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安心待在這裡,這幾天我不在,學業也不能懈怠,要自己安排好時間,知道了嗎?如果有不會的,就互相問問,再有不會,就寫在紙上,等我回來再解答……”

因為他們一大群人出入城門太過惹眼,在這京城附近,不比其他地方,還是低調些行事比較好。所以楚辭他們決定先把其他人都留在海平府,這裡是傅鴻的管轄地,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小叔,我們會聽話的,你要早點來接我們。”楚小遠低著頭還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直視楚辭。

昨天知道虞秋秋他們都是皇子後,楚小遠和鍾離鈺久久回不過神,他們沒想到,傳說中的皇子殿下,竟然會和他們一起讀書習字。

當天晚上,楚小遠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很快就把身邊的鍾離鈺吵醒了。鍾離鈺問他怎麼了,楚小遠壓低嗓音道:“鈺兒,你說我會不會被殺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有些害怕。

鍾離鈺原本迷離的眼睛猛地睜大,不明白為什麼楚小遠不睡覺要想這麼可怕的事。

“那個虞秋秋是皇子,我和他打過架,而且都是我把他打哭了。你說,他回去後不會讓他爹殺我的頭吧?我聽說皇上最喜歡殺頭了!”楚小遠帶了哭腔,早知道他是皇子,就站著讓他打幾下好了。也不知道頭掉下來後還會不會說話?

鍾離鈺從自己的被窩裡伸出手來抱了抱楚小遠,安慰道:“小遠哥哥,你這麼好,皇上肯定不會殺你的頭。如果他要殺,就讓他把我的頭也殺掉好了,我也打了虞秋秋。”

“你撓那兩下算什麼?話本裡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就說是我一個人打的,就讓他殺我一個人的頭好了!”楚小遠很有擔當地說道。

“!”鍾離鈺一臉感動地看著他,暗自決定到時候也要承認。

兩人的話被另一張床鋪上的常曉聽了個正著,他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一張臉因為憋笑顯得有些猙獰。

第二天,他就把昨夜二人說的悄悄話告訴了楚辭。楚辭顯然不怎麼給面子,當時就笑得前仰後合,別人問起時也毫不避諱地說了出去,弄得大家都哭笑不得。

待和他們解釋清楚皇上並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隨意殺頭後,楚小遠放心之餘就有點自閉了,感覺自己臉丟大了。

特別那個虞秋秋還一臉揶揄跑到他面前保證,絕對不和他父皇告狀。弄得楚小遠手癢癢,甚至想再揍他一頓。

……

進城難,出城倒是容易。一行人出了海平府後,楚辭就把近些日子皇宮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三人。在得知天和帝昏迷不醒,大皇子殺死張貴妃被關入大理寺後,三人都十分震驚且惶恐。

虞秋眼中含淚,看向楚辭:“先生,我父皇不會出事的對嗎?他送我出宮時,明明還說會親自來接我的!”

虞稔和虞穗雖沒出聲,但眼裡的擔憂也做不得假。

“聖上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很快好起來的。”楚辭摸了摸他的頭,“倒是你,可千萬不能再哭了。聖上已經下旨冊封你,咱們大魏可不能有一個哭包太子。”

虞秋小嘴微張:“太……太子?父皇為什麼讓我做太子,大皇兄和二皇兄呢?還有三皇兄也比我大。”

楚辭哭笑不得:“這個可不是誰年齡大就讓誰當的,是聖上覺得誰合適就讓誰當。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溫太傅學習禮儀,再過兩天就要用上了,到時候你可不能露怯了。”

虞秋嘆了口氣,小小的眼睛裡有大大的憂愁。

將虞秋送到溫太傅馬車上單獨培訓後,楚辭將視線轉移到虞稔和虞穗身上。

“阿稔,你是兄長,你父皇沒選你當太子,會覺得難過嗎?”

虞稔目露茫然之色,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難過。他自小便跟在溫爺爺後邊,說實話,他對皇宮其實有些陌生。

“穗兒,你呢?你想不想當太子?”楚辭又問虞穗。

虞穗小小的人居然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楚辭失笑,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虞稔和虞穗的性格擺在那裡,一般人應該策反不了他們。

這樣也好,等虞秋可以獨當一面時,他這兩位兄弟,會成為他最好的左膀右臂。

……

海平府距離京城只有二百餘裡。當初楚辭進京趕考時,在路上走了三四天。不過他當時乘的是車馬行租來的劣馬,和傅鴻特意給他們準備的良駒沒法比,所以此行只用了一天半,他們就到了京城境內,離東城門只有十五裡的距離了。

