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看地上那些昆侖奴的屍體,憤恨道,“我們從不曾傷害你們半點,而你們……我們的族人,最後落的就是這樣的下場!”

這話顯然又刺激了那些西昆侖的百姓a。

“這樣的下場是你們罪有應得!你們這樣的怪物,若是躲起來也就罷了,自己偏偏要出來作孽!連剛出生不久的小娃娃都不放過!如此喪盡天良,就該死無全屍!”

那昆侖奴血紅著眼,嘴唇顫了顫,似乎想解釋什麼,視線掠過那些恨不得把他們挫骨揚灰時,見那些西昆侖百姓臉上無比憎惡,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的表情時,心底再一次悲哀的明白,面對這些無論如何也容不下自己族群的人,任何解釋都是徒勞。

既然是這樣,他們還解釋什麼!

怪物,那就做個怪物好了!

這麼多年,他們族人有多少被當成怪物殺死,或者有多少被這些真正的披著人皮的禽獸抓去各種折磨,生不如死!

好,好得很!

今日既然他們做下這樣的局又來逼迫他們,再說地上那些死無全屍的可憐族人,足夠讓他們清醒,足夠讓他們不用再忍了!

想到這裡,近乎癲狂的冷笑,“族長,既然這些自愈為人的人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怪物,說我們作孽該死,我們何不就做一次孽,殺他個痛快,也圖個名副其實!”

西昆侖的百姓自然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們。

怪物就是怪物。

怪物說的話一個字都不可信!

眼看一言不合又要動手,百里緋月依舊端著清冷不染多餘情緒的調調開口,“這位老者既然是族長,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視線根本沒看那個激憤的昆侖奴老者,而是一直看向最前面那個明顯擁有絕對話語權,被稱為族長的斷臂老者。

這族長明顯不是出來殺人的,殺人就他們幾位出來不現實。

這裡畢竟上萬人。

百里緋月也沒看錯猜錯,斷臂老者和他的隨從不同,面對族人的境遇臉上雖然一樣悲痛,但更多的是一位當家人掌控全域性的沉穩。

而且,他在族人和西昆侖百姓吵架這個過程,一直都在觀察百里緋月。

正大光明的打量觀察。

此刻百里緋月開口,老者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既然你的確是西域聖教的人,老朽就信你能公正一次。”

他視線再度落到那些西域百姓身上,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痛苦,“我們族人向來被世人不容,整日躲藏流浪。二十多年前,來到西昆侖,發現這地方地廣人稀且苦寒,平素少有人來。我們便在這裡尋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隱居起來,避開世人平穩過了幾年。直到……”

“直到十多年前,我們族裡一個兩歲的女娃娃貪玩,偷偷跑出來,被西昆侖的人捉住。”

“他們連一個兩歲的孩子都容不下,等我們找來,那孩子已經被他們丟到萬丈冰崖下喂野狼,屍骨無存。”

立刻有西昆侖的百姓吼,“所以你們就在這一年來偷我們的孩子報仇是不是!你們這群怪物的孩子那是該死,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這話別說那些昆侖奴,就是百里緋月也不愛聽。

冷淡了幾分,“先聽他們說完。”

她這個聖使的身份就是最好用的招牌,那些激動的西昆侖人聽她這話,再是什麼情緒也只能暫時忍下來。

那斷臂族長也沒理會那說話的人,待她閉嘴後就繼續道,“雖然悲痛萬分,也知道不可能生還了。但我們總是自欺欺人萬一有奇蹟呢。哪怕找到她身上一點痕跡,也在所不惜。是以,這十幾年,我們會陸陸續續派人悄悄出來在西昆侖找尋。”

“直到這一年,我們出來找人的人回去說,西昆侖失蹤女嬰的事。因為他們認定是我們來報十幾年的仇,老朽親自出來,想探探到底是如何。那次正好撞上他們的圈套,老朽丟失一臂,退回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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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緋月冷靜的開口,“他們說你當時抱走了那個女嬰?”

斷臂族長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是,老朽一氣之下的確抱走了那個女嬰。”

“那個女嬰現在在哪裡?”

“她在我們族裡長大,現如今依舊和我們族人生活在一起,是個好孩子。”斷臂族長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柔和慈愛來。

西昆侖的人中就有那女嬰的親人,咬得嘴唇都泛白了,差點沒忍住再度出口,怒斥這些怪物撒謊,怒斥他們欺騙聖使大人。

又生生忍住。

而斷臂族長臉上那一抹慈愛和柔和也很快淡去,視線再度落到地上那些或生或死的昆侖奴身上,又是那沉穩冷硬的老者。

“就在找尋丟失的女娃娃這些年,從五年前開始,突然我們派出來的族人開始失蹤,再也沒回去。後來我們派出來找他們的人,也有人沒能回去。”

他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和殺氣,“原來,他們都在這裡!”

“他們,他們變成了這幅樣子!”

百里緋月也看了那些被來參加群俠會的人制住的,還沒被殺掉的那些昆侖奴一眼,“他們這樣子是不太對勁。”

轉而吩咐阿奴道,“阿奴,去帶兩個人過來我看看。”

“是,師父。”

阿奴垂著頭恭敬去帶昆侖奴。

那斷臂老者再一次打量百里緋月。

他之前就在看她身後的阿奴,那身形明顯是他們族人!

但這地方這些人帶了很多類似的族人,這些族人顯然不是一直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而是流落在外不知道過了幾代的族人。神情木訥已經完全沒有他們族人的風骨了!

但,到底是一脈相承的,他也無法視而不見。

之前一直打量百里緋月,除了觀察她這個人之外,在看到她身後的阿奴後,對她本人就沒什麼好感了。

不過是看在西月聖教的面子。

現下,聽到阿奴回覆的兩個字是‘師父’?

哪個師父?

師徒那個師父?

這人竟然收他們族人為徒?

他自己並不輕賤自己和族人,但他很清楚世人對他們族人的定義和好惡。

哪怕別有所圖,都不會有人願意收他們族人為徒,拿那麼重要的師徒名分去作為籌碼和誘餌的!

這時候,阿奴已經帶了兩個受傷的昆侖奴過來。

那兩個昆侖奴還在拼命掙扎,全無自己意識似的。

阿奴真正力大無窮到可怕,一隻手竟然就制住了一個人!任憑他們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百里緋月直接去到一個被制住的昆侖奴身邊,剛伸出手去探那人體溫,那人就狂烈的掙扎起來。

阿奴幾乎是立刻就鉗住了那人掙脫的胡亂揮舞的雙手。

百里緋月的手落在那無法掙脫的昆侖奴胳膊上。

微微皺眉,這人體溫好高!

不止體溫燙得烙手,心跳也比常人快至少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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