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侯燦燦這個社畜咬著牙辛辛苦苦貸款買房的時候, 蘇眷這個富婆從自己卡上劃一筆賬, 直接在侯燦燦的對面買了這麼一套三居室的房。

這事還是有一次蘇眷無意間提起的時候被侯燦燦知道。那次侯燦燦說自己對門那戶人家一直空著, 也不知道房主在幹什麼。蘇眷順勢就接了一句:房主就在你面前啊。

所以看看,有些人出生就已經在羅馬了,有些人還要給自己灌輸雞湯:條條大路通羅馬。

買一套房對蘇眷來說就像買菜一樣簡單,甚至都不用跟人砍價全額付款。這套房子買過來之後蘇眷也沒有住, 一直空著。也就是這段時間蘇眷缺錢的時候想到這裡還有一套房,打算賣掉來還信用卡上的賬單。

蘇眷說,南州市的東西她都不打算要了, 她什麼東西都不打算帶走。

她怕觸物傷情。

可是她卻捨不得把那些東西賣掉, 打算原封不動放著。

失戀的心情侯燦燦是最明白不過的。想當年侯燦燦第一段初戀在十五歲,分手時她差點沒去割腕自殺。她將那個男孩子視為自己今生摯愛,以為沒了對方就活不下去。

只不過侯燦燦也最清楚,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對蘇眷來說, 席新霽就是她的初戀。初戀是每個人心裡的一道傷疤。

侯燦燦安慰蘇眷:“初戀就是用來送人頭的,沒有多少人能真的和自己的初戀在一起。所以你放寬了心, 時間會幫你撫平傷口。”

當初侯燦燦雖然要死要活的,可現在回過頭來看,只覺得自己太幼稚了。

真的沒有什麼問題是時間解決不了的。

現在侯燦燦遊戲男人之間,其實也是看透了愛情的本質。她還是相信愛情的,只不過不相信有什麼會永垂不朽。所以與其花費心思談戀愛,倒不如沒心沒肺玩個痛快。

可失戀中的蘇眷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崩潰, 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怎麼都止不住。

席新霽和付和煦走後,侯燦燦去敲開了對面的房門。

蘇眷正坐在地上哭,她小小的背靠在白牆上,雙手抱著膝蓋,哭得撕心裂肺。

侯燦燦鼻子一酸,忍不住也紅了眼眶。她抱著蘇眷,從未見蘇眷那麼傷心難過。

“要不,去見一面把話說清楚吧。”侯燦燦安慰。

蘇眷搖搖頭,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哭腔道:“燦燦啊,我不能見他的。”

“為什麼啊?”侯燦燦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怕我一見到席新霽就會心軟,我會放不下。燦燦啊,我不能見他。”

“好好好,不見就不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啊,嗚嗚嗚。”

兩個姐妹抱在一起哭成一團,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一起死了爹媽,哭聲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悽慘。

原本蘇眷打算陪席新霽過完4月1號生日的這天再離開,但她是知道自己的,若是再和席新霽溫柔廝磨,最後她一定會放不下,到頭來功虧一簣。

若是有心躲藏,即便是在一個城市生活,席新霽也找不到蘇眷。但蘇眷怕自己會忍不住來找席新霽,所以她得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正好,她和爸爸的賭約期限也道,她該回澳門了。

閨蜜兩個人哭到最後,突然染上了一絲喜劇色彩。侯燦燦每次哭的時候鼻涕都止不住,一個勁地擦啊擦。還是蘇眷受不了了,哭著說:“侯燦燦,你也太噁心了吧!把你的鼻涕擦乾淨好不好啊!”

“艹,我鼻炎啊!蘇眷你他媽的沒良心啊!”

“我就是沒良心!我良心喂了狗!”

“你滾你滾,你現在就滾!”

“我馬上就要滾了!你催什麼催!”

