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賽場,火焰紛飛,狼煙四起。
金銀雷劍雨仍下個不停,數十道火焰漩渦猶在,最下方依然是一片火海。
空中,上官靈兒和陸沉雪鬥法鬥得愈發猛烈了。
一方是纏繞著黑色雷電的宗師之拳,黑雷蠶食著陸沉雪的拳頭,宛如硫酸腐蝕著嬌嫩的肌膚;一方是凝聚著無形的風的宗師之拳,風之刃宛如一個冷血的劊子手,在上官靈兒的身上落下了數不盡的傷痕。
“黑法術,月神之力,瞳術,幻境!”
上官靈兒凝練法力於那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眸中,剎那後,瞳術發動,幻境籠罩住陸沉雪,將她帶去了另一個世界。
“天道術,金銀銅鐵,黃金囚籠!”
一瞬間,金光四溢,宛如華麗的鳥籠一般的黃金囚籠籠罩住了陸沉雪。
“天道術,神水之壁,封印,只留一扇窗。”
泛著金光的水流自下而上,宛如水之簾,除了前方一扇小窗,其餘地方,皆已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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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雪,讓我看看你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在哪裡。”
上官靈兒收起黑雷,輕輕一推,黃金囚籠便墜往火海去了。
而隨著陸沉雪深陷幻境,肆虐於天地之間的數十道火焰漩渦紛紛消散,化作一縷縷微弱的風向四周散去,化作零星的火光如雪花飄落,落於漸漸微弱的火海,激不起一絲漣漪。
……
幻境。
掩埋於陸沉雪心底深處的記憶。
無法抹平的傷痕。
“別,別過來!”
柳曦月一退再退,退了十幾步後,便無路可退了。
身後是一處崖壁,高三米,寬兩米,厚三十公分,左右兩邊皆是無底的深淵。
“柳曦月,跟我去見谷主,你負責勸說蘇夜,我負責勸說谷主,我們雙方罷兵言和。”
陸沉雪朝柳曦月伸出了手。
柳曦月搖搖頭道:“陸沉雪,你太天真了。我說服不了蘇夜,你也說服不了張曉峰,這場戰爭,不會因為你我而結束,卻會因為你我而變得更加慘烈!”
“你這是在威脅我?”陸沉雪冷冷地一笑,猛的上前,一把掐住柳曦月的脖子,喝道,“你說服不了蘇夜,那就由我來說服!我不信用你的命還逼不退他!”
“陸沉雪!你簡直不可理喻!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能化解得了這一切的恩怨?能讓清兒還魂?去投胎再世為人?能讓毛家人死而復生?”
柳曦月毫不示弱地說道。
“呵呵呵呵!”陸沉雪冷笑幾聲,忽然用另一只手往後一指,“你們殺了我鬼谷那麼多人,難道還嫌不夠?如若覺得不夠,那再殺了我便是!”
“陸沉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若想殺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你死了,只會讓張曉峰更恨蘇夜;我死了,蘇夜真的會踏平鬼谷,老少不留!”
柳曦月冷冷地喝道。
“柳曦月!”
陸沉雪怒喝一聲,猛的加大手中的力。
柳曦月被掐的呼吸困難,本能的想要推開陸沉雪,但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推得開陸沉雪?
“你想讓我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被無情的獵殺?別做夢了!柳曦月,我告訴你,真正天真的人是你!你想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讓我放了你?呵呵,我沒那麼傻。”
陸沉雪面目猙獰,嘴不饒人,心中一口怨氣,積攢多時,在這一刻,爆發了。
怒火衝昏了頭腦,她
似乎忘了,她只是想抓柳曦月為人質,而不是想致柳曦月於死地。
“蘇夜……救我……”
掙扎越來越蒼白無力,生死命懸一線,柳曦月的心裡只想著他。
但蘇夜遠在十幾裡外,根本不可能趕過來,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柳曦月現在的處境!
“柳曦月!”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閃了過來。
彭!
她猛的一拳砸在陸沉雪的臉上,將陸沉雪打飛,飛出二十米開外。
接著,她扶住癱倒下來的柳曦月,以空心掌猛擊柳曦月的後背。
十來下不見效後,她扶著柳曦月躺平,俯下身,開始對柳曦月做人工呼吸。
“柳曦月,醒過來,快醒過來啊。”
她在心裡呼喚著奇蹟。
終於,在輕咳了幾聲後,柳曦月緩緩地睜開了疲憊的眼睛。醒來後,她第一句話便是:“蘇夜,是你嗎?”
“讓你失望了。我是雲瑤。”
雲瑤輕輕地撫摸著柳曦月的臉回道。這是她發誓不再說話後,說的第一句話。
“雲瑤?快,快逃。”
柳曦月想推開雲瑤,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一點勁,於是,只能靠嘴說。
逃?
光顧著救人,居然把陸沉雪給忘了!
雲瑤剛想逃,但陸沉雪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且眼中一片寒冰!
“別來礙事!”
陸沉雪反手一巴掌,扇在雲瑤的臉上。
啪!
將雲瑤扇飛了出去。
“雲瑤!”
柳曦月驚呼一聲,猛的坐了起來。
陸沉雪上前兩步,一把揪住柳曦月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然後狠狠推在了斷壁上。
彭!
“唔!”柳曦月痛吟一聲,反手抓住陸沉雪的手臂,餘光卻瞥見雲瑤一邊擦拭嘴角上的血漬、一邊站了起來,於是,慌忙喊道,“雲瑤,快走!你不是她的對手,快走啊!”