一路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趕路的行人大多都揹著行囊往外走,少有往京城方向的。

寇靜覺得不對勁,當即下車找了人打聽,這些人都說,京城近幾日許出不許進,他們都是近郊來討生活的,進不去只好往回走。

“許出不許進?沒有限定物件,而是所有人都如此嗎?”楚辭心裡一沉,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應該是這樣,據說理由是因為冊封大典在即,怕進京的人裡魚蛇混雜,所以從前日起到後天大典結束的這段時間,都不許再有人進入京城。”這是寇靜剛剛打聽到的。

溫太傅嘆了口氣:“看來他們是絕不會放任我等進去的。實在不行,便由老夫搬出身份,我想,看守城門的,也不敢不讓老夫進去吧。”

楚辭道:“此是下下之策,一旦您亮出身份,便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了。雖然我們都知道此事一定和二皇子有關係,可到底誰才是他那一邊的還不清楚。萬一有人拼死下黑手,恐怕到時情況會變得很糟糕。”

寇靜接著道:“若刺殺不成,他們還很有可能會魚死網破,直接給我們定個罪名討伐了。總之,他們是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六皇子被立為太子的。”

“正是,咱們必須悄悄進京,待後日到冊封大典上直接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塵埃落定,他們再想出手便是篡位。只要不想背上千世罵名,他們必須蟄伏起來再做打算。”

“可難就難在要怎麼進去。”溫太傅知道他們說的對,可要怎樣才能悄悄進京不讓他們察覺呢?除非有人能飛簷走壁。

飛簷走壁當然是行不通的,城牆有十多米高,大家又不是金古小說裡的人物,一個輕功就能輕易越過。

金古小說?

楚辭回憶起其中一本的某個情節,腦海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主意。

“溫太傅,我有一個想法,您聽聽……”

楚辭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溫太傅聽了連連點頭,他看著楚辭,滿眼都是讚賞。在這種時候還能急中生智,真不愧是他看好的人。

寇靜也是一樣,對於楚辭層出不窮的想法,他每次聽了,都十分佩服。

馬車繼續向前駛去,快到城門口時,溫太傅一個人下了馬車,然後不緊不慢地往裡走去。

“站住,來者何人?冊封大典在即,任何人只許出城不許進,你且等後日再來吧。”

一個士兵攔住了溫太傅,語氣很是不好。也是,一天要說無數遍同一句話,任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

溫太傅冷冷瞥了他一眼:“讓你的上峰過來說話。”

那士兵一驚,狐疑地打量起溫太傅,卻發現此人衣裳雖然簡樸,可周身的氣勢卻不像平常人。他怕自己得罪這人,便連忙進去,敲了敲門內的值守房。

“何事?”裡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此人正是皇后的二哥紀平,他聽妹妹的話值守東城門,整日都躲在房裡偷懶,從不肯出去吹那刺骨的冷風。

“紀大人,外頭有一老者想要進京,他周身氣勢不凡,小的怕……”

“怕什麼,皇后懿旨,任何人不準入京,一個老頭而已,趕走便是。”紀平沒好氣地吼道。

“是!”那人轉身來到外頭,對溫太傅說道,“老人家,我們上峰不肯出來,您還是等大典結束後再進去吧。”

溫太傅臉一沉,道:“你去告訴他,老夫叫溫冰,再看他出不出來!”

這士兵默唸了幾句,覺得不太熟悉,但他敢自報名號,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再次敲響了那扇門,將這句話傳達給了紀平。

“溫冰?什麼溫冰溫涼的,老子沒聽過,趕走趕走!”

士兵聽了他的話,正準備去回那老頭,卻又聽裡頭傳來一聲“等等”,然後就是急急忙忙套衣服的聲音。

“溫太傅,您回京了怎麼也不說一聲?”紀平出門,見到來人果然是他,立刻笑容滿面將他迎進去,瞬間還斥責了幾句其他人,怪他們沒眼色。

溫太傅冷哼一聲,沒了平時的好脾氣:“老夫離京多日,可不知道京城何時多了這麼一條規矩?當初便是聖上的登基大典,京城也不曾戒嚴。你們是在搞什麼鬼?”

紀平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偏偏還一句話都反駁不了,只得在一旁陪笑臉,還叫了輛馬車送他回溫府去。

看著溫太傅上了馬車,他轉頭又去了另一邊,寫了一張小紙條,讓他進宮交給皇后娘娘。

“溫太傅回京了?他一貫不喜歡我,怎麼偏偏這時候回來了?”

皇后接到訊息就告訴了虞秩,虞秩立刻覺得有些棘手。在他看來,這老家夥不好對付。

“你該注意的,是他一個人進城的事。本宮之前就懷疑過,聖上是不是將三位皇子交給他了,他這時候回來,倒讓我更加懷疑了。派幾個人過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上報。”

皇后想到的比虞秩要多一些。身為天和帝最信賴的臣子之一,皇后對於溫太傅的關注可以說是凌駕於眾人之上的。他一直沒出現,皇后難免提心吊膽,現在他出現了,皇后反而覺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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