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中,自稱睡魔陳一的男子雖然沒有接到夢魘空間的提示,但莫名的,他的視線卻被葉休和冷鋒牽引。

而且,在看向兩人之時,他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就好像,因為他們的存在,自己不再是獨一無二,而是可以被替代的存在了一般。

雖然是個憊懶性子,甚至因為功法的原因,長期處於睡眠之中。

可是面對這兩人,陳一居然有了憤怒的感覺。

“怎麼回事。”

陳一皺了皺眉,到了他這個層次,心血來潮,絕不是無緣無故的。

所謂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都不足以形容陳一的境界。

“這兩個人身上,有秘密。”

深深地望了葉休和冷鋒一樣,雖然他不知道主神權柄唯一獨一的特性,但是心中卻暗暗下了決定。

解決掉那奏響伏羲琴之人後,再講這兩人抓起來,細細盤問。

區區三階超凡和一個凡人,不僅能夠進入魔界,還能夠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或許,又是一個隱藏任務。

有了計較,陳一的目光也緩緩收回,望向了已經攻來的千軍萬馬,輕聲吟唱。

“大夢誰先知,平生我自覺!”

恍然間,陳一的背後,升起了一道白鬚白袍的道人,這道人雖然白鬚白袍,但卻側臥於一塊虛幻的青石之上,輕聲打鼾。

而在這道人的上空,居然升起了一面水鏡。

水鏡之中,分割成數十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是一個新生的世界。

在老道的呼吸鼾聲之中,世界緩緩變化,由人族誕生,到鑽木取火,產生文明。

再到書寫文字,傳承文化。

最終建立王朝,征戰不修。

而在金戈鐵馬即將撞上陳一之時,老道的鼾聲緩緩落幕,而那一個個世界,居然轟然破碎。

雖然只是虛幻的世界,但世界如同泡影一般破碎之後,一道道火焰,在原先水鏡之處,緩緩誕生。

“世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這傢伙,就算是在夢魘空間之中,也絕對是最強者之一。”

冷鋒識海之中的林恆眼神之中滿是讚歎,輕聲說道:“他應該是在某一個世界之中,學會了華山之祖,睡神仙陳摶的大夢千秋。

但卻沒有得其精義,也就是大夢千秋,身化萬千,磨鍊道心,以千百輪迴成就己身之法。

只能構建出虛幻的夢中世界,卻不得運用。

但他卻另闢蹊徑,以佛家精義,在戰鬥之中,破碎掉大夢千秋所造化之世界,從而以滅世之舉,產生無上業火。

無怪乎自稱睡魔,魔佛本就是一念,佛家說夢幻泡影,是指四大皆空,一切皆是虛妄,他可倒好,居然是破滅世界。”

冷鋒有些好奇的說道:“那他和宇文太師,誰更強一籌。”

林恆搖頭道:“他這大夢魔功,畢竟是取巧的法子,之所以易睡,是因為睡的越深,世界就越真實。

睡的越久,世界發展就越壯大。

而只有真實強大的世界,在破滅之後,才能夠更加的真實。

他應該剛降臨這個世界沒多久,這世界才剛剛程序到王朝出現,而且世界也相對比較分散。

若是他只有這些,雖然已經有了十二階的戰力,對上已經喚神聶政,發揮出三絃之力的伏羲琴,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畢竟,伏羲琴全力激發之下,已經是十三階的戰力了。”

果不其然,在陳一的揮手之下,紅蓮業火衝向伏羲琴音所化之千軍萬馬,雖然輕易地便將其焚化,但是轉瞬間,被打出的缺口,就被補上。

紅蓮業火,斷業殺生。

而這些琴音戰士,本就是虛空造物,無有因果,自然談不上業力。

所以,焚盡一切的業火,在將其焚燬之後,也會因為沒有業力作為燃料,而就此止息。

而這樣的琴音士兵,多如牛毛,以陳一造化出的幾十朵紅蓮業火,最多也就是造成部分損傷,無傷大雅。

面對如此劣勢,陳一倒是很冷靜,在身前的無邊業火緩緩消散的轉況之下,他居然緩緩地臥在了地上。

“睡神仙。睡神仙。盤膝高臥不記年。三光沉淪不再現。氣氣歸湧泉。息息隨意處。盡散亂。不安恬。”

而隨著這陳一的低聲呢喃,他的氣機緩緩地降低,一個個虛幻的世界再次成型,而不同以往的是。

這次陳一的虛幻世界之中,雖然入夢極深,但每一個人,都彷彿入魔了一般。

渾噩無知,如同行屍走肉,天子不上朝,大臣不奏事,家家戶戶,皆目光呆滯,靜坐家中。

每一個世界,都是極度壓抑,極度混亂的無序世界。

“還真是個天生的魔種。”

