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下子吃得有點急了,蘇一寧驀然就被嗆到了,猛烈地咳了起來,咳得眼底都有些溼潤。

一隻修長的手端著一杯清水送到了她面前,蘇一寧一怔,抬眼,只見魏景初皺眉道:“怎麼吃得跟小豬崽一樣,又沒人跟你搶,慢慢吃。”

蘇一寧:“……”

Excuse me?居然說她像豬?

她接過了杯子,喝了口水,才平息了一下呼吸。輕輕放下杯子,眼珠卻不經意定到了魏景初的手上。

那是一雙久練武功的手,常年與劍柄接觸的地方已經磨出了繭子,漸漸取代了手心舊傷的痕跡。手指不再是兩年前的那種少年人的纖細,而是已經有了成年後的骨架,指節勻稱修長,屈伸之間顯得遒勁有力,看著便很有安全感。

是了……這已經是一雙屬於成年男子的手了。

蘇一寧垂下了眼眸,默默地嚼著紅薯。

這一轉眼,兩年便過去了。

距離上一次與楚逸衡的見面,也已經過去了兩年。沒想到,楚逸衡會是她近兩年來見到的最後一個原著裡的重要角色。在那之後的兩年都過得風平浪靜,沒有再出現過什麼時間軸錯亂的烏龍事件,也沒有再機緣巧合地遇到什麼原著裡重要的角色。

儘管日子過得很順利,但隱隱的擔憂也一直存在於蘇一寧心中。

這是因為,按照時間軸,梅炎之在今年的初秋就會離開仙隱宗,去天霄派了。而明年年初——如果她沒能阻止仙隱宗的屠殺事件,那麼屆時,仙隱宗的所有人,都會命喪於那個時候。

唉,想想就沉重。儘管對於如何解決這件事,她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但實施起來,恐怕還是有不少困難。

說回仙隱宗——最近兩個月,仙隱宗新進了一批弟子,所以,現在的蘇一寧已經不是最小的師妹了——現在可輪到別人喊她蘇一寧師姐啦。

魏景初如今已經過了十七歲生辰了。這兩年來,他在悄然變化著。武功上的進步,也簡直讓蘇一寧看得目瞪口呆。一開始進門派時還是個不起眼的少年,僅僅用了兩年時間,他便大有長進,或許內力還不夠深厚,但是劍法卻已經齊頭並進到幾乎能與梅炎之媲美的地步。也與同期的許多弟子拉開了一大截,甚至超趕了大部分的師兄,越發受到了門派的器重。

——這還是在他沒有碰過《霜瀧寒水》的前提下做到的。蘇一寧不得不感嘆——或許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天賦。魏景初的天賦……也未免太可怕了。譬如,別人能把一本劍譜發揮個五六成,便算是掌握了、過關了,而他卻能練到九成以上,那麼,所發揮的威力便是前者遠遠達不到的。

難怪原著裡他能把《霜瀧寒水》練到九層了。而且,這種武學上的天賦,原來在他少年時期就已經有了體現了。

天賦叼炸天的魏景初,之所以在原著裡憋屈地被楚逸衡壓著打,結局還賠了夫人又折兵,恐怕最開始的源頭,就是仙隱宗屠戮事件吧。這件事後,他去到天霄派後就備受排擠,得不到好的教導,才會漸漸被楚逸衡拉開距離吧。

如果他沒有走入魔道、自我毀滅,以這樣的天賦,一定會成為不比楚逸衡遜色的人物。

而這兩年一直待在魏景初身邊,看著他出落得越來越英姿勃發,蘇一寧心中總是不期然有種“吾家反派初長成”的自豪感。

蘇一寧一邊思緒發散地想著,一邊鼓起腮幫子吃著紅薯,目光不自覺地散漫開來,慢慢從魏景初輕輕扣在桌面的修長的手指往上看,一直移到了他平坦的胸膛,寬闊的肩膀,鎖骨,喉結,再到窄長的下巴,淡色的嘴唇……一寸一寸,慢慢往上,剛在心裡慢悠悠地感嘆了一句“反派真絕色”,就對上了一雙的黑眸。

視線一下卡住了,蘇一寧:“……”

咦咦咦?

魏景初見狀,挑了挑眉,嘴角還銜了一抹揶揄的笑意,似乎有些好笑。

蘇一寧:“……”

為何她忽然有種偷看別人、卻被捉個正著的心虛感。

話說,原來他早就開始盯著她看了嗎?

實際上,就在蘇一寧看他之前,魏景初不知何時早已把頭轉了回來,託著腮定定地凝視著她的臉。

雖說蘇一寧比自己還大一兩歲,但是現在的他——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和她平視的少年了。他已經長得比她高許多,肩比她寬,手比她大。歲月彷彿格外優待她,分明已經是十八歲的姑娘了,但看起來和兩年前卻沒什麼不同,除了——越來越美。

——是的,短短的兩年時間,對面的這個人出落得越來越美。

每天對著也該看慣了,但是,有時候依然會讓他在莫名其妙的羞澀之餘,有些懊惱。

也難怪那些登徒子會來招惹她……魏景初想到這裡,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又有些不高興了。

果然,無論她想去哪裡,自己都要好好地看著守著才行。要是讓她獨自在外面,搞不好就會遇到心懷不軌的登徒子。魏景初漫不經心地喝了杯茶,心裡卻氣哼哼地打定了主意。

那邊廂,蘇一寧不知道他心裡已經轉了幾個彎了,只覺得偷看他被捉到這件事有點丟人。於是,她決定先發制人,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紅薯,控訴道:“魏景初,我吃東西的時候你不要看著我,你這樣看我,我怎麼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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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這樣很羞恥的嗎!

聞言,魏景初非但沒有錯開視線,還微微翹起嘴角,莞爾道:“這可奇怪了,你要是不先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蘇一寧:“……”

她被這話噎住了一會兒,不自覺地嘟起嘴道:“總、總而言之,你就是不許看著我吃東西。”

面對不講理的蘇一寧,魏景初心情居然詭異地好了起來,正巧戲班開場了,兩人點的菜也上了,他便不多言,笑了笑就過了。

蘇一寧好奇地看向一樓的舞臺。來到這個世界後,看戲基本就跟看電影一樣,是一種消遣了。只是德福鎮某種程度上比較偏僻,就跟小縣城的電影院少一樣,她也沒什麼機會看。雖然不太懂裡面的精妙,但是聽花旦們的唱腔倒也很有趣——就當做是體驗一把這個時代的人們的娛樂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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