已經凌晨兩點多,大哭一場的蘇眷和侯燦燦突然覺得餓了。

於是兩個人拿起手機,拉出某外賣app,一個下單就是一桌滿漢全席。

別管吃不吃得晚,也別管浪不浪費,只是想要滿足內心的某種需求。

傷心難過了一整天,滴水未進的蘇眷這會兒暫且把席新霽放下,她豪爽地開啟一罐啤酒,和侯燦燦碰杯酒杯:“拜拜就拜拜,明天會更好!”

侯燦燦贊同地狂點頭:“對!明天會更好!”

“不要學我說話好不好!”

“我什麼時候學你說話了,這句話又不是你的專利!”

“侯燦燦!我失戀誒!你就不能讓著點我嗎?”

“我看你就是自作自受!”侯燦燦也是忍無可忍了,“老孃我都安慰你一天了!你從早上七點鐘敲開我家的門到現在,我是不是一直都讓著你?”

“那你現在為什麼不讓著我了!”

“你倒是付我工資啊!”

“沒錢!”

“沒錢還好意思跟我瞎比比?”

“好啊,侯燦燦你和我做朋友原來就惦記著我的錢!”

“哦,你知道是塑膠情就好!”

“侯燦燦,我掐死你!”

“行啊,來比試比試啊!”

兩人又扭打成一團。

好一通折騰,兩個人倒在地上,頭髮凌亂,氣喘吁吁,又笑又哭。

安靜下來後,蘇眷像交代後事一般躺在地上,對侯燦燦說:“明天我老弟就來接我回澳門了。”

“嗯。”侯燦燦的聲音很輕。

蘇眷說:“燦燦啊,你什麼時候來澳門玩,我給你當導遊,免費的。再帶你去賭場玩,輸的算我的,贏得都算你的。”

“好。”

蘇眷又說:“燦燦啊,我真的不想走。”

四月二日的凌晨,上弦月。

從大樓下來,樓底下有一顆大樹。

月色清涼如水,顆顆繁星散落在那皎潔的上弦月周圍。在月的周圍,絲絲縷縷的雲輕輕地飄著,美得假的一般。

很美,席新霽卻無心欣賞。他靠在樹上,渾身上下有種失重感。

整整一天,席新霽彷彿整個人都不像他自己。他幾乎不說話,沉默地消化著一切。亦如十八年前他的母親去世那般。

十歲的席新霽是親眼看著母親閉上眼睛、沒了呼吸。

母親莊從蓉走得很安詳,甚至還拉著席新霽的手交代了很多後事。

席新霽甚至還清楚記得母親當年對自己所說的話:

“新霽,好好長大,不要抱怨任何人事。找一個你心愛的女孩子,一輩子待她好。”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母親死在早晨八點,剛好錯過與丈夫的最後一面。那段時間席德宇已經某些原因一週沒有回家。

席新霽等著父親席德宇回家,可等到的卻是無意間聽到父親和小三的那通電話。席德宇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她總算是死了。但這件事不怪你,怪只怪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至於星火,他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認他。”

那一刻,席新霽彷彿被全世界拋棄。

亦如,此時。

席新霽靠在樹上,勉強讓自己能夠平穩呼吸。外人看不到他內心的創傷,能感受到的只是這個男人身上的生人勿進。

這麼些年,席新霽靠著這份偽裝,無人敢接近。

付和煦緊隨其後,點了根菸遞給席新霽。

席新霽沒有猶豫,接過這根煙猛地吸了一口。

煙入肺腑,那一瞬間他並未感覺快活,反而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抽菸了,他甚至還記得自己答應蘇眷不再抽菸的場景。

付和煦望著席新霽,看他神色彷彿依舊如往常。席新霽他沉穩內斂,是坐在席家東宮的太子爺。可這麼一個人,面對愛情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無能為力。

到底發生了什麼付和煦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在這段感情裡席新霽是走心的。

付和煦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雖然安慰的話已經說得口乾舌燥,可不免還是要多嘴一句:“小小蘇那麼喜歡你,肯定是你做了什麼事情讓她傷心了。女人總是很敏感的,男人嘛,甭管什麼事低頭認個錯就行了。”

類似的話,這是席新霽第二次聽到。

席新霽抿著唇,周身一股森冷的氣息,認真思索。他回想著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得不到解決的答案。

良久,席新霽問付和煦:“我做了什麼事?”

