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籌建辦,看到主任辦公室門虛掩著。推開一看,謝副縣長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抽著煙,地上滿是菸頭。
“一起到城外的小店裡坐一坐?今天我請客。”當地有太多錯綜複雜的關系網,謝副縣長不是蜘蛛,無法在這張網上來去自如,不自不覺中就纏在網裡。
小店中,王進水加點了一盆尖辣,特辣特辣的那種,給謝副縣長醒醒神。
“好辣,這不是人吃的。”謝副縣長辣得裂開了嘴,不斷地喘氣。
“老人家,再來一斤白酒,要度數最高的。”王進水拿了兩個白瓷碗,倒上兩碗。
“唉,我為什麼就學不會拒絕呢?”謝副縣長咪了口白酒,又在嘴裡放了顆辣椒,辣椒配烈酒,唇都起泡了。“按職務來說,他們都是我的下職,我沒必要太多顧慮的,拒絕,工作才能推進,這道理我懂,可我就是狠不下心來。”
“因為你的善良,你是帥,坐在中軍運籌帷幄,而不是來到前線衝鋒陷陣。”王進水勸說說。
“你給說一說,工地上的事最後怎麼樣了?”謝副縣長問了一句,語氣中充滿擔憂,又充滿期待。
“暫時解決了。”王進水說了事情的經過。以身作則是萬不得已的行為,自個還有大量的德文翻譯工作得做,如天天用與人比拼砌牆的方式保持戰鬥力,哪別的什麼事也不用幹了。
第一關過了,後面會有更難的第二關第三關,明天早上,就會面臨著這個問題,允不允許他們歸隊?允許,人心散了,威望丟了。不允許,在他們父母面前言而無信。謝副縣長長嘆一聲:“但願長醉不願醒啊。”
“誰在網中都會是這樣。只有跳出這張網,才能夠得到自由。我以前沒在橫溪工作過,是網外的人,你做不得的事我卻可以做。只是得委屈謝副縣長在外地待幾天。”王進水倒了杯酒。“人累或者手上有水泡一點也不可怕,挑掉就行,過幾天手上長出繭子,這關就會過了,難的就這三五天。算一下時間,許團長也將到了,你現在正在上海接許團長。這幾天我來。”
“好,我在上海。可是你人微言輕,怎麼樣才鎮的住這幫人?”謝副縣長豁然開朗。
“誰也不認識,所以,誰的情面我都可以不受啊。人微言輕,所以不敢善自做主,只按謝副縣長出差前的命令執行呀。”王進水笑了笑說,“這是老支書教的,帶兵易帶的是新兵蛋子,一步順,步步順。”
“不喝了,我現在在上海,分身無術,無法陪你喝。”謝副縣長站了起來,現在還有個夜車臥鋪,再喝就來不及了。
工地上,請假的幾個人要重新歸隊,王進水強硬的堅持:“對不起,按照開會公佈的紀律,你們已自動放棄了資格。”
“可是,我向謝副縣長請過假的呀!”青年人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給我請假條,上面有謝副縣長簽字的,還有病假條,醫生證明的,缺一不可。謝副縣長出門前吩咐我按紀律嚴格地執行。”王進水一付公事公辦的包公臉。
鬧了一會兒,見沒有效果,這幾個請假的也就散了。
電話鈴響起,王進水提起來,傳出一個聲音:“小王呀,我是陳局長,關於我兒子請假的事。。。”
“哪個陳局長?哦,謝副縣長出門接德國客人去了,等他回來我會轉告的。”王進水邊接電話,邊偷偷的笑著。
“那麼請你告訴一下謝副縣長旅館的電話。”
“謝副縣長出門前沒有跟我說過他住那兒,我也聯絡不上。”每一個電話,王進之一問三不知,一概以同樣的理由回絕。
電話是這樣,人到這裡也同樣,我堅決執行謝副縣長出門前給的命令,其它一概不理。
退出就是放棄,沒有選擇餘地。王進水向工地上每一個競聘者傳達出這樣的一條資訊。
當天,又退出十幾個人,留下的繼續努力地砌磚中。第二天退臺二十多個,直到第五天,留下的還有四十多人,接下的幾天不再有人退出了。砌牆是個配合著的活,和水泥灰,送磚,運沙等等,在幹活的過程中,不待吩咐,成員們自覺地組成了新的六人小組。
其實這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100多個人,最後留下的不到三十個,最先退出的人,自個與父母都知道,即使留下,希望也不大,之所以要去遊說,只是心有不甘而已。越到後來,希望越大,自然不會離開。
謝副縣長的電話來了,他已與許團長匯合,明天到達橫溪縣。王進水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我們已經跨過了第一道難關。
“老支書,還是你這招高明。”
王進水敬上一杯白酒。
“只是一幫小毛孩,想當年,我負責招偵探兵時,比這困難多了,幾百個裡挑六個。”趙支書笑了笑點上一根煙。
“等許團長到了,我肯定為你在謝副縣長與許團長面前為你請功。”
王進水滿臉笑容。
“別開心得太早,現在選撥才真正的開始,留下來的都是有意志力的好小夥子好姑娘。以後,每回掉一個人,你都會感到象割去了自個的心肝肉一樣。”老支書目視遠方,可能又回憶起當年那硝煙彌漫的戰爭歲月。
“這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想出辦法的。難得今天有空,老支書,你給我聊聊那邊農藥廠的事。”王進水想起了另一個戰壕的兄弟們。
“現在還是挖牆基的階段,廠房還沒有開始修建。臨時辦公用房倒是開始蓋房頂了。待這裡告一段落時,你可以去看一看。”
“洪家四兄弟呢,現在怎麼樣啦?”不知怎麼著,王進水想起來一開始跟我們作對的那幾個村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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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見到過,聽村民們說,四兄弟中的老二得病死了,其它三個兄弟不知所終。當時學得聰明些,象史家兄弟一樣,命運就不會這麼慘嘍。你得好好準備一下怎麼處理姓吳的與姓袁的,他們背後的靠山可是硬茬子,不象工地上這幫棒小夥子。”老支書猛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