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牟組長呢?”穆蘭掃視了一週,沒發現牟平,將臉轉向李青和劉夢。
“牟組長他……”劉夢哽咽一聲,怎麼也說不下去。
“李青,你來說!”穆蘭皺起眉頭。
“老大為了救我們,孤身犯險,被導彈擊中,生死未知,不過……”李青的嗓音憑空帶上了哭腔。
“不過什麼?一個大老爺們,一個鐵血軍人,怎麼娘們唧唧的,有話說有屁放!”穆蘭急得直跺腳,不由自主爆了句粗口。
“不過那沙丘都被炸下去十米,老大恐怕凶多吉少!”
李青一捂口鼻,張大嘴巴,眼淚成雙成對往下流,但聲音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牟組長——”穆蘭大吼一聲,發瘋樣向沙丘奔去,眼睛裡的淚水成雙成串往下掉。
短時間接觸,她已經習慣了牟平的冷靜,習慣了他的發號施令,習慣了他的運籌帷幄,更是習慣了他的人格魅力。禁錮了二十三年的少女之心,因為牟平的出現也偷偷產生過裂隙,她曾暗暗發誓,找男朋友就找牟平這樣的,可如今,自己那麼熟悉的一個人,竟然沒了?犧牲了?
這個噩耗對穆蘭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使她陡然感覺失去了方向,連看向東方,那即將升起的太陽,都感覺灰濛濛一片。
沙塵飛揚,直刺蒼穹,
華夏安危,永刻心中。
不怕熱不怕冷,不怕雨不怕風,
不怕千難萬險,勇敢向前衝。
華夏英雄,為危險而生,
華夏英雄,拋灑一腔赤誠。
你是我最親愛的戰友,
撼天動地,無悔人生。
旌旗獵獵,戰鼓隆隆,
一聲號令,熱血沸騰。
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傷不怕痛,
不怕流血犧牲,奮勇向前衝。
華夏英雄,與生死抗爭,
華夏英雄,書寫大漠豪情。
你是我最親愛的夥伴。
日月同輝,山河同行……
一首粗獷歌曲在穆蘭心中唱響,久久不歇。
“給我挖!大家一起動手!”
衝到沙丘處,穆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手玩命挖了起來,那剩餘的十八名特戰隊員,除了留下一個人負責警戒、另一人負責看押俘虜外,其餘人迅速背好衝鋒槍,跑將過去,瘋狂開挖。
要知道,沙子底下埋著的,不但有玄組名譽組長牟平,還有他們三個戰友,那可是朝夕相處的兄弟啊,雖說“青山處處埋忠骨,”可那些戰友,如果不親手挖出來,每個人的心頭都感覺到愧疚,他們有責任,也有義務讓他們重見天日。
李青和劉夢對望一眼,擦了一把眼角淚水,便一起加入到了挖掘隊伍之中。
突然,遠處騰起煙浪,一大隊人騎著電動沙漠車,仿似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來,捲起的沙煙三裡外清晰可見,人數足有一百。
“喲,嘖嘖,你們這是打了一場遭遇戰麼?”
車一停,王建邁步從車上走下,眼睛掃視一圈,嘲諷著開口。
“哼!”穆蘭和李青還有劉夢,看都沒看王建一眼,繼續瘋狂挖著沙子。
“一排負責打掃戰場;二排接收俘虜!三
排負責警戒,其餘人原地待命!”王建快速下達了命令。
“是!”各有一隊士兵開始行動,他們先把那些散落的衝鋒槍集中到一塊兒,接著開始拖拽匪徒屍體。
“通訊員,給我向旅部發電,就說我們遇到不明匪徒襲擊,激戰一夜,全殲匪徒三百二十三人。”王建倒背起雙手,下巴微微上抬,露出一抹自認為迷人微笑。
“王參謀,這不好吧,這些匪徒明明不是我們消滅的!”那個十八九歲,稚氣未脫的下士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是首長還是我是首長?”王建一聽,頓時不樂意,直接鼓起了眼珠子。
“當然您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出了問題,我負全責!”王建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道:“執行命令!”
“是!”
那個通訊員轉身離去。
這裡雖然無線電被遮蔽,可一旦出了西風口鎮範圍,便可以發電報和旅部聯絡。
“王建,你還要不要臉!”穆蘭直起腰,一副鄙夷神情,“摘桃子也沒有你這麼個摘法吧,如今牟組長和三名特戰隊員生死未卜,你不張羅著救援,卻去邀功,你還對得起你身上的軍裝麼?對得起死去的戰友麼?”
“什麼?牟平那小子生死未卜?”王建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微笑,“通訊員,再加上一句,玄組名譽組長牟平生死未卜!”