冷鋒體內的林恆不由地有些愕然。

這首道歌,他可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張三丰的《蟄龍眠》。

曾經在群俠傳世界的他,和哪位震古爍今的大宗師,可是頗有交集。

這首《蟄龍眠》,作為這位大宗師對道家根基的一次梳理,他也曾和三豐真人探討過。

當然,教陳一《蟄龍眠》的那位三豐真人,和群俠傳世界中的那位,自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可這《蟄龍眠》,在張三丰的詮釋下,明明是用來詮釋道家隨心所欲,不與之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的沖虛無為之道。

雖然能讓人入夢極深,但卻能夠在夢中太虛,明心了道,增長靈光,從而更容易悟出天道至理。

但在這陳一的手中,居然變成了壓抑靈光,不得安恬的魔道功法。

無論哪個世界的張三丰,都不可能做出這種就是為走火入魔而生的道歌。

“先後接觸過陳摶和張三丰這兩位道家大宗師,得到了大夢千秋和蟄龍眠兩門夢中證道之法,居然選擇以佛入魔,詮釋這兩門功法,簡直就是捨本逐末。

雖然這種行徑,得魔道青睞,但是真正的大魔,隨心所欲,而不受限於功法。

這傢伙明明是一個喜歡鑽營之人,卻偏偏強行逼迫自己契合功法,重術輕道,難成大器。

只不過,騙騙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魔界七宗罪,應該綽綽有餘了。”

林恆下了自己的點評,而後補充道:“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面例子,主尊所學甚雜,卻只傳你天罡童子功,就是希望你一以貫之,不被世間眾多妙法迷惑,走上了歧途。

就算是最普通的長拳,在強者手中,一樣能夠擊敗強敵。

而就算是再強的神功,若是交給一個庸才,他也一樣難登大雅之堂。

你若是明白這一點,不敢說證道神魔的,但是大宗師之路,對你而言,就是一片坦途了。”

冷鋒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些太遙遠了,我只想好奇,騙過魔界七宗罪,是什麼意思。”

林恆沒有說話,只是攪動冷鋒的心湖。

冷鋒雙眼一澀,再次睜開雙眼,卻發現世界已經大變樣了。

在那匍匐於地額陳一頭上,不知何時,竟接連了一根光柱。

這光柱之上,滿是密密麻麻,讓人腦袋昏沉的魔紋。

而光柱之高,堪稱通天徹地,自陳一身體之上,直插天穹。

冷鋒有一種感覺,自己凝望這根魔柱,便彷彿是在凝望整個世界一般。

而這根魔柱,落於陳一的頭頂之上,那一個個墮落麻木的世界,居然在緩緩凝實。

自世界之中,居然緩緩地走出了一位位行屍走肉一般的鏡中人。

那鏡中之人,與琴聲所化千軍萬馬撞擊在一塊,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要知道,三絃的伏羲琴,雖然不是完整的十三階之力,卻已經跨過了十二階的桎梏了。

冷鋒深吸一口氣,驚聲說道:“體意氣神四天關合為一體,化作可以干預現實的大道之界,這已經是十三階了,這個世界,上限不就是十二階嗎?

只有藉助世界之力,才能夠有十三階的戰力。”

“誰跟你說,這是他自己的實力了。”

林恆的聲音再度響起,他輕聲說道:“我親自幫你天子望氣,你就什麼都沒看出來?”

冷鋒微微一愣,旋即輕聲說道:“難道那根魔柱,就是魔界的天命?”

林恆輕聲笑道:“對,也不對,你且再看。”

冷鋒聞言,雙眼緊緊地盯向陳一。

只見陳一頭上的魔柱緩緩顫動,在冷鋒的眼中,只見這根魔柱直插天穹之上,那天穹之上,居然緩緩地產生可一個漩渦。

而在漩渦之中,一種至尊至大,混亂到極致的氣息傳來。

這股氣息,似乎包含所有的負面情緒。

傲慢,貪婪,妒忌,懶惰,暴食,色慾,貪婪。

人一切的原罪,都包含在其中。

而這個氣息,在魔柱之上緩緩盤旋,隱約之間,冷鋒似乎看到了六根外形一樣,卻氣息各異的魔柱虛影。

而後,這些虛影微微一顫,直接化作虛無。

而後,那股氣息似乎是沒得選擇,直接自魔柱衝入陳一體內。

陳一的身體猛地一顫,而後,那夢中世界徹底成型。

鏡中人的身體,更是恍若真實。

大道之界,顯化真實。

睡魔陳一,身合魔道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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