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身闖入劍陣之中,想以一己之力破了蜀山劍陣,有趣。”

張偉淡淡一笑,他看著蘇夜,便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那時的他,以為手中有劍,便擁有了整個天下。

他從來都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因為作為一名劍客,死是最基本的覺悟。

直到有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的她。

他害怕了。

他開始明白,真正讓人害怕的,不是敵人有多強大,也不是自己有多弱小,而是失去,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修道之人都講究清心寡慾,便是這個道理。

在張偉看來,蘇夜連凡塵都還沒了斷,心境還停留在他年少時的樣子,輕狂,不計後果,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想得越美好,結果越悽慘。

張偉從沒想過要去追白子慕等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混進來的,用什麼方式穿過了蜀山結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蜀道這條路上走得越遠,其下場,越悲慘。

再說蛇心不可吞象,張偉只想憑藉蜀山劍陣除掉眼前這兩個人,至於其他的人,就交給陸子楓他們去對付吧。

蜀山劍陣,陣法變幻莫測,無奇不有。

張偉居陣中,一招一式,皆是陣法。

據掌門諸葛清徽說,蜀山劍陣歷經三代掌門,嘔心瀝血才成。

就像秦始皇當年修築長城一樣,這蜀山劍陣,便是蜀山的“長城”。

這“長城”用來抵禦什麼,諸葛清徽沒說,張偉也無從得知。

諸葛清徽只是簡單提了一句,蜀山劍陣一成,戰局便被扭轉了過來,千百年來,蜀山劍陣便像銅牆鐵壁一樣守護著蜀山,迄今為止,無人能破!

張偉可以從這句話中感受到,蜀山劍陣對於蜀山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

也正因為意義非凡,所以蜀山劍陣,一直以來,都堅不可摧!

蘇夜為了讓白子慕等人安然走過劍陣,踏上蜀道,一開始,並不急於進攻,只是防守,揮劍擋下接踵而來的劍與陣法。

但這一舉動,在張偉看來,就是

實力不濟的表現。

因為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盾。

尤其是蜀山劍陣,以氣成劍,陣中每一縷風都是一把無情的劍,一把削鐵如泥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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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把腐朽的劍抵禦成千上萬把削鐵如泥的劍,不是痴人說夢,是什麼?

再說張偉居陣中,陣法信手拈來,彈指一揮間,便可召來風雨雷電。

蜀山劍陣之中,颶風呼嘯,劍氣森然,電閃雷鳴,驟雨冰雹一起下,能見度極低。

這一方天地,彷彿成了世界末日。

過不多久。

那混沌之中,傳出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孟婆,借你忘川河一用。”

頃刻間,細黃色的忘川河水自八百米高空如九天銀河一般掛了下來。

蟲蛇滿布,腥風撲面。

把這世界末日變成了一條忘川河。

“這?這不是法術?是真的忘川河?”

這一刻,張偉的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這一刻,雪豔突然想起了孟婆曾說過的一番話:

“我見過痴情之人,也見過負心之人。你們看這忘川河,裡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情深之人,緣定三生,為了來生再見今生的最愛,可以不喝孟婆湯,但必須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中,你看見她走過一遍又一遍奈何橋,喝過一碗又一碗孟婆湯,又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

“喝孟婆湯,了前塵舊夢,斷前因後果。”

“忘盡一世浮沉得失,一生愛恨情仇,來生都同陌路人相見不識;跳忘川河,汙濁的波濤之中,為銅蛇鐵狗咬噬,受盡折磨不得解脫。”

“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滅,還能記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間,去尋前生最愛的人。”

忘川河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蘇夜為了洛雨軒,承受了足足兩千年的忘川河之苦!

張偉卻片刻也受不得這苦。

他遊過忘川河,狼狽不堪地離開了蜀山劍陣。

劍陣一旦沒有了陣中人

,便宛如喪失了靈魂,被忘川河攻破也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張偉逃離蜀山劍陣後,一臉的失魂落魄。

前一刻還覺得這蜀山劍陣就像“長城”一樣,可抵禦外敵,千百年來,無人能破。這會兒,就要被攻破了?

還是被一招攻破?

歷經蜀山三代掌門,嘔心瀝血才成的蜀山劍陣就這樣淪為了一出笑話?

看著前方流淌在蜀山劍陣中的忘川河水,看著站在忘川河上,提著一把腐朽的劍的蘇夜,張偉打心眼裡感覺到了害怕。

他深深的明白,這個男人,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逃!

必須逃!

若不趁著蜀山劍陣還沒被攻破,趕緊逃命,他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張偉很明智,也很果斷,他只愣了短短三秒鐘時間,就撒腿逃了,逃得比誰都快。

雪豔見狀,提劍就追。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蘇夜的視線之中。

看著一溜煙就跑得沒了影的張偉,蘇夜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滿滿的求生欲啊。

其實,要不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就這種程度的劍陣,他只需一劍,便可斬破!

而不讓沈若曦留下來,也是這個原因。

畢竟,星辰之力太過招搖。

一旦施展開來,整個蜀山都將知道,有人入侵蜀山了。

蘇夜靜靜地站在忘川河上,等著忘川河水攻破蜀山劍陣。

在冥府的力量面前,區區蜀山,顯得太過渺小。

這就好比是一顆巨大無比的水球,裡面的水越來越多,早晚會把水球撐破。

這是一個很無趣的過程,但必須要這麼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卻說張偉這一逃,直接逃到了半山腰。

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自然不會遇到白子慕她們。

事實上,白子慕她們為了等蘇夜,故意放緩了腳步,所以,這會兒,她們才趕了四分之一的路。

這一路上,說來也奇怪,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彷彿這些弟子們被事先叫去了某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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