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流水線,邊問邊走,用了足足半天的時間,還意猶未足,把昨天怕被人看扁的心拋到爪哇國去了。

中牛工作餐時間,劉勁松把王進水叫到一邊說:“你去問一下戈培爾先生,能不能把下午參觀市區的計劃變更一下,我們再參觀考察一次冰箱流水線。”

再參觀一次?這幫中國的客人們走的太磨嘰了,與其它的官員不一樣,都是走馬觀花不到一小時就急著出來,要到市區購物,只要不提出來到競爭對手那裡,合作這事是鐵板釘釘了。戈培爾先生面露微笑向董事長打了個電話。

“只要中國的客人們喜歡,想去幾次就幾次,我們的生產線技術資料協議簽下後得全套給他們的。現在有興趣更好。另外加派一個技術人員給他們講解。”王進水聽到電話裡傳來這樣的答覆。

“同志們,準備一下,下午,將有比戈培爾先生更專業的人員為我們講解並回答問題。”王進水向大家宣佈了一個好消息。

“很高興能與你們合作,你們是真正的學者。”第二次參觀前,戈培爾先生用力地與每一個成員握了握手,雖然無言,可手中相互傳遞著一種腥腥相惜的感覺。

“這是埃爾溫先生,下午,由他解答你們有關生產線的任何問題。”進入車間後,戈培爾含笑向大家作了介紹。

“很高興能為各位回答我們生產線上的技術問題。”埃爾溫先生個子高大,有著典型的德國啤酒肚,不過聲音卻很輕。冰箱流水線車間雖大,但環境很安靜,除了鏈條傳送時輕輕的響聲外,沒有其它的聲音,可能是多年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養成的習慣。

“埃爾溫先生,有一個現象很奇怪,我們看到每一個生產工序上,人員配置十分合理,工作量都很平衡,這個是怎麼測算出來的?”黃永州通過觀察,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在鋼廠,這一直以來都是個大問題,忙時一哄而上,閒時大家都在控制室裡聊天,人數比他們多幾倍,人人感覺都沒得空,手頭上有幹不完的活。

“我們也是經過幾年的測試,一步一步地完善,才成為現在成熟的生產線的。關鍵是發現瓶頸站。”埃爾溫先生輕聲細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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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瓶頸站,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大家來了興趣。

德語有點難以翻譯,王進水停了一會兒,顯得回難的樣子。

“舉個例子吧,長江江面上有些地方寬,有些地方窄,最窄的地方水流急,是限制了江水流動的脖子,這個脖子就是瓶頸,脖子打通了,流水就順暢了,就這個意思。”戈培爾先生見機補充說明了一句,他最喜歡的事就是用中國的內容給中國代表團進行舉例說明,顯示他對中國的瞭解與對來自於中國的代表團的友好。

“是的,是的,就是這個意思,觀察流水線上哪一站是瓶頸站,有三點用目視就能發現的證據,(1)永遠忙個不停的站;(2)老是將板子往後拉的站;(3)從該站開始,原本一片接著一片的板子,中間出現了間隔。更精確的可以對作業時間用秒錶量,作業時間是所有站中最長的,就是瓶頸站。”埃爾溫先生連連點頭,對如何發現瓶頸站進行很專業的說明。

“瓶頸站的作業時間就變成了整條流水線實際產出的cycle時間,而日產量公式如下:

日產量=實整日的上班時間/實際cycle時間

故現場幹部只要減少其作業時間,就可明顯提升產量,如將零件拿一些給別站做、使用專業工具以節省動作、改善作業域的配置等等。就好象把長江最窄的地方用炸藥炸開了,長江整個的流水就通暢了。”知道這樣子可以取悅中國的代表團,埃爾溫也學著戈培爾先生用長江作了比喻。現場出現一片會意的歡笑聲。

埃爾溫先生也為了自個的機智得到中國代表團的共鳴,得意地笑了起來。

“當發現了這個現象後,就得對我們的流水線進行調整了,但在解決瓶頸站後,可能會出現新的瓶頸站,所以又要對此新的瓶頸站進行改善,因此持續盯著瓶頸站改善,整條流水線的效率就會日日提升。就象長江,你理通了一個最窄的江口,肯定又有另一個最窄的口出現,一次一次不斷地去理,直到整條江寬度都差不多。整條流水線的調整工作才算完成。第一條生產線,從開始到結束,我們調整了整整一年。”埃爾溫先生指著車間的生產線說。

學到了很有用的一招,裘福德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真的,很有借鑑意義,鋼材流水線的管理就是因為太過僵化,發現了問題也不敢改,因為一改就牽涉到裁員等等很敏感的事,一有顧慮,後來什麼都推行不下去了。不僅僅是技術,更有管理的理念。

劉勁松也同樣的在思考著,人家的管理理念是不斷的消除瓶頸,我們在冰箱的生產上是不斷地增加瓶頸,一開始,大家積極性都很高,生產一段時間,快的工序一看,其它工序趕不上,就停下來抽根煙。其它工序一看,我們忙得要命,你們在抽菸,也放慢了速度。這不相當於長江江流本來很通暢的,現在,連開寬的江面都被泥沙給堵上了?一

根菸造成的思想上的堵塞比一車泥沙對江流的堵塞更厲害。

有自動化裝置可以改,沒有自動化裝置流程也可以透過類似的方法改進與加快,可是,觀念不改,一切都是空話。

緊接著,劉勁松與朱建平等人又提問了關於自動電焊等幾個專業的問題,埃爾溫先生一一地作了解答。

一個下午下來,劉勁松團長筆記本上的字越來越多,眉頭也越鎖越緊。有太多需要理清楚的問題,原來只專注於我們認為的關鍵性技術壓縮機、蒸發器、冷凝器的製造等等方向就錯了。

講解結束,已是傍晚。晚餐時與黃永州碰了一下頭,黃永州說,我們的協議文字翻譯與校對工作已經完成,明天可以簽字並到領事館備案。

“你們超計劃地完成了這次任務,我會在省城裡為你們擺酒慶功的。”王亞信聽到協議已到領事館備案的訊息,在電話裡開心地祝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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