月,而是武帝當面!

“說書之人,口若懸河。

你很不錯,若不是此界武道鎮壓一切,唯武稱尊。

說不定,你已然開創一道。”

林恆偏過頭來,青衫武帝,卻對說書人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此界之中,唯有武道,沒有任何他般超凡的土壤。

放在一方可以共存三千大道的世界,說書人未嘗就不可能以口若懸河,鏡花水月之法,登臨一道道祖的位格。

至於成就道祖,說書人有沒有這份天資。

在一方武道獨尊的世界,能夠以迥異於武道的超凡法登臨練神。。。。

是世界限制了說書人。

言出法隨,出口成章的文道世界,才是他的樂土。

以他的天資,放在小世界裡面做一位道祖,綽綽有餘。

“武帝謬讚了。”

練神之尊,卻身著布衣的說書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手中醒木緩緩消散。

那一口香氣四溢的茶水,也緩緩散去。

醒木是說書人登臨練神之後的執念化器。

茶水是說書人另類凝聚的法相憑藉。

而執念之器消散,鏡花水月基礎的茶水消散。

眼前的青衫武帝,卻依舊風采逼人,英姿卓越。

說書人心中明悟。

眼前之人,是真實不虛的存在,而不是鏡花水月的造物。

武帝當面。

雖只不過百二十年,卻已經成為了神話的世界晉升者,新武開創者,鎮壓時代之人,江湖廟堂兩分天下的始作俑者,武帝,自傳說之中走出。

“你很不錯。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大勇。”

少年武帝望向眼前布衣說書,恍若凡人的說書人,輕聲說道:“有你這樣的人在,本帝開創新武,也就沒有白費力氣。”

道心種魔,養蠱取一。

世間武學經林恆之手,廣傳天下。

唯獨道心種魔,他沒有傳出。

這門功法,就是人人如龍的死敵。

比起世間真龍只存其一,一人代表整個文明。

人人如龍,百花爭鳴,才是林恆想要的時代。

說書人,就是新武百花齊放之中走出的亮光。

新武的根基,從來不是武帝,而是這些走出了新路的武夫們。

“生而為人。

投敵賣國,做一族之奸,就已經是眾人唾罵的物件了。

將人族前路斬斷,託舉天道無上。

這種事情,哪怕沒有幫助,只是旁觀,也絕不可以。”

說書人緩緩閉上雙目,輕聲說道:“浩瀚人道,有太多精彩。

我是個說書人。

說的就是這古今豪傑。

說的多了,自己也就陷進去了。

前朝大宋,有大儒說一口浩然氣,可敵七氣有餘,浩然正氣,沛乎塞蒼冥。

我不敢說比肩這等大儒。

只求無愧於心。

比起武帝開創新武,紫禁城以人道壓天道。

我不過做一些毫無把握的意氣之舉罷了。”

林恆笑了笑,輕聲說道:“少年意氣,才是最最難得。

若是這一口少年意氣不盡,歲月可衰老其身,卻難易其志。

這裡只有你,我也就直言。

說起來不怕你笑話。

直到紫禁城中一戰,我都不過是意氣用事。

魔師視我為鼎爐,我就要以鼎爐之身,以下犯上,弒神證我。

小明王七傷拳轟死曹正淳,什麼大明,與我無關,可只為這時,我就要讓大明王朝,千秋萬代。

偏偏還就是這意氣所至,才讓本帝,無往而不利!”

泰山之上,大日緩緩西沉。

紅光染赤霞。

林恆束手而立。

無極太廣太大了。

萬般超凡歸於己身,區區情慾,渺小不堪。

那構成無極的基石之中,有多少,是一個人,一生只得一次的靈光閃爍。

可就是無極太大太廣。

林恆才想做武帝。

武帝的心中,只需要有一個江湖。

或許有朝一日,終將化神。

神淡漠而無情,高居於九天之上,操盤天下。

可還是希望,神下有人,以渺小的情感,與神兩極對立,神人共存。

江湖上從不缺提劍橫走的毛頭小子。

你莫要吵醒他。

這種美夢,能多走一日,便是天大的福。

武帝之於無極道君,就是這樣的美夢。

江湖很大。

可比之諸天萬界,又小到極致。

武帝守著渺小的江湖,無極落子浩瀚的諸天。

可斡旋諸天的無極,想要護持的,從來只是那渺小的江湖。

林恆眼波流轉,輕聲說道:“一脈,傳承千年,應當有自家構建的情報系統吧。”

說書人一愣,不知道林恆此言何意。

但他還是輕聲說道:“自然是有的。

天機盡知,僅憑一人,無疑是天方夜譚。

我們是,又不是神運算元。

千年時光,的觸手,可以蔓延至任何地方。

即使是那皇宮大內。

昔日小明王能夠成立黑暗王朝青龍會,與的歸順,有著很大的關係。”

“既如此。”

林恆緊了緊身上的青衫,輕聲說道:“以最短的時間,將一則訊息傳遍天下,能否做到?”

