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歸一掌揮出、花瓶便被擊了一個粉碎;緊接著,窗外又憑空響起了一道炸雷。雷聲過後、緊接著窗外就傳來了雨打窗沿之聲、滴滴答答地敲在窗紙之上……

今日的大荒城,下起了傾盆大雨。

“……你……你竟然能召喚天雷?……你到底是何人?”

這吳氏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竟然‘誤認為’窗外的那一道響雷、還有如今的這場大雨、都是沈歸揮手召喚而來的天象之力;當然,神棍世家出身的沈歸,自然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隨意地擺了幾個收式的造型,雲淡風輕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猜出真相,那也就不再瞞你了……本仙乃是薩滿教中人士,至於在教中身居何職、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總而言之,我乃是擁有無窮神力的半仙之體!你家老爺身邊那幾個莽漢再厲害、充其量也不過就是肉體凡胎、又豈會是本仙之敵手?”

這吳氏夫人聞言立刻雙眼放光、作勢剛要下床跪拜‘半仙’、立刻又被大腿傳來的劇痛所制、不得不的再次坐了回去:

“薩滿大人救我……我是被李財那條老狗搶來的呀!奴家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是我的父母在李財的威逼利誘之下、竟把我這個雙十年華的黃花大閨女、賣給了他那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做妻……”

看這位吳氏夫人嘮嘮叨叨、說的都是自家之事、沈歸立刻指掐‘法訣’,止住了她的話頭:

“你自家之事,與本仙何干?……你若是再說廢話,本仙立刻召喚雷電、生生劈碎了你!趕緊說,如何才能找到李財……”

“上仙恕罪,小女本以為此生是沒有什麼指望了……可如今一見上仙這等天神之力,小女便知道、是我的時運到了!上仙只要能答應小女一個條件,那小女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倘若上仙不答應、那小女就算身受九天雷殛,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

她這句話一出口,沈歸也是深以為然:別看這吳氏夫人為妻不貞不賢、但她如今大腿上可還扎著一柄驚雷短劍呢!儘管她已經疼的渾身冷汗、體似篩糠;卻仍然能梗著脖子與自己對答如流,期間也未曾呼痛半句……

看來……這個不貞不賢的女子,還真的十分有趣啊……

“哦?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

“奴家要親手割下李財的那顆狗頭!”

吳氏夫人這個要求,也並不算過分。因為無論是李財還是李三林,雙手都沾滿了大荒城乞兒的鮮血,沈歸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而且,自己‘用’完了李財之後,本也是打算交給小獨臂充作洩憤之用;既然死是肯定要死的,誰動手還不都是一樣的嗎?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小獨臂和吳氏夫人、一個斷了臂、一個傷了腿,正好也能互相搭把手啊!

“唔……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本仙暫時可以應下!不過,什麼時候動手,你卻還要聽我安排……”

“當然全憑上仙做主……”

別瞧這吳氏夫人如今滿面虔誠,其實在她的心裡,根本就不認為沈歸有什麼半仙之體!正如她認為沈歸的那手真功夫、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一樣,這位從貧民窟裡長大的吳氏夫人,也是個實打實的‘無神論者’。

而她之所以會如此配合沈歸,也完全也是為求自保而已。

沈歸口中說出的話,她連一個字都沒有信過;當然,吳氏夫人也不敢奢望沈歸會對自己吐露實情;既然如此,那麼不如故意做出被他那番‘裝神弄鬼’所蠱惑的愚蠢模樣,也能給他安心利用自己、並且事後不會殺自己滅口的合理理由。如此一來,他也能藉著沈歸的手、順帶著報了自己仇恨。至於說面子上好不好看、會不會被人當成蠢貨、對於吳氏夫人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既然達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吳氏夫人把腿上的傷口略作處理之後,便與沈歸仔仔細細地盤算起了自家老爺:

“嗯,那條老狗近日以來,都很少回府。據說是正在替他那個小主子李三林、與一群南康來的商人正在談生意。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如今並沒有住在李三林府上、而是與李皋住在一起。”

沈歸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當日自己在暗賭臺子之中、也未曾見過李三林身邊跟著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朽;而且李三林既然有意避嫌、自然要把李財這個焦點人物、與自己拉開距離;所以如今吳氏夫人的這個說法,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哦?那他們如今住在何處?”