“柳曦月,我們之間雖然沒說過幾句話,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善良。連你都不能容忍的仇恨,必然是深仇大恨!以後若有機會,你定與我說說這其中的恩怨。現在,就讓我雲瑤來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雲瑤一臉決然,誓與柳曦月共生死!
“你!”
柳曦月瞪大了眼睛,玉髓啊玉髓,哪怕只給我一點點法力,也是好的。
“好啊,好啊。明明是踐踏別人家園的惡徒,卻自以為是正義的化身,說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陸沉雪今天就開一次殺戒,讓你雲家長長記性,以後,別不分青紅皂白,亂摻和別人的恩怨!”
陸沉雪徹徹底底被激怒了。這一回,她真的動了殺心。
她狠狠一甩,將柳曦月甩飛了出去,然後轉身,朝雲瑤看去,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弧度,冷冷地笑道:“讓我見識一下,天下第二大宗門,雲家的實力吧。”
柳曦月摔得一身傷。她肌膚太嫩了!宛如一個初生的嬰兒,狠狠地摔在了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摔破了衣裙,磕破了皮。
她細白的手臂和腿上都是血,白嫩的脖子上,半圈勒痕與五指印記觸目驚心!玉髓的力量仍被封印著,她全身跟癱瘓了似的使不出勁,連爬都爬不起來,只能轉過頭,擔憂地看著雲瑤,期盼著奇蹟的出現。
“我與她都是暗勁暗生,修為的差距不足以決定勝敗。這場戰鬥,勝負的關鍵在於,武道根基!”
雲瑤一雙秀拳緊握,眼中一片決然。
雲瑤先發制人,拳中凝練的暗勁十分了得,一拳出,竟與空氣摩擦產生出了相當的熱量,宛如一條橫貫而來的赤練,閃著微微的火光。
若把外勁看成是外強中乾的花架子,那麼內勁,往往是粗糙不堪的內力,而暗勁,則是精雕細琢的內力。暗勁、內勁和外勁,相當於是大內高手和一般武者的區別;暗勁和內勁,就彷彿楠木和朽木的區別。
暗勁暗生,僅次於宗師,無疑是武道的巔峰。
雲瑤這一拳,可不僅僅是千斤巨力,若打實了,頃刻間便能震碎人的五臟六腑!
“不錯,是塊練武的好料子。可惜……”
“可惜”兩字一出,轟鳴之間,雷霆頓生。陸沉雪這一拳出,拳中不僅凝練著暗勁,拳頭四周包括整條秀臂,都纏繞著虛空雷霆!
彭!
兩拳相撞!
“嗚啊啊啊!!!”
雲瑤發出了一聲驚天慘叫,然後整個人宛如一束稻草,倒著飛出百米開外,彭的一聲,砸在水裡,沉入了水中。
兩拳相撞的一瞬間,雷電將雲瑤的手臂給電麻了,手臂一麻,雲瑤的拳頭便松了,暗勁自然也就退了。所以,那一瞬間,其實是雲瑤以普通拳對戰陸沉雪凝練著暗勁的拳頭,結果可想而知。
雲瑤整條右臂都廢了!手臂上的經脈被震碎,血管被震破,手腕以上骨頭斷了好幾截,手腕以下粉碎性骨折。
陸沉雪朝遠端看去,眼中一抹不忍一閃即逝。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婦人之仁,只會令鬼谷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成魔誰成魔?
“若再讓我察覺到你有反抗的慾望,”陸沉雪轉過身來,揚了揚拳頭,“這一拳,便砸在你的腿上。”
看著這樣的陸沉雪一步步朝自己逼來,柳曦月知道,這一劫,逃不掉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柳曦月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起了蕭清兒,想起了毛甜甜,想起了毛家眾人。若就這樣被陸沉雪抓了去,那誰來替這些枉死的生靈伸冤?張曉峰又會不會拿她做文章,把蘇夜逼入絕境?
蘇夜把重要之人都帶在了身邊,就是不想有後顧之憂。雖然他一口篤定,只要二十天之內拿下鬼谷,天機閣就不敢輕舉妄動,但難保不會有什麼萬一啊。
天樞,天機閣,鬼谷,這三大勢力,可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極惡勢力!
與這三大勢力作鬥爭,賭上的是全家人的性命!
“蘇夜,對不起,我們……還是來世再在一起吧……”
柳曦月猛的爬起來,衝到斷崖前,縱身一躍,跳入萬丈深淵!
她不想再拖累蘇夜了,她累了,倦了,想好好的休息一會了。
……
“上官靈兒,事到如今,你還讓我回想起這些,是何居心?想誅我心?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為我的心,早已隨著柳曦月那縱身一躍,破碎了。現在還跳動著的這一顆,是別人的心。所以,我才感覺不到痛。”
黃金囚籠之中,陸沉雪捂著絞痛的心半跪於地,眼中一片哀傷。
良久,她才有力氣站起來。
她看著那一扇開啟著的窗,張開手掌,凝練法力,卻只召來了遇風即散的微弱火苗。
“衝破幻境就耗盡了我所有的法力了嗎?我再無餘力衝出這囚籠與上官靈兒決一雌雄了嗎?”
陸沉雪不甘心,不甘心敗在自己的手上。
若沒有那段可怕的記憶,她豈會身陷幻境?若不是那一瞬間的失神,她豈會被關入這囚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