青衫很單薄。

泰山之巔,又高可接天穹。

但以林恆的身體,區區寒風,就算是這泰山之巔,也難以讓之動容。

讓林恆寒冷的。

是天下將起大風。

死傷,無以計!

紫禁城。

明皇出行。

紫禁城內的勳貴,大都隨著明皇出行。

這座廟堂中心,一時間冷清了不少。

可不管多麼冷清,這裡也是一座天下之雄城。

可今日,紫禁城之中,卻分外的安靜。

留手紫禁城的御林軍,傾巢而出。

只因有一人,欲出紫禁城。

“本不必這麼大的動靜的。”

白髮披肩的少年赤足出皇城。

身旁是幾位跺跺腳就可以讓紫禁城都顫抖的極位人臣。

可這些人臣,面對這白髮少年,卻一個個噤若寒蟬。

那位御林軍之首,躬身說道:“魔師乃是陛下之師,也就是大明之師,位格崇高,出行理當彰顯威儀才是。”

白髮少年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他不喜好人前顯聖。

可是既然他們那麼費盡心思的揣摩他的心思。

那他也不會那麼無趣。

“魔師此次出行,是為了親自為陛下加冕嗎?

陛下登臨天子之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魔師的存在。”

天子近臣緩緩開口。

要知道,這位不願前往泰山,本就是陛下心中之憾。

若是魔師出現在封禪泰山,陛下一定會開心的。

以上之心喜為自身所求的天子近臣,自然也希望看到這一幕。

“本座若是前往泰山參加封禪,可未必就是給他加冕,而是破壞封禪了”

龐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陛下太年輕了,對上武帝,他贏不了的。

畢竟是我的弟子,被林恆隨手擊殺,的確有些丟面子。”

“誰?

武帝?”

天子近臣面色一變,這可是陛下最不喜聽到的兩個字。

武帝怎麼會和陛下對上。

那位武帝不是已經飛昇了嗎?

天子近臣還沒有來的及問。

卻見龐斑已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天涯咫尺,對神魔而言,本就是本能。

媚赤行都能夠險些破碎虛空。

更別提魔種之主,道心種魔極境的龐斑了。

只是這位魔師,卻沒有選擇破碎虛空,直接降臨泰山。

而是縮地成寸,步步前行。

武帝再無敵,畢竟只是傳說。

那個泰山之巔的小鬼,能不能與他一戰,還是一回事。

且先用手裡握著女帝的明皇試試吧。

若是連明皇這一關都過不了,有什麼資格和他一戰?

“不知武帝,想要將何事傳遍天下?”

有些好奇的問道:“可與魔師有關?”

道心種魔,對新武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武帝時代之前,才是那位魔師縱橫天下的時代。

距離如今,已經百二十年了。

江湖是健忘的。

十年就可以換一批新人。

更別說百二十年。

“這個嘛。。。”

林恆眼波流轉,望向客棧,輕聲說道:“你們還要在那裡站多久?”

一愣。

而後有些震驚的望向客棧。

那些客人已經被媚赤行帶來的人裹挾下山。

那大漢也在之前媚赤行林恆交手的餘波之中,被他扔下山去。

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圍觀天人之戰的。

媚赤行,爆種之後,已經是天人戰力了。

林恆就更不用說。

天人之戰,破碎千里山河都有可能。

泰山之巔,本該只剩他與武帝兩人才對。

武帝不會拿他開涮。

那就說明,客棧之中,潛藏著到如今。他都沒有發現的人。

能夠在天人之戰交手餘波中毫髮無損,讓他都無法感知的人。

天人起步了吧。。。

他的客棧之中,居然潛藏著這樣的人。

一片寂靜之中。

玄甲王離。

玄袍嬴政。

兩人緩緩自門後走出。

玄甲王離拱手一禮道:“武帝,好久不見!”

源界之中,武帝與王離,不算交情深,可也算認識。

這寒暄實屬正常。

可林恆卻有些疑惑的瞟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本帝不認識你,鬼道真神。”

王離一愣,真準備說些什麼。

卻見林恆望向少年嬴政,訝異道:“好強盛的氣運,堪稱天命真龍。

還沒有任何武學在身。

好苗子,不如,拜入本帝門下?

本帝門下,可沒有任何弟子。”

林恆的眼中,神光一閃而過。

少年身上的嬴政氣息,他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可如今不是時候。

嬴政,也還不是嬴政。

武祖開武道。

可那之前。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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