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於彥目送李賢的車子離開時,已是深夜。

他的臉頰稍有些醺紅,也不知是因為剛才喝了些酒或者之前對手的陰招所致。李賢自然沒有喝酒,只能以汽水代酒......不過於彥隱隱覺得這也只是個藉口,可能對方的酒量不怎麼樣。

當然如今的於彥身體異於常人,不能用常理來衡量,很快他身上所散發的酒精氣味便消退了,而且精神相比之前還要更甚些。

來到自家家門口,他不禁想起女神仙和那只神仙狗狗,心裡揣揣不安起來。

“萬一這兩打起來怎麼辦......應該不會吧,畢竟雪王座的贏面比較大一點,雖然現在的她因為自身原因無法發揮實力,但那傻狗怎麼想也不是對手吧......”

於彥想著想著,就有點愁眉苦臉了,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才是最大受害者,卻又有苦說不出。

這兩隨便一位,都是足以在當今秩序時代掀起驚濤駭浪的主,卻同時容納在這不過幾十平方米的渺小之地,究竟是何來的道理!?

“唉算了,不管這麼多了,就當作我倒黴,攤上這麼個爛攤子。”

然而此時忽有一陣冷風拂過,將於彥的話重新塞回了嘴裡。

“這是......”

他身軀微顫,連忙朝四周環視了一圈,一時間卻沒發現這陣冷風來自何處,反正不是自己家中。

在經過一番溯本求源的過程後,於彥終於找出了這股莫名的寒意的源頭——

竟是來自於隔壁!

他所租住的這塊地帶,人流還算是挺多。過往隔壁也曾有過幾代主人入住,但上一代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搬出。

“莫不是又有新鄰居了?”於彥帶著好奇地走上前去,未曾沒有接觸一番的打算。

誰知當他一臨近那扇門,比之剛剛更加濃郁的寒氣席捲在他身上,這情形著實讓其吃驚不小,接連後退了兩步。

“小紅,去看看誰來了,不認識的你自行處理......”也就在此時,門後忽有些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

“是是是。”

於彥耳力不俗,還是能聽清個斷斷續續的,也不知為何竟覺得那聲音似曾相識。

“咯吱——”

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首先見到的就是從中噴湧而出的濛濛寒氣,彷彿含苞待放許久,稍一拉閘便有如洪水般衝出。

隨後看見從寒氣中探出了一個圓滾的腦袋......

“噢原來是你啊!”那個腦袋頓時露出了一副瞭然的表情,像極了人類。

不過於彥的反應自然不同了,那是相當的吃驚,指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大叫:“怎麼是你!?”

“呸你小子怎麼跟本王說話的??”炎弟不樂意了,咧起嘴來擺出它那彎刀一般的利齒,看上去惡狠狠的,極為難惹。

當然,自它知道來者是於彥之後,也沒忘了向裡頭交代:“師......師傅~有客人來了,您應該認識。”

師傅?

難道,難道說是!?

“叫他走。”一聲淡漠平靜從房屋裡頭傳出。

那聲音於彥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嘴巴忽地張大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去去去!師傅叫你走你沒聽見?非禮勿近,還愣在這兒幹啥呢!?”炎弟從中跳了出來,張牙舞爪地就像是要下逐客令了。

“你......你們......你!”

於彥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裡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話。

於是很快,他就被趕走了......

當他回到自己家裡,仍是見鬼了般的表情。萬萬也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新鄰居居然是這兩位!

話說他們哪裡來的錢啊?該不會是直接破門而入然後圈地為主吧?

還有他倆在隔壁搗鼓些啥呢?神神秘秘的......

雖然帶著一干未解的疑惑,心裡癢癢的,但於彥也沒太多想要去探求的想法,反而有種包袱落下的暢快感。

畢竟女神仙這尊大神,總算從自己家中搬出去了!

他本還以為對方就打算賴在這裡了呢,若真是那樣自己真該換個地方去住。

眼下這結果對他而言完全可以接受,至少自己也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她會整出什麼名堂來。

或許是出於心中暢快,於彥的身形一躍鯉魚打挺似地埋入了床裡,他心想起自己真是許久都沒有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覺了。然而不知從哪出現了一縷清淡的氤氳香氣,詭異靈活地鑽入他的鼻腔......於彥精神一振!

那種氣味說不上來的奇妙,像是海棠的香氣卻摻雜著一絲藥香,清新與古樸糅合,帶給嗅覺神經前所未有的感覺。這番情況不禁讓他想起之前他背雪落川回家那晚,對方似乎就在這兒躺過。

不會吧......不會是她身上所帶的氣味吧?

都過去這麼久了,不可能不可能......

於彥看著這張收拾過的雪白大床,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也罷,還是先休息要緊。”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從他的腦海中移去。

於是燈光驟熄,眼眸漸合,有人悠轉入夢。

窗外仍見萬千燈火,畢竟這是江月市。繁華不會隨日落而熄,只會在日落時愈加繁華......

