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娶媳婦就是為了過日子,可你像過日子的人,把公子賞的錢花光不說,連未婚夫攢的錢都要花光,你婆母要能喜歡你才怪!”

秦嬌蘭以前是大丫頭,跟著三姑娘就是有錢就花的性兒,她與三姑娘一起長大,也是這性子,如今瞧來,似乎真的不大好,可是掙錢不就是花的,為什麼要攢著。

買新裳,買首飾,打扮起來也漂亮好看,為什麼要那麼素淨。

秦嬸在屋裡教女,翠奶孃這會兒進了謝簡的屋子,又打發秦松去廚房幫忙。

“公子,這秦嬌蘭真不是過日子的人,可千萬不能因鐵柱看上她的好模樣就恩賞他們結為夫妻。娶妻娶賢,這丫頭花錢太厲害了,便是正經大戶人家的奶奶也不能娶這樣的,況且是我們這等人家,這更不成了。

公子啊,不能由著他折騰,我也不要這樣的兒媳,往後進了謝家門,我們老兩口的積蓄還不得被她給敗光,還要不要給孫兒孫女留一點?”

翠奶孃覺得早前就該壓住謝鐵柱,下人買貴了,還多了一個能花錢的、未過門的兒媳。

這絕對不行!萬萬不行!

她不能同意這門親事,必須求公子收回成命。

秦嬸走近小女兒春蘭,除了絹花,其他的首飾從她身上摘了下來,“就知道漂亮,這是謝管家給你姐買的,你還真往身上戴?”

春蘭惱道:“娘,明明是公子拿的錢,我怎麼就不能戴了?這是公子賞賜的,哪裡就是謝管家的。”

“你姐剛才都說了,你未來姐夫可貼了二十兩銀子進去,要被翠奶孃知道了,這親事能成。”一轉身,氣惱地對秦松道:“你也不許戴那些首飾,有帽子、新裳、鞋襪就不成,那掛佩、項圈是你能要的?”

秦松微愣了片刻,這銀魚掛佩和項圈一瞧著就值二三兩銀子,就算當年在知府家當下人,主子私下賞的可以拿著,可這是謝鐵柱買的,他剛與大姐訂親,回頭翠奶孃真因這事嫌棄上,不同意這門親事,他大姐可怎麼辦?

這許了親再被悔婚的丫頭,往後再想尋好的,可就難了。

何況秦嬌蘭那可是花了二百兩銀子買的,就算在知府家,花這麼多買一個丫頭回來,可都是用來服侍主子的,哪有給下人買這麼貴的未婚妻,不合情理。

秦松規矩地將兩件首飾遞給秦嬸。

秦嬸將首飾給包好,出了廂房走到花廳上。

“謝管家,唉,我家嬌蘭不懂事,一聽說鐵柱要給她買禮物,還真就買了,他們幾個一無功,二無勞,哪敢收禮物呢。嬌蘭身上那幾件,就當是鐵柱送她的了,這些首飾還得勞你老收回去。

嬌蘭不懂事,我是當娘的,我會教著她,再沒有下次,還請謝管家給她一個機會,將來嬌蘭過了門,也是夫唱婦隨,萬不敢亂了規矩。”

鐵柱覺得這話愛聽,大聲道:“秦嬸怎麼退回來了?我和嬌蘭訂親,這是我給你們家人買的禮物,但凡訂親的人,總得給女方家一點東西不是。”

謝管家想到妻子剛才的反應,分明瞧不上嬌蘭,可兒子還個勁兒地往上貼,這自古以來,婆母和兒媳就是對頭,他越是這樣,翠奶孃就越是反對。

平日瞧著謝鐵柱不傻,今兒怎的傻得厲害。

謝管家笑道:“改日選了吉日,正式給兩孩子擺酒席訂親,嬌蘭身上的首飾就當是我們謝家給她的見面禮,訂親成親的時候,該少的也不會少。”

謝簡被翠奶孃求著收回成命,他真是左右為難,下人都買了,總不能再退回去,這出爾反爾的事,他也做不出來。

他看著花廳上,謝管家沒反對,謝鐵柱好些年都沒今兒高興,遂了翠奶孃的意,就會讓謝鐵柱不高興,這母子倆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謝簡道:“奶孃,你要不再觀察觀察,他們一家四下輾轉,這一年許沒少吃苦。”

翠奶孃立時憶起一樁事,“公子,你都說輾轉了一年多,不知道去過多少地方,她會不會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

謝簡無語。

他就沒想到這事,但通常賣下人,也不敢拿這事來糊弄買家,但在轉賣途中過了一年,這可說不準啊。

翠奶孃道:“我們夫婦就這一個兒子,就算娶個容貌尋常的,也絕不娶個殘花敗柳,天曉得被多少男人沾過身。”

她出了謝簡廂房所在的小書房,邁步進了花廳,上下打量著秦嬌蘭,“秦大丫頭,我且問你,太原知府是去年冬天上頭獲的罪,你們是幾時被主家氣怒之下發賣的。”

“是……是去年九月。”

秦嬸心下警鈴大作,能在官宦世家當管事婆子,就算主家落魄了,可大家都不是傻子。

“九月,這可得一年多啊。”翠奶孃輕嘆一聲,“這麼長的時間,你們去的地方也多,哪家的牙行、哪家的牙婆會留你們這麼長地方,就算有養得久的,那可是為了訓練賣好價,你生得這般好容貌,男人瞧了就動心,你還是黃花閨女嗎?”

謝管家立時面露驚色,倒不是為翠奶孃直切地問話,而是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若秦嬌蘭是個醜八怪,也許還能保住清白,離了上家到下家,這中間相隔一年,也難怪翠奶孃會多想。

翠奶孃笑了一下,“我們謝家那可是官宦世家,還有一支在燕京的京東縣,到底是同氣蓮枝,若是想查你們一家被轉賣的過程,一查就能有結果。我們夫妻就只有這一個兒子,就算娶個醜的,也絕不人娶個殘花敗柳當兒媳,雖說是下人,可我們也是要臉面的。”

秦嬸臉色鐵青。

秦春蘭聽翠奶孃這般說話,一路衝了過來,“翠奶孃,你怎麼說我姐,我們是去年九月被賣,可一賣出來,就在那個牙行待到過完年節。

到了二月上頭,整個太原府都沒買我們的,我娘又堅持一家人要在一處,求了牙行的東家開恩,東家說在太原府沒人買,只能轉到燕京。

我們一家就到了燕京,到了新地方,牙行的人說我們不會說燕京話,許沒富貴人家要,又留了我們半年在牙行打雜跑腿說燕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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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年過完中秋節,牙行的東家才將我們發賣出來,可一聽價格,總不滿意,就將我們賣到應天府大牙行,這一路這麼遠,路上也要走大半月,到了應天府,也沒遇到好主家,這才來……來的永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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