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魯塗抹完成,抓一起把送到文起面前,抖了抖手掌中的黑褐色軟泥,示意他進行塗抹。

文起不做聲,但面色已經很難看了,皺起的眉頭,鼻中聞著軟泥散發出來的陣陣惡臭,只想嘔吐,但有看向不遠處休整的獸群,只聽遠處當先那頭瓦克裡低吼一聲,隨後那些休息中的瓦克裡打起精神,幼獸也不在玩耍,嚴陣以待。

這是要繼續前進的吼叫聲。

來不及細想,接過辛巴魯送來的軟泥,胡亂且快速往臉上塗抹起來。

伴隨著臭味不斷濃烈,文起本來乾淨的臉,被黑泥染了色,骯髒且汙穢,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但鼻中充斥的惡臭,也不再那麼強烈。

這不是氣味散發,文起可以呼吸新鮮空氣,而是聞得多了,嗅覺漸漸適應的原因,顯得不再那麼強烈,被燻暈的頭腦也清醒過來,對周圍事物的感知,清晰明澈。

不過,這只是對文起來說,那些結果軟泥的同伴,曲達施、魯琨可就不這麼認為了,面有苦色,卻不得不完成塗抹,腳下大地再次震動起來,幾聲低沉的獸吼,由遠及近,從先頭的瓦克裡哪裡傳入他們的耳中。

時間緊迫,顧不得多想,眼前只有塗抹了和著金色液體的軟泥,才能保的一絲生機。

他們沒有選擇,決定跟隨文起下入羅蘭峽谷開始,生命已經懸在一根隨時會斷裂的稻草上,沒有人逼迫,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想要活下去,進入峽谷腹地,尋找那朵羅蘭冰泉花,這是他們必會經歷的苦難與折磨。

同樣,代價越大,所得的回報也就越大。

最後一個塗抹的是凱特,不是完成而是塗抹,是在獸群邁步向峽谷深處走去的同時,凱特在進行塗抹,且是邊跑邊塗抹。

這件事對凱特來說,就如家常便飯一般,作為迷霧星球的原始部落,土著居民的凱特,經常在自己的身上塗抹些稀奇古怪的汁液,祭祀也好,打獵也罷,不是喜歡這種“紋身”藝術,而是不同的情況下,做出相應的舉動。

打獵前的塗抹是為了隱藏身形,當然也有消除氣味的意義,而祭祀不同了,是為了虔誠的心,與圖騰更好的溝通。

所以四人中,可以說除了文起、曲達施與魯琨外,其餘三人對這件事的反應並不大,只是對金色液體與攪拌完成的軟泥,它所散發出的惡臭氣味,比較難以接受,這是他們有生以來,聞到過最難問的味道,比腐爛的屍體還要噁心。

六人跟在獸群後,恢復了一段時間的體力,在剛開始的奔跑中並不顯的多磨疲累與緩慢。

凱特將木質杯子中的軟泥,僅剩的兩塊塗抹在身,本想將廢棄掉的杯子隨手丟下,卻聽身旁跑動中的辛巴魯咕嚕咕嚕說了幾句,一把將還未丟下的木質杯子奪了回來。

誰也沒有想到,辛巴魯竟然會主動要回那個承裝過金色液體的杯子,這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身旁的多多羅安,倒不是尷尬,而是好奇,更多的疑惑對於辛巴魯為什麼要收回這個沒用的木質杯子。

杯子的口很大,但不算深,多多羅安從來沒見辛巴魯用過,這個杯子的具體用處她也不知道,但聽辛巴魯的話語,這個木質杯子對他來說重要的很。

丟掉這個杯子,彷彿丟掉她的命一般,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這個杯子對辛巴魯叔叔很重要,是他的妻子特地在他出發到羅蘭峽谷前製作的,所以……”多多羅安忙解釋了一句:“辛巴魯叔叔不是有意要說狠話,凱特,你千萬不要在意。”

多多羅安的話,讓抱有疑惑態度的文起恍然,這個木質杯子的確對辛巴魯來說太過重要,是妻子特別為遠行的丈夫所做,羅蘭峽谷之行能夠再活著回去見到妻子,這個杯子便是他所有的寄託。

凱特點了點頭,卻見辛巴魯正用惡狠狠地目光瞪視著他。

奔跑中,辛巴魯的手輕撫了撫那個杯子,彷彿撫摸天底下最喜歡的事物,最疼惜,不捨得物品般,然後放進了自己的揹包中。

凱特見狀,有種說不出的尷尬,乾笑了兩聲,隨即不在這件事情上深究,收回目光尋找衝入獸群的機會。

凱特的身體過於高大,一般的幼獸根本承受不住,如果是成年瓦克裡,就比較危險,但不失為一個最合適的代步工具,且不會讓移動中的瓦克裡感覺怪異。

“凱特,你去左邊,那頭幼獸的體型比較適合你。”

文起奔跑中說道:“辛巴魯大叔也到左邊,哪裡的幼獸比右邊的都要雄壯一些,身後的成年瓦克裡也不是很龐大,能夠從夾縫中衝進去。我們從右邊衝進去。大家要小心,瓦克裡之間的縫隙不算狹窄,但要在它們的身體之間衝過去,還是有些困難的。”

多多羅安解釋給辛巴魯聽,點頭之際已經來到凱特身邊,當先便衝了過去,像是導師在為自己的學生做著示範,勇猛無畏。

只見他高大的身體,身法卻如靈猴般靈巧,左跨一步,斜著身子躍進了兩頭瓦克裡的身體中間,然後一個大跳躍,如一陣風般,吹過瓦克裡的身體,來到它們的身前,而他的面前是一頭接近成年的瓦克裡。

躍身上背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是在瓦克裡邁步走上一塊大岩石,全神貫注小心腳下,沒有在意周圍事物時,跳到了它的背上。

雙手牢牢抓住瓦克裡的兩根犄角,身體趴在瓦克裡寬大的背脊上,雙腿夾住瓦克裡堅硬粗糙的皮,就像一塊稍微厚了點的布匹,輕輕蓋在了瓦克裡的背脊上,隨著它的走動上下起伏。

辛巴魯開了一個好頭,隨後是凱特,從小在曠野中長大的凱特,別看他的身體高大,但在乘騎瓦克裡這件事情上,卻顯出超高的技術。

如果說辛巴魯是靈猴,那麼凱特便是一隻巧兔,用最擅長的跳躍,幾個縱跳便躍身瓦克裡,直挺挺坐在了上面,雙手握著兩個角,但身下的瓦克裡卻毫無知覺,就連抬頭抖身也沒有出現。

這讓文起暗暗讚歎,可憐了文起、曲達施與魯琨三人,即便經歷尖碑世界的磨練,但也沒有從小與自然打交道的多多羅安三人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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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文起最不看好,最擔心的多多羅安,也是有自己的辦法,連閃帶躲欺身瓦克裡,一個猴子上樹,完成了乘騎,只有文起三人,笨拙,呆板,緩慢且有極度小心地靠近著幼獸,幾次嘗試,才在幼獸感覺異樣之前,坐上了背。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激動的心情,向著遠方,羅蘭峽谷深處前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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