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寧點點頭,囧囧地回答:“是啊。”

“那麼,買完了嗎?”

“沒有,正準備去最後一家酒館看看。”蘇一寧回答完,快速地反問:“幾位師兄在幹什麼呢?”

“我們正準備去醉香樓呢。”餘意清曖昧地笑了起來。

蘇一寧:“……”他怎麼笑得那麼猥瑣,醉香樓是什麼風月場所麼?她有些難以接受地來回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後方有人笑道:“二師兄,你就別逗小師妹了。我們只是去吃個飯而已,醉香樓是最近新開的酒家,在幽州也很有名。”

餘意清止住了笑:“罷了,不逗你了,待會兒採買完了就來醉香樓找我們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讓你家大師兄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蘇一寧:“……”

梅炎之淡淡地看了餘意清一眼,餘意清瞬間望天,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說。

一頭黑線地揮別了幾個師兄,彷彿送走了瘟神一樣,蘇一寧才回頭,對剛才一直很沉默的魏景初說:“好了,我們去下一個酒館吧。”

來到了最後一個目的地,因為靠近鎮子的外緣,路上人煙已經少了很多。日頭正盛,鎮門外面是一片綠油油的花田,美不勝收。蘇一寧想要去那邊看看,就和魏景初說了一聲。魏景初點點頭,叮囑她別走太遠,就獨自進了酒館看價格。蘇一寧快步走到了鎮門邊上,花田鬱鬱蔥蔥,香氣迎面飄來。她往門外踏出一步,卻忽然有一股強大的阻力迎面而來,彷彿有一層透明的膜在阻擋她離開——見鬼了,剛才她用了多快的速度衝出去,就被翻倍的速度反彈回來!與此同時,灼燒般的痛楚從最先跨越鎮門的右手與左腳傳來,連呻吟也沒法做到。

落地後的三四秒內,蘇一寧沒法起身,腦海一片空白。

剛才那是什麼?

這痛楚還殘留著,絕對不是錯覺,可是,不弄明白的話,她沒法安心。蘇一寧咬牙起了身,從地上撿了塊小石子,往鎮門外一扔,沒有任何阻擋。蘇一寧站起來,抿了抿唇,伸出手,輕輕地穿過鎮門。到了某一個位置,指尖忽然就凝滯在了半空沒法突出去了,熟悉的痛楚再次襲來,蘇一寧冷汗直冒,跪倒在地。

不是錯覺,剛才她的指尖的確感受到了一層透明的阻礙,彷彿有彈性一般,手指剛壓下去,很快就反彈了。奇怪的是,這層阻礙沒有妨礙任何東西出入,就連經過她手的小石頭也能離開,卻只獨獨把她擋住了。這是為什麼?

此時,頭頂上譁啦一聲,虛空上躍出了一張紙,蘇一寧咬著牙,挪了過去看——

信中所說的“涅槃”,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如果她沒法離開燕山地界,那麼,會不會將來,等魏景初死掉了,她也沒法離開這裡?

她只能被困在這裡等待著魏景初最後的結局降臨嗎?

身體的痛楚與內心的責問不斷交迭,來不及細想太多,蘇一寧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下一刻,跪伏倒地的她就被人扶了起來。她連忙用餘光掃了一眼剛才憑空出現的紙張,已經跟上次一樣,很快在空氣中變得透明,徹底消失了。

看清蘇一寧的臉色時,魏景初眼瞳微縮:“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他在酒館中聽見了蘇一寧的尖叫聲,連忙跑了出來,遠遠地就看見蘇一寧跪伏在地的動作,現在把人翻過來,才發覺她的臉色難看得像個死人,青白青白的,額角冒著豆大的冷汗,嘴唇顫抖,彷彿承受了劇烈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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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匪夷所思,也不便告訴魏景初。蘇一寧勉強笑了笑,搪塞道:“我沒事,我就是……就是覺得餓了,胃痛。”

魏景初顰眉,黑亮的眼睛彷彿看透了她的隱瞞,卻什麼也沒說。蘇一寧不敢與他對視,就著他的手起了身,反過來安慰他:“沒事,你看,我現在好多了。對了,這家的酒怎樣?”

“採買的事已經辦妥了。”魏景初沉吟了一下,定定道:“若是胃疼,我們便不等上山了,現在就去用膳吧。”

蘇一寧有些感動,其實她還真的有些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力氣消耗得太快的原因。不過山下的東西太貴了,仙隱宗這批新弟子一個兩個都是高窮帥,他們頂多就只能去路邊小攤吃個素面,或者說還能加個滷蛋。說起來,還沒有仙隱宗上面提供的午餐豐盛呢。

除非是資歷比較高的弟子,才會有自己的小金庫……蘇一寧腦海內燈泡一閃,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蹭飯的地方了!”

*

半個時辰後,德福鎮最新開的酒家醉香樓。

二樓靠窗位置,坐著一桌頗為引人注目的人——他們均是相貌堂堂、氣質不凡的少俠。桌上的飯菜十分豐盛,香氣四溢,不愧是名滿幽州的名廚酒家。

而這群少俠之間,有一個大快朵頤的人特別打眼,正是吃得不亦樂乎的蘇一寧——雖然她的吃相很不拘小節,但是卻不會讓人感到不快,是一種相當可愛專注的吃相。

另外,她的位置被唯恐天下不亂的餘意清安排在了最內側的位置,右邊是牆,左邊是梅炎之。

同是蹭飯的,魏景初則坐在最外面,臉色沉靜,不卑不亢地咬著豬手。

餘意清饒有趣味地看著蘇一寧吃飯。

剛才,當魏景初與蘇一寧出現的時候,他差點驚掉了下巴——並不是因為他不想請,而是,他沒想過蘇一寧真的會來。

印象中,這個小師妹是梅炎之頭號愛慕者,曾做出過各種跌破人下巴的事情,比如說偷看梅炎之洗澡的那樁最著名的事件。此後,她在派裡那叫一個名聲狼藉,“採花賊”、“大膽狂徒”等名號都聽膩了,還好幾次把平日裡一本正經的梅炎之氣得臉色鐵青。

但是他們這群人嘛,和梅炎之關係十分好,所以,對於這件事,大家都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尤其是,他們覺得蘇一寧能讓少年時代起就十分淡定的梅炎之露出各種窘迫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實在是十分有趣。所以也經常在身邊煽風點火,還下過賭注,猜測小師妹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的好友拿下。

跟蘇一寧親自接觸過幾次,餘意清又覺得,她好像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彪悍急色,臉皮薄得很。但是,不知什麼時候起,一直追在梅炎之屁股後面跑的她,逐漸停住了腳步了。他還納悶這小師妹是不是臉皮薄,受不了梅炎之的冷淡而放棄了……

一樓大堂忽然傳來了婉轉的音樂聲,大家都看向那邊,一個師兄笑著解釋:“醉香樓邀請了戲班駐場,每天都會有兩場戲看,一次是中午,一次是晚上。”

“去看戲咯!”眾人紛紛站了起來,鬧哄哄的,擋住了外面的人的視線。

座位的最裡面,梅炎之沒起身,優雅地擦了擦嘴,瞥見蘇一寧的坐姿,忽然一愣:“你怎麼只坐半邊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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