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林與鶴驚得說話都結巴了一下, “怎麼突然要一起?”

相比於林與鶴的驚訝, 陸難的神色卻很淡然, 彷彿在說什麼理所應當的事。

“寧寧,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林與鶴被噎了一下。

可是明明……

陸難放緩了聲音, 語氣很沉穩,像一位耐心的教導者。

“明天可能還要去陸家一趟, 他們最關心的就是我們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應該是真正的情侶。

一對相愛之人在新婚之夜會做什麼?

不言自明。

林與鶴啞口無言。

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陸先生在車上說的“要辛苦你配合一下”,原來是要配合這件事。

“我明白,”林與鶴胡亂地點了點頭, “就是……”

就是不管他提前做了多少準備,真正和陸難一同站在浴.室門口時, 他依然很難邁出這一步。

一起洗澡未免也太……

林與鶴正猶豫著, 忽然發覺面前的男人動了一下。

幾乎是下意識地, 林與鶴直接後退了一步。

但等他退完之後,林與鶴才發現陸難沒有上前,卻是撤後了半步。

男人並不是要強迫他,反而像是怕嚇到他一樣。

一人一步,兩人之間立刻隔開了一段相當遠的距離。

而陸難還在問:“你很緊張嗎?”

林與鶴張了張嘴,唇.瓣又開始發乾, 他聽見陸難說:“沒事,別怕,你不適應就算了。”

林與鶴愣了愣, 他尚在遲疑,卻看見陸難真的轉過了身。

“先去洗吧,出來再說。”

男人很果斷地離開了。

“我去接個電話。”

但林與鶴並沒有聽見手機響,陸難這麼說,分明只是為了讓他安心。

最後,林與鶴如願一個人進了浴.室,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相反,苦澀的愧疚從他的心底升起,一直蔓延至舌根,化不開,散不去。

陸先生的這種舉動,讓林與鶴徹徹底底地後悔了。

他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林與鶴想起了當初簽下的協議,裡面明明白白地寫過,婚禮是最重要的一次展示,務必不能讓陸家對兩人的關係生疑。

而且協議裡也寫明了,新婚當晚,視陸家的動向而定,如有必要,需配合做出相應痕跡。

林與鶴剛剛一心抗拒發.生.關.系,卻是現在才想起協議裡寫過關係須在兩人自願情況下發生,而陸先生分明也沒有說真的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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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需要讓別人以為他們做過。

是林與鶴自己想多了,還退縮了。

林與鶴懊惱地掐著掌心嘆了口氣。

只能等出去之後好好彌補一下了。

他亂七八糟地洗了個澡,匆匆換上浴袍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有些涼,林與鶴的皮膚被激起了一層薄薄的顫慄。他深吸一口氣,朝客廳走去。

但他走到客廳才發現,陸先生還在打電話。

男人面容嚴肅,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他偶爾會回應幾聲,談及的字眼也都和陸家有關。

陸難今天接到太多和陸家有關的電話了,似乎是那邊出了一些棘手的問題。

林與鶴想起自己剛剛的抗拒,心中越發愧疚。

他沒打擾男人,自己去了一邊擦頭髮。

林與鶴邊擦邊想,陸先生要應對勢力這麼大的陸家,真的很辛苦。當初會有這次協議結婚,也正是因為陸難不想再受陸家的控制。

這都是早早定好的事了,他實在不該掉鏈子。

而且陸先生比他忙得多,之前在遊輪上還提到了睡覺的事,陸先生肯定是想今晚早點弄完早點休息。

他不能再耽誤陸先生的時間了。

那邊,陸難已經接完了電話,他放下手機,捏了捏高.挺的鼻樑,眉眼間似乎略有疲色。

但林與鶴走過去時,男人卻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模樣,甚至還在關心他的事:“把頭髮吹乾。”

“好。”林與鶴乖乖應了,“哥哥也去洗一下吧。”

陸難起身去了浴.室。

林與鶴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逐漸加速的心跳。

他已經準備好了。

陸難出來得很快,像是印了林與鶴的猜測,想要早點弄完早點休息。

林與鶴不想再給對方添麻煩,主動上前道:“我們去臥室吧。”

把這句話說出口好像並沒有那麼難,林與鶴自己也松了口氣。只是在走進臥室時,他卻隱約覺得後頸發涼,像是什麼本能的危險預警。

可他回頭時,身後又沒有什麼異樣,只對上了陸難那雙沉靜如海的深沉眼眸。

林與鶴便繼續先一步走進了臥室。

這個套房整個都是按照婚房佈置的,臥室自然也不例外,屋內擺滿了紅綢與鮮花,那些花束並不是玫瑰,而是嬌豔美麗的紅山茶花。

這些山茶花都是特意被從蜀地空運來的,也是林與鶴最喜歡的花。

只不過現在,林與鶴已經沒什麼心思關心這些了,他長長吸了口氣,走到床前:“我們要……要做哪些步驟?”