然而當於彥再次睜開雙眼時,所見到的卻並非黎明,而是周圍無數的冤魂哀嚎。

“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哪?”

於彥嘴巴大張,發出的聲音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他瞬間不知所措,表情滿是惶恐。

這是什麼情況!?

這是夢嗎......

他抬目所望,卻見自己仍站在自己的家中,熟悉的地形與裝修,鐘錶上所呈現的時間是深夜三點二十,只不過此刻正有著數不清的飄蕩遊魂在上空徘徊,幾乎將要填滿整片空間。

於彥猛然回過頭!

收拾整潔的雪白大床安靜坐落於此,而他仍不過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睡眠,呼吸均勻而又沉穩,面色平靜而又愜意,一切看上去毫無異態之處。

“這,這不是我麼?”

“等等,那現在的我......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似乎就是他自己本人。

可如果“他”是我,那現在的“我”,又是誰!?

於彥雙眼失神地伸出了自己的兩手,一時間完全無法判斷眼前的景象,他只覺得像是身處夢境當中,但這夢卻宛若實質,難辨真假。

而這時候他有注意到了除他本體之外的床上另一人......赫然便是前段時間反覆出現在他家中的那個幽靈小女孩!!

他對這個幽魂女孩蠻有印象,不同於別的遊魂模糊扭曲的面容,她的臉清晰充滿生氣。自他身體異變以來,就能常常看見這個“女孩”躺在自己的枕邊,每當清晨之際對方又會突然消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

因此那段時間,於彥反覆覺得都是做了怪夢一場。

可是現在他的表情截然不同了!因為他能夠真真切切地看見那縷幽魂......不,是那個女孩,就在自己的左手邊斜側著身注視著自己。

而她的臉蛋,像是褪去一絲之前的稚嫩,稍微成熟了一些,儼然便是一位少女模樣!

不知為何,於彥心中感到了一絲悚然。

那位少女精緻的臉頰盯著自己很久很久,之後才慢慢張開了她的唇瓣,顯露出的卻不是什麼皓齒含貝,而是一口泛著寒光、觸目驚心的獠牙。

“她這是要做什麼!?”於彥猛然大驚,沒料想對方櫻桃小嘴中竟藏著如此可怕的利器。

少女接下來的做法也恰恰對照了於彥不安的預想,她毫不猶豫地就對著於彥的脖頸一口咬下——

“嘶!!!”

於彥發出一道大叫,直接從床上跳起,彷彿條鯉魚就在熱鍋上蹦躂開來。不過片刻後,當他回過神看著自己眼前的景象,長舒一聲......

“是一場夢!”

周圍什麼幽魂亡靈都不曾存在,自己身旁的那個少女同樣不存在,彷彿從未來過這裡......床頭被褥都是整整齊齊的可有人來過之說?

只不過雖然知道是這個結果,可於彥仍感到心有餘悸:那夢裡出現的畫面、床上殘留的香氣,眼下這兩件事想不聯絡在一起都不行了。

這真的只是一場夢麼?

他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可能也沒有那麼快會結束......

在於彥懷疑起夢境與現實之際,距離此地大概幾十公裡外的另一邊。一座封閉莊園中,理查德·克萊恩兩手握著雙筒望遠鏡,注視遠方,嘴裡唸唸有詞地說著些什麼。

“嗯......如果是我的話,會選擇在這座山上埋點......不過兩者距離大概有一千多米,要想準確無誤一槍擊殺,還是得需要相當牛逼的槍管才行。”

“據說還是一槍爆頭?應該是有一定的運氣成分......”

克萊恩放下望遠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甚至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了不屑的意味。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確有著足夠的底氣這般傲氣。作為一位國際殺手,曾穿插於各國要地,暗殺重要人物不曾少數,失敗次數也是寥寥無幾。

他甚至覺得自己早已有了登上“生榜”的資格......

然而事實卻是殘酷的,他並不是那份榜單的青睞者,儘管他能力出眾,可在“無生”這個神秘組織看來似乎也沒什麼超乎尋常的。

慘拒門外的滋味自然不太好過,只是克萊恩是個傲氣的人,打心底不服那所謂“生榜”,沒有找上自己或許是他們最大的敗筆之處。

“呵!生榜高手,不過如此!”

這是他曾經的回答。那一次他獵殺任務完成前,死者臨終問他是否列於生榜,這一個問題在此後常常被反復強調,一度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心結,直到如今。

“汪汪!汪!”

彼時莊園大門外忽然傳來了幾聲狗吠。克萊恩清楚,那是僱主家飼養的狗,其體型比起一般的犬類都要壯上一圈,不僅好戰勇猛而且嗅覺格外敏銳,是用來追蹤的好手。當然每一隻幼犬的價格也不是小數目,比起尋常犬科來也要貴上好些倍。

這會兒正值深夜,夜深人靜,卻出現了狗叫聲,可疑點無需披露。

“終於來了麼?”克萊恩露出嗜血一般的冷酷神色,隨後端起放置一旁的長管槍支便走了出去......

(此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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