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漫過鄭潛的衣襟,雷負沒有注意到他的下沉不似石頭般水花四濺,而是平穩且緩慢。他的影似濃稠的黑膠脫離身體,融入河水之中,而鄭潛的身體也逐漸退化為一根根乾草,甚至快要浮起。

鄭潛不知,他已昏迷。

雷負的注意力也完全凝聚在樂雅身上,她看到了,看到雷負殺人,就在眼前,這尖叫聲可以證明,該如何?

一時間雷負有些顫抖,如果說方才的驚險刺激還在雷負的罪惡底線之內,那麼現在就像個脫光了大猩猩被只小兔子看個精光。

雷負喘著粗氣,緩緩向樂雅挪去,他深呼一口氣:“呼~呼~你,看見了,你,呼~是一個人在這的?沒有別人?”

他緩緩靠近,準備在接近是就將樂雅撲倒,無論如何,方才的那一幕都不能讓別人看見,即使是什麼事都不會往外說的“蠢啞巴”樂雅。

這件事因樂雅而起,又因樂雅有了變數,雷負望著樂雅愈發生氣!

……

另一邊,剛被炸了一臉土的高源還在地上發愣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一幕!方才沒有火藥吧,沒有爆竹吧!這土臺真的就炸了!真的炸了!

高源摸了摸從臉龐上滑下的土塊,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危機已經解除!抬頭望向天空,那顆星辰已經不再閃爍,雖然黯淡無光,卻仍舊在天空掛著,這就夠了,不過奇怪的便是這顆星的旁邊,多了根紅線,血紅的線。

它從這顆星上延伸出去,不知連向何處,星星雖然不再閃爍,紅線卻劇烈顫抖。

“這又是鬧哪一出啊!管不管?”

危機感已經消失,可現在又出現了詭異一幕,管還是不管是一個問題,怎麼去管又是一個問題。話雖如此,高源的潛意識已經做出決斷他希望再見一次那樣的超自然手段,不得不說,從自己的手中將它創造出來,是一件無比自豪的事情。

“管!”

怎麼去做?

相由心生!如果說每個人的命運如同一條條曲折、複雜的線,葛重靈能夠窺之一二,那麼這漫天星辰便代表著人們的命格,高源不知道這些星辰都代表著誰,它們也代表不了全部的人類,不過高源明白,這些必然都與自己有關。

神秘力量再現,高源閉上眼,他在細品那根血紅的線,像是一位藝術家品味著大自然賜予的神奇作品,每一個氣息都在體會。

高源感受到,那是一個模糊的女孩,很可憐,可憐到你不願意去認識她。

好難受。

難受到想流淚。

好像天下再沒有一根這樣的線,有這樣的血紅,她怎麼連星辰都不是?

我該怎麼做?幫幫我,也幫幫她。

這一次的衝動再也不是對於超自然的好奇,而手中的銅戒也終於應聲而動,這一枚醜戒再次發出異色,這一次是雨覆天暴雨!

一道悠長謐遠的聲音傳入高源之耳,高源正襟危坐,隨音而和:“伏以太上、雷雨諸神、四海龍公,時有私利,小界失流,有神之所,坎震之宮,計有緩急,智出大偽,違天所指。夫異象北生,害茲靈失,借道虛空,雲屯雨濃,雷吐龍仰,陰魂滾滾,九州蔽蒙,百川流洪!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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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陰、風、雨、雷、接踵而至!

隨著高源的這一聲聲怪聲怪語,整個瑜城天空雷雲翻滾,猶如巨手遮天,隱有龍騰!

雨,來了,欺世大雨。

黑暗如黑布落幕,只片刻席捲整個瑜城,周圍似有千萬冤魂嚎叫,狂風捲起沙土颳得高源臉上生疼。

“臥槽,說來就來,我沒帶傘啊!”

水庫邊,一聲巨雷,喊醒了樂雅,也嚇停了雷負。

樂雅紅了眼眶,將眼神從河中轉向雷負:“別過來!啊!”

話語還未結束,黑暗、狂風、暴雨皆至!一團黑影順著風雨捲到樂雅面前,直奔雙腿而去,樂雅像是不停使喚向來的方向隱去。

天忽然的變暗,加上風雨打了雷負一個措手不及,而樂雅的逃跑更是在他意料之外。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雷負抹去打在臉上的雨水:“真他娘的是場大雨!”他轉頭望了眼河裡,鄭潛已沒了人影,想來是沉入河底死了。

雷負直追而去,兩旁樹木之前本就被風刮跑了無數樹葉,如今災難又來更是變得光禿,雷負逆著風雨向樂雅奇襲,這種要將對方死死按倒的衝動化作無限動力,他奔跑地像個毫無理智的瘋狗,就差吐著舌頭。

樂雅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在這樣的風雨裡,自己眼睛都已睜不開,竟然還能這樣快速奔跑,身後還有個同樣瘋狂地惡魔!

越跑越快,她已經能聽到一些聲音,好像是還沒有來得及收衣服關門窗的街坊鄰里。她能聽到,雷負更能。

拼了老命加速!

雷負必須要在其他人見到他之前解決樂雅,不然他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此時河邊的小路上已滿是泥濘,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沼澤裡,可是雷負感覺自己像是越追越遠,這雨到底怎麼回事!這丫頭怎麼回事!

前方就是破木橋了,過了橋就到了村子。

雷負紅了眼

必須追到,殺了她,必須!必須!

樂雅在前方輕巧轉彎過橋。

雷負緊隨其後,左腳踩住,右腳變向!可,似乎是慣性太大的原因,雷負直衝到橋邊,他一把握住橋上木樁,準備借力,可就是此時。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巧事!雷負握住的橋樁竟然一碰便斷!巨大的身體直向河裡衝去,好在雷負雖然胖,身體還算靈活,當他的右腳已經入水時,雙手連忙伸出,握住一塊木板。

可惜……

“咔吱”

這塊木板偏巧也被人做了手腳。

加上這詭異的風雨,雷負直接被捲入這洶湧的洪流之中。

完了嗎?

不,沒有,雷負正在水中掙扎,一根木棍伸到了他的面前,雷負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解救他的人正是葛重靈,他在這裡等候多時,他只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不願意做殺人犯。

“抓好了,上來。”葛重靈喊著。

雷負順著力,很快翻到岸邊,葛重靈本還想問幾句,可他卻見到滿眼的殺氣!這樣兇惡的眼神,葛重靈心中一動,一個畫面從腦海閃過,那就是眼前的男人會用尖刀刺穿他的胸口,還有同樣倒在一邊的女孩。

跑!

葛重靈扭頭便跑。

“該死,以後再多管閒事,我就是狗!”

而雷負還未爬起,可現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眼見這個不認識的小子跑走,他怒轟一聲:“草!”

樂雅也跑了,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小子也跑了,鄭潛死了,他殺的,卻被人看到了,全完了,都完了!

明明一把年紀,雷負卻是哭了出來,可沒一會又哈哈大笑,他起身,大雨和河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風仍在呼嘯,雷負就這樣又哭又笑,雙臂下襬,彷彿失去生機,他又回到橋上,準備回家。

對,回家。

以後再沒有機會享受年輕的女孩,他有老婆,只是年老珠黃,醜惡的男人總會這樣。

他無力地走著,懺悔著一切,可惜老天似乎並不想繞過他,一道閃電劈在木橋之上,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橋終於垮了,連同著雷負一起,沒入河底。

寂靜的河底,除了水草,又多了無盡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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