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撓了撓頭,不明所以道:“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學你的刀法啊!”

“哦!”我恍然大悟,隨即說道:“其實我的刀法也很好學的。”

颯沓風興奮起來,問道:“是嗎?你的刀法實在哪裡學的?”

我抬起手,指了指輪轉崖的方向:“那裡可以觀看三界的一切,我每天無聊的時候去那裡看看,看上五千年,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颯沓風語噎,過了好久才開口:“我可沒有時間看五千年的閒情,你陪我打吧,邊打我就能邊學你的刀法了。”

“好吧,正好最近有些閒逸了,陪你打打架舒展一下筋骨也好。”

我從黑霧中走出,五根手指根根蒼勁有力,握住從土裡隆起的長棒,泥土不斷從棒子上低落,不多時就化成一把褐色土刀,橫刀向他,氣勢轟隆而起,淡漠地注視著他。

颯沓風面容瞬間變得嚴肅,握緊手中大刀,躍起後化刀影無數朝我劈來,我準確點到每一個刀影的弱處,解了這一招後將他劈去,兩刀相碰,火花灑遍天空,他飛開很遠,砸入土裡,久久不能起身。

一力破萬法!

我心裡瞬間變得有些無趣,剛要轉身離開,卻見一隻手“吧嗒”一聲從坑洞中抓住邊緣,颯沓風咬著牙爬出來,又重新朝我衝來,我隨意斬去,卻被等待許久的他躲開,詫異地又闢出幾刀,發現他的所有動作都在躲閃,就在我準備狠狠一刀劈中他的時候,他俯身消失在我的視野中,而我的身上傳來“叮”的一聲,我低頭看去,卻見他大刀砍在我身上,雖然絲毫不得寸進,他裂開嘴笑道:“你輸了。”

“好小子!”

我哈哈大笑,身體一震將那把刀震開之後,旋轉成颶風,一萬道刀氣瞬間朝四周飛出,颯沓風眼睛緊緊盯著漫天襲來的刀氣,手中大刀舉起,闢出一道奇怪的弧線,擋住了許多刀氣,卻沒能完全擋住,身上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流出鮮血,他滿不在乎地繼續往前衝,挑戰我所化身的颶風。

半個時辰過後,颯沓風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奄奄一息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四周凌亂不堪,皆是被刀氣凌虐過的痕跡,雖然他的模樣非常悽慘,但一雙眼眸依舊炯炯有神,似乎還在不斷思索今天的對戰該如何破局。

我看著終於無法動彈的颯沓風,覺得這傢伙毅力實在不錯,只要還有一點力量就絕不會倒下,久違地陪我熱了一下身。

我吹了一口妖氣過去,颯沓風頓時感覺舒坦了不少,雖然還很痠痛無力,但至少能夠站起來了。

“多謝黑王賜教!”

“嗯。”

我擺擺手,他往崖邊跳了下去,沒入雲層之中,回去找毒珠覆命了,看著在白雲中消失的身影,我不自覺地笑了兩聲,感嘆居然還有人喜歡被人施虐,實在聞所未聞。

更加聞所未聞的是,他被施虐一次還不夠,還要繼續來找虐。

......

第二天一早,見著精神抖擻站在我面前的颯沓風,我有些吃驚。

“黑王,我昨天好好想了想,你那招化身旋風的招數有三處弱點,今天我一定能破

掉!”

“......好吧,那你試試。”

半個時辰後,颯沓風鼻青臉腫地離開了。

......

第三天,颯沓風渾身繃帶又來了,想起昨天被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他,那一身內傷可沒法好得快。

我有些無奈地說:“你就不怕猝死嗎?”

颯沓風興奮地說道:“你在說什麼呀,能窺得這樣的刀法,朝聞道夕死可矣!”

一刻鍾後,颯沓風留著鼻血被我一腳踢下雲宮。

......

第四天,颯沓風拄著柺杖來了,在沉默的我面前喋喋不休:“黑王,你昨天那七十二路奇招實在厲害,全身上下皆化作刀招,我思考良久,學會了一招,自創了一招,今天腿腳不便,我們就單論手上功夫吧。”

半刻鐘後,颯沓風是用一隻手爬著離開的,另一只手扭曲得不成樣子。

......

第五天,我望著眼前活蹦亂跳的他,哀嚎道:“你怎麼又來了?”

颯沓風嘿嘿一笑:“昨天我尋思著跟你打的時間越來越短,應該找個療傷的法子,毒幫我尋了一處靈泉,每天進去泡一泡,只要不是殘廢,明天一早所有傷鐵定能好。”

我咬牙切齒地尋思著,今天要不要把他“失手”弄成殘廢。

......

