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阿恩前去參加族人的聚會。

蘇一寧留在家裡,打著手電筒,坐在床頭縫補她人生之中的第一條月事帶。

這是她忍著心痛剪了兩條純棉內褲做的,再過兩天就是她的生理期,沒有衛生棉,她只能自己動手想辦法。

月事帶做好之後,上回採摘的棉花還剩下許多,蘇一寧往裡面塞了一些,穿在身上試了試,大小合適,等她來生理期的時候應該沒什麼問題。

解決完一樁大事,蘇一寧終於放心,看了眼手錶,九點十五,阿恩還未回來。

蘇一寧十分瞌睡,便沒有等他,自己先鑽進帳篷裡睡覺。

阿恩回來時,已是後半夜。

博森拿出了自己釀的幾桶果子酒,邀請族人們一起喝酒。那群傢伙酒勁上來,一直折騰到這個點。

阿恩邁進屋裡,就看見壁爐旁的帳篷連鎖緊閉,火光映照著帳篷的一面,透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嬌小身影。

阿恩蹲在帳篷跟前,尖長的指甲勾住那小小的拉鎖,正準備拉下時,頓了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甜,彷彿某種含蓄綻放,開至糜爛,又被碾碎的花汁。

——這種氣味來自帳篷裡的少女。

阿恩神色微沉,立即開啟帳篷。

……

蘇一寧睡得不是很安穩,感到有股涼風吹了進來。

蘇一寧睜開眼睛,一時有些迷瞪,轉了轉眼珠子,就看見阿恩不知何時回來了,正蹲在自己身前。

“別動。”阿恩按住她的腿,嗓音格外低啞。

他抓住她纖細的腳腕,好心提醒:“你受傷了!”

“……”蘇一寧終於意識到,如果不與他解釋清楚,接下來她每一次生理期,他都說不定會做以為她受傷了。

蘇一寧咬著唇瓣,難以啟齒地說,由害羞,少女渾身僵直,“這也不是受傷,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一般一個月一次,每次都會流血三到五天……就像你們族裡雌性的發情週期一樣。”

阿恩看著她,“黑狼族的雌性不會流血。”

“……那是因為黑狼與人類不是同一物種。”

“有什麼解決的方法麼?”

月事帶在外面的櫃子裡,蘇一寧光著下身,沒法去拿,自暴自棄地把紅透的小臉埋進枕頭裡,道:“你幫我把櫃子裡的東西和棉花拿過來……”

此後兩天,蘇一寧都沒有搭理阿恩。

除了生氣,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羞恥……每次看見阿恩,她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他認真聆聽的模樣。

與此同時,就在蘇一寧理不清自己的感情,與阿恩鬧彆扭的時候,獸人溫特終於從南部大陸的東部回來了。

並且帶回了一些的訊息。溫特這一來一回,用了將近二十天的時間。

這二十天族裡發生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件,溫特一概不知,看見族裡雌性變多,大部分雄性身邊都有一名雄性出雙入對,還當自己進錯了族群。直到站在阿恩屋前,才確信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一名雄性獸人路過,與溫特開玩笑:

“溫特,你再晚回來幾天,我的兒子都能出門捕獵了!”

溫特:“???”

溫特莫名其妙地敲響面前的門,直到聽見裡面傳出阿恩的聲音,才推門而入。

“首領,我回來了。”

……

蘇一寧正在後山。

春回大地,草長鶯飛,彷彿一夜之間便從嚴峻寒冷的冬天到了暖意融融的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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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冰山的稜角一點一點剝落,脫掉銀裝素裹的大衣,覆上奼紫嫣紅的春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迎接春天的降臨。

蘇一寧站在山林之間,甚至能感覺到周圍溫度的遽速回升。

蘇一寧在森林裡溜達了一早上,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她把這些東西都收入空間,留下幾棵筍芽裝進竹簍裡,準備帶回去做冬筍湯。然而,一想到中午吃飯必須要面對阿恩,蘇一寧的臉頰就忍不住一燙。

雖然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兩天,但只要一想起那天窘迫的場景,她就無地自容。

蘇一寧搖晃兩下腦袋,不許自己再想這件事。

回去的路上,迎面走過來兩頭黑狼族雄性,蘇一寧下意識避開他們行走。

儘管如此,這兩頭雄性獸人的對話依舊傳進蘇一寧的耳朵裡——

“說起來,溫特那家夥去南部幹什麼?那地方遠的要命,又是一片海域……”

“聽說是首領的意思。”

“首領的意思?首領什麼時候對那種地方感興趣了?”

“這我可不清楚了,你可以親自去問問,溫特不是已經回來了麼,我今天早晨還看見他了。”

……

兩名雄性獸人漸漸走遠,蘇一寧站在一棵橡樹後面,回味他們的對話。

溫特回來了?

從男方回來了?

太好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很快就能回家?

得到這個訊息,蘇一寧再也顧不得其他,揹著竹簍加快腳步回到阿恩的家裡。

院門半開,蘇一寧推門而入,就見正面的屋子裡面站著一位身形陌生的雄性,正在與阿恩對話。

應該就是溫特。

蘇一寧放下竹簍,暫且忘了與阿恩的所有尷尬,快步走進屋裡,脫口問道——

“找到什麼訊息了嗎?”

屋裡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空氣一瞬間變得沉默。

溫特看了看蘇一寧,又看了看首領,最後再次把目光定在蘇一寧身上,撓頭,坦白道:“抱歉,我沒有找到什麼重要的訊息。”

蘇一寧歡喜的情緒一瞬間跌入谷底,怔怔地停在原地。

溫特看著面前臉色發白的少女,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我找到了一些人,自稱是知道一些異界的訊息。”

蘇一寧眼睛亮了亮,“那……他們有什麼訊息嗎?”

“有。”溫特點點頭。

蘇一寧重新燃起希望,上前半步。

然而溫特下一句話,徹底打破她所有希望——

“他們告訴我,知道確切訊息帕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蘇一寧步伐趔趄,驚愕,“你說什麼?”

溫特道:“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了。”

蘇一寧整個僵住,少頃,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她臉頰的血色迅速褪去,身軀微顫,興許是這個訊息帶給她太大的打擊,就見她咬著粉唇,眼眶迅速升起一層水霧,烏黑澄澈的眼珠浸潤在薄薄水光之中,別樣的可憐。

蘇一寧雖然沒有見過知道真相的人,但她一路走來,這個可能帶給她無限希望,好像只要朝著這個目標前進,她就擁有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勇氣和理由。

如今卻被告知,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了……

一下子失去了指明燈,前路渺茫,她突然不知道該朝著什麼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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