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緋月意識開始模糊,拔劍,上藥,都幾乎迷迷糊糊了。

但警覺心一直在。

直到被護衛抱上回上官府的馬車,才終於安心,媽的,現在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她雖然是醫者,但是這次左臂受傷太嚴重了,她需要靜養,左臂短時間完全不能動,否則,這只胳膊百分百要廢掉。

她不想廢掉這好不容易撿回來的胳膊,所以,她需要大大方方的養傷!

眼下,這只胳膊看來能保住了。

她這邊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還在醉仙居的上官洵,站在原地幾乎半天沒動。

不止是他沒動,大廳裡很多人都還沒回過神。

東廠的人進來時,看見的就是地上還沒收拾乾淨的血,和目光呆滯沒回神的眾人。

“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進來?”

有人機械性的搖頭。

東廠紅衣侍衛的目光懷疑的落在那攤血跡上,冷寒如刀,“這血怎麼來的?”

有人站出來,戰戰兢兢的開口,“回大人,是這樣的……”

……

這一夜,京城不眠。

翌日。

京都大街小巷都瀰漫在一種恐怖的氛圍,許多老百姓聽到東廠督主段大人被刺身亡的訊息後,覺得腦子消化不了。

東廠督主?

那可是妖魔一樣的人啊。

從來只是妖魔殺人,誰能殺得了妖魔?

妖魔也會被殺死麼?

可是由不得他們不信,東廠督主段容之死,景帝震怒,當夜下令刑部和東廠全力追查刺客漏網之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出兇手!

現在街面上時不時就能看到東廠的人滿臉肅殺走過!

除了這讓人震顫的簡直不敢相信的一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雖然也事關人命,但是相比較起來,就桃色多了。

上官丞相的獨子上官洵因為戀上一個丫鬟被凌三小姐撞破,凌三小姐表面上是為自己即將和上官公子成親的五妹妹抱不平,實則凌三小姐傾心上官公子多年,打翻了醋罈子,逼死了上官公子心愛的丫鬟,上官公子一怒之下,拔劍相向,把凌三小姐捅了個對穿對過,死活不知……

外面各種緊張,各種揣測。

刑部衙門。

刑部王尚書和慕青的爹這個右侍郎正面色嚴肅的坐在一起。

王尚書率先開口,“慕大人,對段大人的死,你有什麼看法?也覺得殺死段大人的兇徒真的是段大人屋裡那個黑衣刺客麼?”

慕侍郎就事論事,“下官不這麼認為。”

“說說看。”王尚書喝了一口茶。

“段大人臉上有一道淺傷,像是普通利器所致。且根據傷口變化凝血程度來看,那道傷也應該是段大人第一次被兇徒刺中。”

似在回憶自己看到的現場線索,慕侍郎頓了頓又才開口,“第二道傷和致命傷重合,都在脖子上。雖看似兩道傷重合,實則,要了段大人命的,應該是最後一道致命傷。至於造成這兩道傷的兵器,下官慚愧,現在完全沒有頭緒。”

“不錯,和本官分析的完全不謀而合。這三道傷,本官也是如此認為。那麼問題來了,”王尚書放下茶杯,“段大人那樣警惕小心的人,怎麼可能接二連三在兇徒傷到自己臉,又傷到自己脖子後,還能讓兇徒一下奪了命,這不符合常理。”

“大人所說甚是,這也是下官想不通的地方。但有一點下官可以肯定,真正的兇手絕不是地上那個黑衣刺客,地上那個黑衣刺客明顯被段大人的看家掌法一擊斃命,根本做不到連二連三傷段大人。”

王尚書點點頭,“東廠那邊昨夜的回覆如何?”

“東廠在城內和城外都搜捕過了,但凡昨夜突然受傷的人全部關了起來在盤查,特別是內傷或者掌傷,畢竟能殺了段大人自身一點傷不受,那是不可能的事。另外刺客活捉了三個,已經在審。”

王大人起身,踱了幾步,“本官總覺得,這案子的關鍵之處不是找人,而是找兵器,畢竟,因各種原因鬥毆受傷也不少,一個個審,簡直大海撈針,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又道,“段大人脖子上的斷痕,前所未見。那不是本官認知中任何一種常用兵器可以製造出來的,從傷口看,大體只能感覺到其無比的鋒利取巧。而能造就那樣傷口的兵器,絕對稱得上神兵利器!對於會武的人來說,那就是兵器在人在,保命的東西,一定是極為珍惜,且會隨身攜帶的,絕不會隨便丟棄。只要我們找到這兵器,人,鐵定跑不掉。所以,那些受傷之人中,重點查他們平素使用什麼兵器!”

“下官也如此認為。”

王大人嘆了口氣,“陛下震怒,這事兒,不好辦吶。”

要說兵器方面,倒是有一人高明他們太多,說不準能從傷口推斷畫出兵器。問題是,那個人是攝政王長孫無極啊!

他會出手幫忙麼,顯然,不會!

慕侍郎從衙門出去後,慕青賊頭賊腦正在探望,慕侍郎當即敲了她腦門心一下,“幹什麼?”

慕青摸了摸額頭,“爹,段大人的案子,嘿嘿……”

“想都別想!這次的兇徒不是那麼簡單的,你跟著摻和什麼!”

“爹~!”慕青心癢癢得厲害,越是不簡單越是帶勁兒啊!

慕侍郎眯起眼睛,“凌三小姐昨夜也出了事,你不去看看她?”

慕青大搖大擺的道,“嗨,肯定沒有外面傳的那麼誇張。凌婧可不是個吃虧的主,何況,我覺得她也不會為了那種爭風吃醋的理由去逼死人,還被人捅了。這不是笑話麼。我反正不怎麼信……”

她還在巴拉巴拉,慕侍郎腦中卻一道閃電劃過一樣。有些緊張的抓住慕青的手臂,“你說什麼?”

慕青挑眉,稀奇古怪一樣看著他,“爹?你突然癔症了?”

“不,剛剛你說的什麼?”

慕青很是不解,“我說凌婧不可能爭風吃醋,不可能被人捅了啊……”

自己這個女兒倒是篤定得很,慕侍郎淡定的告訴她真相,等著自己女兒跳腳,“她的確被人捅了,好幾十雙眼睛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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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愣了下,轉而果然跳腳,“狗日的!上官洵還真敢捅老子的朋友,靠!爹,我走了!”

慕侍郎看著慕青風一般卷走的身影,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總覺得腦子中有什麼,又無法一下子抓住。

大約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凌三小姐和上官公子的恩怨,昨夜受傷這一出是巧合麼?

如果不是巧合又是什麼呢?

搖搖頭,自己真的是想偏了。不管怎麼,也不可能和段大人的案子有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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