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墨看著連哭帶嚎的父親,有點傻眼,這是印象中不苟言笑的威嚴父親嗎?這是一直以來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冷漠父親嗎?怎麼好像有點和平時的感覺不太一樣了呢,中邪了?

但是寒城墨無論怎樣也不會任由上了年歲的父親這樣哭下去的,於是出言打斷了寒忠武的哭訴,“呃,父王,我的話還沒說完,其實落兒已經幫我把毒解了。”

此話一出,寒忠武的哭訴戛然而止,眼淚鼻涕還掛在臉上,嘴巴就維持著剛才大張的樣子,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寒城墨,半晌才發出聲音,“墨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寒城墨頷首道:“是真的,落兒的醫術超群,用盡全力才幫我解了大半的毒……”

“什麼,才解了大半,那剩下的毒怎麼辦?會不會對身體還有不好的影響啊?”沒等寒城墨說完,寒忠武又焦急地詢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寒城墨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父王,您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完。”

“好好,父王不插言了,你慢慢說,仔細給父王說說都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身體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寒城墨於是詳細地把梅落後來發現仙草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戰王的,聽的戰王連連稱奇,並且還不住地誇讚他運道好。最後當得知寒城墨的毒全都清除乾淨了之後,寒忠武已經激動地老淚縱橫了,感謝上蒼對他的恩賜。他完全忘了剛才是誰對老天爺又是抱怨又是咒罵的了。

“父王,您不覺得自己謝錯人了嗎?我們最該感謝並不是老天爺,而是落兒!沒有她,您兒子此刻有可能已經是一抔黃土了。”

“呸呸呸,別胡說!”寒忠武連忙阻止他的話。

寒城墨微微一笑,“父王,您別以為我是胡說,這是真的,在去長白山的路上,我們被人追殺了一路,武器上有毒,而我和護衛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如果沒有遇見落兒的話,我們就全都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了。”

寒忠武剛剛才有點放下的心這下子又提起來了,“墨兒,你怎麼會遭遇追殺,誰和你有這麼大的仇恨呢?你明明是甚少出門的啊!”

寒城墨沒有和戰王說出決殺令的事情,只是含糊著說:“我也不清楚,不過昨天來府裡的那些刺客就是和那些人是一路的,總會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寒忠武蹙著眉頭,暗自打算,回頭得多加派人手保護好兒子,還得讓人好好查查那些刺客到底是什麼來歷了。

寒城墨這時又揚起一抹笑,“父王,您現在還覺得落兒配不上我麼?”

寒忠武楞了一下,但還是不鬆口,冷著臉說:“救命之恩是該報,但是也犯不著非得娶她啊。報恩的方式多的很,我們可以給她錢嘛。”

寒城墨晃著腦袋,慢悠悠地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寒忠武氣得狠勁一拍床沿,“你這腦袋是榆木疙瘩啊,怎麼說你都聽不進去呢,你說你身為未來的戰王,居然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將來在同僚們面前如何能抬得起頭來啊!”

寒忠武這話給寒城墨嚇了一跳,“父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寒忠武嘆了一口氣,靠坐在床上,“父王已經上書皇帝,請求由你來承襲戰王之位了。想我寒氏一族,世代為龍運王朝守疆衛土,哪一任戰王不都是戰功赫赫,威震一方,沒想到到了我這裡竟然只得了你和瑞兒兩個男丁,偏偏你又體弱多病,我捨不得讓你進軍營,而瑞兒又被嬌養地不知天高地厚,唉,我對不起寒家列祖列宗,對不起龍運的百姓啊。”

寒城墨臉都綠了,父王,您這是在貶低我呢嗎?

寒忠武見到寒城墨的表情,一下子覺得尷尬極了,他怎麼把心裡話就這麼當著孩子的面說出來了呢?雖然是事實,但好像挺傷人的,於是趕忙話鋒一轉,“但是咱們戰王的封號還是得有人傳承的,所以我前些日子在感覺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就已經上書皇帝了,言明要把王位傳給你,父王也該頤養天年了。本來還擔心你身子弱撐不起這份重擔,但是現在你的身體無大礙了,正好也就可以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了。”

說到這裡,寒忠武心底裡還是很感激梅落的,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恐怕寒氏一族的戰王之位就要送還皇家了,瑞兒是個什麼德行他最清楚不過了,相信皇帝肯定不會允許他接任戰王之位的。

寒城墨對於承襲戰王之位並沒有什麼感覺,左右不過是個賣命的差使而已,區區一個王爺之位,他還不看在眼裡。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皇帝真的下旨讓他成為新任戰王的話,到時候要娶落兒可就麻煩了,因為必須得上奏皇帝批准才行。所以,他得加快速度了,一定要在皇帝下旨前把落兒娶回家,實在不行的話,就得在皇帝那邊想想辦法了,一定讓他在大婚之後再下旨才行。現在還是得先全力說服父親,他要是不同意的話,這個親還真就成不了呢。