“奴家曾聽街面上的人講起過,自從李家大小姐被歹人害了性命之後、李皋便以‘要為表妹守靈’為由、住進了李府宗家宅邸……也就是在大荒城府衙正對面的那間李家祖宅之中。

沈歸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拿起剛剛被拔出的驚雷短劍、起身作勢要走,沒想到卻被踉踉蹌蹌站起身來的吳氏夫人死命拽住了衣角:

“先別走……上仙若是直接入府拿人,難免會驚動李皋那個老賊;雖然我不知道上仙與他們李家有何仇怨、但畢竟李皋目標太大、打草驚蛇容易橫生枝節……”

沈歸越聽越好奇,觀其言辨其行,怎麼也看不出這個二十出頭的吳氏夫人、竟然會如此心細如髮。於是,沈歸便略帶考較意味地向她問策:

“那依你之見……?”

“依奴家之見,上仙雖有半仙之體傍身,定然可以在不驚動李皋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李財;不過,如今李家正值用人之際,一日半日雖然不顯、可只要超過兩日不見李財的身影,李家人就必定起疑;所以,上仙在打算與李家放手一搏之前,還是要顧忌到這個層面的……;這樣吧,正巧奴家的腿如今有傷,那麼不如就由奴家手書一封,上仙便假扮送信之人親自送往李府,如此就可以把李財調回此處了;而且如此行事,若是李財失蹤幾日,老兒李皋也只當是奴家腿傷未愈、這才會拖延了那條老狗的歸期。”

沈歸一聽她這個說法,心中立刻一驚:此計看似雖然平平無奇、但對於自己的現狀,卻是在合適不過了。

自己本就沒打算拖延多久、只等象谷之種埋入土地之中,便可以奉京、大荒兩箭齊發、目標直指顏晝和李皋二賊;而吳氏夫人此計雖然只能拖延幾日時間、但顯然已經足夠自己之用了。

莫非,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來路?

不過,無論此女是何等身份,至少如今還是在同一個‘戰壕裡’摸爬滾打的‘戰友’。沈歸也只是略一思量、便就點頭應是了。

不過,老兒李皋顯然比他們二人想象的更加老辣。當他看完了‘貨郎’送來的信件之後,並沒有立刻放李財回府;反而是先派遣了兩位僕婦、以送些‘糕點藥品’為名,親眼檢查了吳氏夫人的腿傷;直到這兩位僕婦回報李府之後,這才把李財放回了府上。時至此時、已是午後時分了。

得知嬌妻腿傷、心焦如焚的李財,自然是毫無防備地趕回府上。沒想到他才剛一跨過府門,便被隱在院門之後的沈歸一掌劈中了脖頸;可憐這條六十多歲的‘老狗’、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來、便兩眼一翻、人事不省了。隨即,他被裝入了一個麻袋中,與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吳氏夫人和‘貨郎沈歸’,一起‘坐’上了拉散活的驢車,離開了大荒城。

等他再次醒來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李樂安那一張小圓臉。

可贊可嘆!這位老色鬼如今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反而先為眼前出現的這位‘玉人’暗自叫屈:可惜啊可惜,若是生了一張鵝蛋臉……”

李樂安當然不會讀心之術,一見這老頭睜開雙眼,便語氣冷漠地朝著旁邊喊了一句:

“醒了!下回再拿人的時候、記得出手輕點!他都這麼大歲數了,能禁得住你那麼大的手勁兒嗎?”

“哎哎哎,我這也是老沒動手了,力道控制上難免出現問題,下回一定注意……”

沈歸急忙陪著笑臉,湊到了李樂安身邊。

自打那位吳氏夫人一瘸一拐地踏入了破廟大門之後,李樂安就冷下了一張臉。此時的吳氏夫人雖然換上了一身農婦打扮,但就她那白皙柔嫩的肌膚、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指,都與農婦這個身份沒什麼關係。

而且,就她的那番言談舉止、行動坐臥、再加上那‘呼之欲出’的豐腴身材,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良家婦女。當然,吳氏夫人也不是故意要‘賣弄風騷’,大腿都疼成那個樣子了,哪還有那份閒心呢?不過,有些習慣性動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過來的……

比如,對沈歸拋個媚眼啊、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輕薄言語啊……

沈歸雖然自知理虧,但也實在不好出言辯駁、於是也只能陪著笑臉,默默等著李樂安自己消氣……

“……姑娘,這是何處啊?”

‘色迷心竅’的李財,被那股直衝腦門的酸臭味道拉回了現實之中。他打量了一番這四處漏風的環境,一時半刻間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只能開口向李樂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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