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間,便拿起桌上的翡翠壺,為歌等人斟上了酒。
令人啼笑皆非的南疆落座後,心生歉意的朝繁星看去。
白皙的小圓臉上,笑容比花兒還美,那雙月牙眼甚是漂亮。
似乎並未因南疆的冒失無禮,而惱羞成怒。
沒想到玄宮裡的小娥不僅國色天資,且還情禮兼到。
那股子想要交朋識友的念頭,又再向南疆招手了,不禁暗道:“玄泰而不驕,他宮裡的人也是婉婉有儀,若能與她們做友……”
歌見南疆盯著一位小娥移不開眼,問道:“南疆,你在看什麼?”
“沒,沒看什麼。”說罷,端起玉杯一口悶了下去。
見南疆這飲酒方式有些過猛,便想囑咐她幾句,堪堪開口:“你……”
玄卻先他一步開口道:“南疆,這碧翠花釀,雖芳香撲鼻,後勁卻有些霸道。”
“哈哈!就這清淡如水的花釀,還醉不倒我的。”
歌瞧了一眼玄,心裡有些悶悶的,便端起玉杯抿了一口。
“莫非,你歡喜醇香濃烈的?”玄問道。
“酒嘛!若披上一層糖衣,便不是它自己了。”,說話間,拿起一顆果子送進了嘴裡。
不明白南疆為何對酒有這番見解,歌以為,有的人對酒有一番獨特見解,是喜歡這一口,也有一部分人,只是想要用酒來逃避,不願那個清醒的自己去面對真實的一切…
南疆,是屬於哪一種?
“可否說來聽聽,是為何?”歌說道。
南疆端起玉杯看了看,神情有幾分落寞,彷彿不願再去回首。
“若有一層糖衣,酒不像酒,糖水不像糖水,失了原有的味道不說,品它的每個人,都懷著各種情緒,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都無法淋漓盡致的感受一場,反倒還…”
瓜子小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苦笑,抬袖將杯裡的酒飲了個乾淨。
見南疆此番回首過往的神色灰鬱郁的,歌的心也隨之一沉。
“為何不說了?反倒還會如何?”玄問道。
“若酒不醉人,反倒會跌入經年孤寂的漩渦,任其吞噬清醒的自己。”南疆暗道,緊著“哈哈”笑了起來,打趣道:“反倒還會喝到肚子撐死啦!”
此言一出,逗的是玄與繁星紛紛露出了一抹迷人的淺笑。
唯有歌,俊顏上沒有一絲笑意,實在不覺這是個笑話。
“來,我們喝一杯!”南疆端起杯說道。
玄與南疆碰了個杯,而一派心事重重的歌,全然未投入到吃酒的氛圍中來,還在想南疆有著怎樣的經歷……
見似有心事的歌不起杯,南疆遂將手裡的杯移到歌眼前晃了晃:“瞧你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念著顏麗?不如你現在叫顏麗來銀河灣,人多,熱鬧!”
歌瞥了一眼南疆手裡的酒,明明想的是你,卻被說是在念著顏麗,委實氣人。
玄見歌沒有要碰杯的意思,也將杯移了過來,為南疆打起了圓場。
“一別經年,暫且拋開君臣之禮,我敬兄長一杯。”
南疆隨即接過話,淺笑道:“我從未與你吃過酒,我也敬你一杯。”
她見玄的次數籠統才幾次?現就唱起了琴瑟同譜的小調?
歌端起杯,磁性的聲線,低低道:“我沒記錯的話,你與玄也是頭一次坐在一起吃酒吧?”,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
這…這是不是不太禮貌?
南疆與玄還將杯舉在歌面前,想與他碰個杯啊!怎的就…
一旁的繁星見狀,暗道:“莫非君上對南疆有意?”,果然是旁觀者清。
頓感有些發窘的南疆,以為自己真說了什麼冒犯的話。
神色不太自然的對玄笑了笑,兩人碰了一杯,先後喝了下去。
好好的氣氛,被歌這樣一攪和,眼下根本沒有吃酒看景的樂趣。
南疆也懶得說話了,免得多說多錯,只管挑些自己喜愛的果子滿足口腹之慾。
“你與顏麗…”說話間,玄伸手拿起了一顆葡萄。
歌看了一眼玄,隨即端起玉杯抿了一口:“都道二殿下行不苟合,獨來獨往慣了,這千百萬年遊歷在鴻太虛之間,見我所不曾見,聞我所不曾聞,好生自在。”
“怎麼?經年不見,如今回來,倒變得沒了主見,也跟著人云亦云,無中生有了起來?”
歌的語調雖輕,可這話卻是很重,玄有稜有角的臉上有些漲紅。
一旁的繁星見狀,緊著過去給歌與玄斟滿花釀。
在給玄斟酒時,繁星輕聲喊了句“殿下”,似在給玄安慰。
月牙眼裡有著似水柔情,只有看心上人才有的眼神。
然,這樣的眼神,卻被南疆不小心看了去。
雖說在情愛裡,南疆也是一張白紙,可繁星那脈脈含情的眼神,任誰也瞧得出來吧!
只可惜,繁星的柔情,玄根本就沒瞧見,是根本沒有瞧繁星一眼。
“你可是在怪我父帝駕崩之時未歸?”
“你素來行事最有分寸,父君駕崩之時,你卻遲遲不歸,父君想見你最後一面都不能,最後父君他,抱憾而歿。”
歌說著父君帶著遺憾而走,玄立體的五官上瞬時起了哀慟之色。
看上去倒有幾分頹廢,憂鬱的美,劍眉下那對深邃的星目裡,也有些溼潤了。
親生父君駕崩,未送其最後一程,這是何等的不孝,不該!
玄端起杯一口咽了下去,繁星想要為玄倒上。
卻被玄一把拿過了玉壺,低沉道:“我自己來!”
只見玄連為自己倒了三次酒,越喝越難受的玄,心似被剜走了一塊般的生疼,若非迫不得已,又怎會在父君駕崩後不回來哀悼?
說起遊歷,自知是庶出的玄,君位更是遙不可及。
說是以獵桑國的大局為重,這才遊歷無垠鴻,免遭人臆測他有爭位之心。
不過,對於君位,當初的玄,也確實生過一個念頭。
那便是,誰有本事,誰就去坐玄黃殿的至尊勢位。
所以,遊歷鴻,實則還有另一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