“父王,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就更得快點與落兒成親了。”

寒忠武見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家兒子還是堅持要娶梅落,氣得都想動手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了,“墨兒,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她的身份與你相差太多,真的不適合你!你想要娶親,我明天就找媒婆,滿朝上下的女子任你挑行不?五公主也還沒有嫁人,相信她一定會很樂意嫁給你的。”

寒忠武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了,一心想要為兒子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妻子,卻忘記了一個很重要也很關鍵的問題。

寒城墨好整以暇地聽寒忠武說完,然後丟擲了最後的殺手鐧,“父王,您忙活了半天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呢?”他本不想用這個理由的但是現在看來不用是不行了,也沒有別的招能說得動父王了。

寒忠武被問的直髮懵,“我忘記什麼重要事情了?”

“您兒子有怪病,碰不得女子的,這件事您忘記了嗎?”寒城墨故意把頭低下,做出一副很難以啟齒,很是自怨自艾的樣子。

寒忠武原本高漲的情緒立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暗自神傷,“唉,怎麼把這件事忘了呢,兒子這麼大了還沒娶親,不就是這奇怪的病給鬧的嘛,剛才乍一聽得他身體大好就把這事給忽略了。”

轉念一想,不對呀,“墨兒,既然你的怪病還在,那有如何能娶梅落的呢?”寒忠武想到了這一層,急忙追問。

寒城墨得意地一笑,“所以說,孩兒與她的姻緣是天註定的,我在碰觸她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反之,還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想往呢。”

寒忠武這回什麼也不說了,因為他在兒子的臉上看到了熱戀中男人才會有的表情,他也是過來人,做不來棒打鴛鴦的事。而且他還對寒城墨心懷歉疚,認為是自己沒能保護他才讓他身受毒藥所害,如今既然娶梅落能讓他高興,那就隨他去吧。至於那些流言蜚語什麼的,就由自己去努力幫他抵擋吧。

這就是一個父親深沉的愛,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默默的付出。後來寒城墨終於知道了父親從小就不與他走的太近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長相像極了亡母聶心兒,而父親每每都是觸景傷情才不敢多看他幾眼的,只敢在背地裡偷偷地關心他。他不禁覺得父親對母親的愛實在是痴情又偉大,但是對於自己來講又過於殘忍了些,他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又形同虛設,繼母還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瞞著父親對自己苛刻相待,他的家庭溫暖都被父親的痴情給毀了。好在還有師父和長老們陪伴他,不然他估計會成為一個性格孤僻之人吧。同時他也慶幸自己一直對父親沒有怨恨,反倒是依然孝敬他,不然怎麼會有和落兒的姻緣,怎麼會知道其實一直以為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父親其實心裡也是關愛自己的呢。

現在寒城墨見父親終於不再阻撓他和梅落的事了,心情大好,就對他說到:“如果父王沒有其他意見的話,那我就去準備了,要辦的事情很多呢,未免夜長夢多,我得抓緊時間,趕在那些礙事的人到來之前趕緊把婚事辦了。”

寒忠武擺擺手讓他忙去了,看著寒城墨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他頹力地躺回到了床上,雙目無焦地盯著天花板,心中默默地唸叨著:“心兒,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兒子終於要成親了!可惜的是這個女子是個寡婦,還帶著兩個孩子,委屈了墨兒了!”

他覺得寒城墨委屈了,可是正主卻一點都不覺得,反倒是高興的不得了呢,現在父王已經同意他們的婚事了,有些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了呢?比方說牽牽小手,揩點油什麼的,最重要的那件事得等到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才能做,那事先嚐點甜頭還是可以的吧。

某只小白兔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野狼給惦記上了,正忙著教訓兒子呢。

“風笑天,你給說清楚,為什麼擺脫護衛單獨活動?你知不知道這京城乃是盤龍臥虎之地,你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可以像在白河鎮那樣瞎胡鬧呢!”

梅落這回是真急了,當寒風氣急敗壞又驚恐萬分地把小天送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惹禍了。她原本還在猜測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或是打傷了哪個地痞無賴,可是寒風竟然對她說小天失蹤了近半個時辰,她頓時就怒火沖天了。寒風說他調動所有附近的人手都找不到人,最後還是他自己優哉遊哉地回來的,梅落就更來氣了。這個小混球,今天要是不好好揍他一頓,改明兒個他還不定能幹出什麼作死的事情來呢。(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