男人跟著他走了過來,兩人不過半步之隔,彼此的氣息都清晰可聞。

“要先留一些痕跡。”陸難的聲音依舊沉緩,波瀾不驚,“在可能會被看見的地方。”

林與鶴被他的平靜感染,也很快點頭:“好。”

但是等真正躺到那張巨大柔軟的圓床上時,林與鶴卻發現剛剛的那點感染根本不夠。

才只是被男人圈著腰攬住,他就又開始緊張了。

這些天來的相處給了林與鶴一點盲目的自信,讓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近距離的接觸。但只有等到真正實踐時,林與鶴才發覺事實並非如此。

就像不管被親過多少次,他還是會被陸難的深吻激得後頸發麻一樣。

陸難一伸手過來,林與鶴依然會被燙到。

白.皙的手腕被鬆鬆握住,力度不大,被控制的感覺卻很強。林與鶴不自覺地蜷了一下指尖,顫抖的眼睫就被輕吻了一下。

“沒事的。”

陸難的聲音很低,安撫著他。

“不用緊張。”

林與鶴眨了眨眼睛,握著他手腕的大掌挪到了腕骨上方,微糙的指腹蹭了蹭那裡的一處淺色紅痕。

那是林與鶴扎留置針時落下的疤痕。

長指繼續向上,穿過指縫,與林與鶴十指交握。手被抬起,陸難低頭,輕輕在那紅痕上吻了一下。

比吻睫毛時的動作更輕。

林與鶴只覺得有些癢,他動了動手指,男人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掌,漸漸向上,停在他凸起的腕骨,啟辰口含.住。

“唔……!”

腕骨處被咬了一下,不算痛。

隨即便是微溼的觸感,是留下痕跡的地方被溼漉了一下。

微糙的舌面蹭過皮膚的感覺有些古怪,但還可以接受。

林與鶴眨了眨溼著的眼睛,心防漸漸被卸下。男人的動作一直很輕緩,順著他的手臂向上,動作很慢,一路啄吻著,許久才到清瘦的肩頭。

似乎是剛剛動作太多,陸難的聲音有些喑啞,但他語氣還是很溫和。

“別怕。”

林與鶴聽人此刻還在反覆安慰自己,心口微脹。

他說:“我沒事……嗚!”

尾音還未落下,就揚起變了調。

這一次,陸難落在了他的鎖骨上。

男人動作得並不算重,但他又抿住了那一片薄薄的皮膚,用辰口齒細細地磨著,熾烈的氣息打在一向經不起多碰的頸側,軟革便一般,激起電光般的觸感,向上逸出喉嚨,向下直擊心臟。

從鎖骨到頸側的落吻比腕骨到肩膀花的時間更久,也更讓人覺得漫長。隔著一層皮膚,彷彿連跳動的大動脈都被直接咬住了。

最脆弱的致命之處,倏然落於另一人的掌控之中。

顫慄似是從尾椎處升起,順著後背攀爬而上,令林與鶴的半邊身體都開始發麻。越是這呼吸急促的時刻,氣管要塞卻被人扼住,失了氧氣的供給,連神智都變得無比昏沉。

起伏的前胸被覆住,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最軟的部位被掌根壓住,似是無意的一下輕按,便惹來微弱的悶聲和下意識的掙動。

但即使是全力時的拒絕,也不可能得成,更不要說是這一點力度。

兩人相貼的地方有著鮮明的膚色差別,也對比出了表層之下蘊藏的力量差距。

胸前一點的感觀和隨之而來的禁錮終於喚回了一點清醒的意識,迷迷糊糊間,林與鶴突然想起了自己走進臥室之前的那種危險預感。

他這時才發覺,那一聲又一聲低緩的“別怕”,似乎並不是誠意的安撫,反倒更像是惑人的誘哄。

而這時的清醒,已經太遲了。

猛獸露出獠牙,兇器已然上膛。遲鈍的獵物終是將自己脆弱的脖頸主動送上,對著最無饜的兇獸,袒露出了最柔軟的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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