名譽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你……”穆蘭氣得雙手顫抖,嘴唇囁嚅,臉色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特麼斃了你!”李青早已按耐不住心頭火氣,嗖地一聲拔出特種槍,直接對準了王建的腦袋。
“兄弟,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小心槍走火!”王建嘴上這麼說,可手底下可沒閒著,他伸手抓過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尉,擋在自己前面,這才長出一口氣,嘻笑道:“我也沒說不救你們組長啊,什麼事不得有個輕重緩急,一點點安排麼。”
“李青,別犯紀律!”劉夢上前壓下李青胳膊。
“哼!”李青一甩手,瞪了王建一眼,可他還是把槍收了起來。
“同志們,我們要發揚大無畏精神,發揚抗洪精神,發揚邱少雲精神,發揚鐵人精神,發揚女排精神,全力投入到搜尋牟組長和三名戰友的戰鬥中去……”王建又做了能有一刻鍾的戰前動員,這才派十名戰士加入到挖沙大軍之中……
他身後那些戰士眼珠子通紅,可沒辦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金蟬脫殼之計終於見成功了麼?”
牟平張開眼睛,發現四周黑魆魆的,伸手不見五指,他試探著摸了摸,發現四周都是岩石,雖然摸起來有點溼滑,可到處都坑坑窪窪。
他一拍納戒,小烏和大毛被他放了出來。
“主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一個山洞。”
這裡,精神力限制範圍僅為兩米,三人不好明著說話,只能採取傳音方式,好在大毛和小烏都和牟平簽訂了血契,二人的想法,他很容易知曉。
這恐怖分子還真有一套,導彈的威力還行,雖然對他沒用,可若不是他在最後時刻用勁氣護住那三名特戰隊員,恐怕他們仨連渣都不剩。
爆炸瞬間,朦朧中,他好像看到沙子中有一扇黑乎乎的門,便毫
不猶豫地把那三名特戰隊員都給扔了進去,而他自己也在最後一刻鑽將進去。
“牟公子,你終於來了。”黑暗中,一個聲音虛無縹緲地傳了過來,那聲音雖然漢語不是很流利,可聽起來如珠落玉盤般悅耳。
“烏蘭公主,是你嗎?”
“正是蘭兒。”
唰地一下,牟平的面前不再是黑暗,而是逐漸明亮起來。他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先前在西風口鎮遇到的烏蘭公主。
她手裡拿著一顆夜明珠,絲絲光亮從那珠子上散發出來,把周圍照得如同白晝。
“他們是什麼人?”
及待看到大毛和小烏,烏蘭公主下意識倒退了好幾步,實在是大毛呲開大黃牙的樣子著實嚇人。
“公主別怕,這是在下的兩個僕從!”
牟平伸手擋住了大毛的臉,“自己人,別嚇唬人家!”他暗中傳音道。
“嘿嘿!”
大毛惡作劇般一笑,扒拉開牟平大手。
牟平環顧四望,這是一個類似走廊的地方,寬五米,一眼望不到出口。
“是公主為我們開啟了門戶?謝謝!”
“不客氣,公子心思縝密,蘭兒只不過搭了把手而已。”烏蘭公主羞赧一笑。
“我手下三個傷員呢?”
“放心,他們就在前面不遠處,從這裡出去,走不到兩分鍾就看見他們了。”烏蘭公主嫣然一笑,牟平感覺走廊的溫度陡然上升了三度不止,再不是冷冰冰的了。
女人的笑原來有這麼大的威力!
牟平瞬間淚目,腦海中陡然出現了離火和周婉兒的身影,她們如果還在的話……
“這是什麼地方?”
沉吟了一下,牟平收回思緒。
“這是那個壞人的老巢!”烏蘭公主露出厭惡表情。
“能告訴我那個壞人的情況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歉意一笑。
“你是怕腦子裡的禁制?我倒可以試試。”牟平試探著問道。
“也是也不全是。”烏蘭公主眼神迷離,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神情。
“感謝蘭兒你在西風口鎮留下的提示,要不然鎮子裡面的東西,或許真會把我迷暈。”
雖然他當時已察覺出異樣,可既然她命食人蜥留下劃痕提醒自己,感謝一聲也是應該的,況且,若不是當晚蘭兒提前命食人蜥暴露,或許在王建那小子堅持下,真會讓戰士們落入彀中,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我們是合作伙伴,這些都是蘭兒應該做的。牟公子,別忘了你對蘭兒的承諾!”
烏蘭公主幽幽開口。
“把入侵者趕出你們的家園?”
“是的。”
“放心,答應公主的事,我牟平一定做到!”牟平刀削斧刻般的臉龐大理石雕像般堅毅。
烏蘭公主一時看得呆住了。
“那就拜託牟公子,蘭兒告退!”沒待牟平回答,烏蘭公主的影子倏地憑空消失,仿似她從沒來過一般,唯淡淡幽香在半空中飄蕩。
走廊陷入短暫黑暗。
牟平皺皺眉頭,“這烏蘭公主到底害怕什麼呢?”搖搖頭,擺脫不切實際想法,他掏出一顆夜明珠,頃刻間整個走廊白亮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