我從未見過颯沓風這樣子的人,傷痛對於他就是一種磨礪,他對於刀有一種異常的執著,他的父親為了驗證刀道殺掉了妻子,而他學有所成後殺掉了父親,雙親皆為刀而死,或許對於他而言,刀就是母愛的一種畸形寄託。

每一天我都能見到他,在面對我這種龐然大物的時候,他不僅越發越勇,實力也在一點一點地進步,他對於其他東西的悟性很差,但對於刀,我很驚歎的發現,他在刀的天賦上是無人能及的,哪怕我用五千年消化的東西,他也能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追逐。

我開始佩服他的堅韌,他身上有一種東西是閃閃發光的,甚至比我還要強,今天我使出一百招,明天他就能完全掌握一招,自創許多招,若單單論刀法一途,他在靈界已巔峰造極。

......

三百年後,雲宮後山處,群石奇異地浮動在空中,而轟鳴聲不斷,人影閃爍間,絕世刀法盡數使出,粉碎無數岩石。

“呼,呼,呼......”

颯沓風躺在地上,胸膛不斷起伏,青筋與肌肉如蛟龍盤踞,猙獰如惡山,汗水溼透身下草地,大戰過後的脫力感充斥了他的身體。

“不錯,今天居然能堅持一個時辰,雖然是在我讓你一隻手與十分之九的修為情況下。”我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呼吸間也比平時微不可察地急了一點。

颯沓風嘆了口氣:“這都打了幾百年了,啥時候我才能打過你啊?”

我冷笑一聲:“做夢的時候就可以。”

颯沓風翻了個白眼,直起身坐在地上,稍微嘗試著用力,站起來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哀聲怨道地走向懸崖邊:“那我今天先走了。”

我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背影,猶豫地說道:“等等。”

颯沓風

停下腳步,回過頭奇怪問道:“怎麼了?”

“咳......黑王殿現在怎樣了?”

“很好啊,毒珠不是跟你說了麼,東北兩處已經是我們的勢力了,若要再進一步,則必須向西火麟王與南海龍王宣戰。”

“嗯......那就好,說起來你做我子臣已經很久了,心中可有不服?”

颯沓風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後,說道:“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子臣到底是做什麼,就是感覺好像下人一樣,可我這性子又做不好下人。”

“我也是這麼覺得,不如......”我停頓了一下,試探說道:“你就別做我子臣了,做我黑王的至交好友吧,以後我放你自由,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再也不必被黑王殿束縛。”

我強裝鎮定,別過臉不看他,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難為情。

“那還可以每天來跟你打不?”

“當然可以!”

“那做子臣跟做友人也差不多嘛。”颯沓風一臉的無所謂:“反正只要能跟使刀的打架就可以了,咱倆相識這麼多年了,不早就是朋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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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松了一口,笑道:“明天你早點過來,我就帶你去找日月玄女,來雲宮這麼久,就躲在後山這塊專門開闢的地方打架,你還沒好好跟她打過招呼。”

颯沓風有些期待地說:“說起來,一開始我就是來找神女求刀的,不知道神女到底長什麼樣子,值得你在這裡守五千多年。”

“很美就是了。”

“在我颯沓風的眼中,再美也沒美不過我的刀!”

他臉上帶著驕傲,我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驕傲的,相互道別之後,待日落月升,月隱日現,颯沓風穿得一身白衫青衣,瀟灑地來到雲宮門前。

“不錯呀,穿得這麼瀟灑,是毒珠給你挑的吧?”

我笑著將他迎進雲宮,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這貝闕珠宮,左顧右盼,好不驚奇,聽見我的問話,他聳聳肩說道:“沒錯,你怎麼知道的?我每次下去靈界,毒珠都會來問我你的情況,我就說了今天要見神女,她就自作主張地幫我挑了這件衣服,不穿的話還要往我酒裡下瀉藥,端是霸道至極。”

“什麼瀉藥能害你刀體?”

“聽說是一大堆噁心的蟲子汁液,你不知道那毒婆子的手段是越來越厲害了,那瀉藥除了她特製的解藥能解之外,其他手段一律無效,要是不小心中招,一輩子你都別想吃東西了。”

颯沓風打了個寒顫,顯然深受其害。

我哈哈大笑,隨著離廚廳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停下閒聊,正色道:“待會到了她面前,你可別給我丟臉,知道不?”

颯沓風拍著胸膛保證:“沒問題,我這個人越是在關鍵的時候就越是冷靜。”

我滿意地點點頭,帶著他來到餐桌前,只見日月妾正端坐在古木椅上,華美的羽衣如流水一般徜徉在桌角處,一頭烏黑的長髮蓋住頸後白皙。

聽見身後的響動,橫在空中的筷子微微一頓,她側過半張臉,光華漸動在她無暇的臉上,薄唇淡血,眉目如畫,眼眸納盡世間靈動,卻又孤冷於千山之外,絕美宛若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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