“呃……”付和煦也是一臉為難,“這我怎麼知道?不過按照我的某些經驗,肯定是你無意識的一個舉動傷到小小蘇了,可你卻不自知。”

“是麼?”席新霽輕輕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長道:“我倒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菸頭扔在地上,被皮鞋底無情熄滅踩碎。

席新霽上了車,車門關上的瞬間,他抬頭看了眼還亮著燈的某戶,低聲對司機道:“開車。”

豪車揚塵而去,彷彿不留一絲眷戀。

蘇眷躲在窗戶的後面看著席新霽的車離去,哭了太久,彷彿也忘了如何哭泣。

凌晨四點,於曼凝匆匆在酒吧裡找到席新霽。

席新霽滿城風雨尋找蘇眷,於曼凝自然是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

這段時間於曼凝一直伺機而動,就等著蘇眷和席新霽之間出現裂縫。事實上,情況比她想象當中要好很多。看來,蘇眷已經相信了那個影片,一切都按照最好的方向在進行。

見到一身黑衣坐在吧臺前喝酒的席新霽,於曼凝的心裡隱隱有些疼。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席新霽。彷彿他整個人都被陰鬱籠罩,讓人無法靠近。

看到這樣的席新霽,無疑是讓於曼凝難受的。於曼凝甚至很想哭,心疼地無以復加。她本意根本不想傷害席新霽,不想讓他傷心難過的。

於曼凝覺得,這一切都是拜蘇眷所賜。要不是蘇眷這個賤.人,一切原本都會往最好的情況發展。

原本,席新霽和她在一起,應該會幸福美滿,根本不需要變成這副樣子的!

“新霽哥哥。”於曼凝在席新霽身旁坐下,企圖給他安慰,“你別難受,還有我在。”

席新霽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低頭抿一口酒。

酒吧裡嘈雜,吧臺上的調酒師正在調製一杯雞尾酒,席新霽目不轉睛看著。

於曼凝輕嘆一口氣,伸手準備撫摸席新霽的背,不料被他躲過。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空氣有些凝結。

其實於曼凝早就預想過會被席新霽拒絕,可這又怎麼樣呢?即便是席新霽拒絕她一百次,她都不會放棄。她現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的世界不能沒有席新霽。既然別人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去追求,那她為什麼又不可以呢?

“新霽哥哥……”於曼凝低喊一聲。

席新霽緩緩側頭,森冷著一張臉看著於曼凝,問她:“你是誰?”

於曼凝以為席新霽是喝醉了,輕聲安撫道:“我是於曼凝啊,新霽哥哥,你仔細看清楚。”

“是麼。”席新霽低笑一聲,“我認識的於曼凝是個弱小需要保護的女孩子,她與世無爭又單純可愛,你是麼?”

於曼凝是真的覺得席新霽醉得不輕,卻又意外還會被如此誇獎,瞬間心情開朗,笑說:“當然是我啦,新霽哥哥,你喝太多了,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啪”的一聲,一疊照片猝不及防扔在了於曼凝的面前,嚇得她身子一抖。

於曼凝望了眼吧臺上的那些照片,一張張刺目惹眼。正是前段時間她讓人發給蘇眷的那些。

席新霽居高臨下,一字一句冷聲問於曼凝:“哦,單純的女孩子,請問,這些東西又是怎麼來的?”

他看著她,眼神當中的冷漠是於曼凝最害怕的。可此時此刻,席新霽的眼裡夾雜了厭惡、噁心。

甚至,她彷彿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像是一攤垃圾。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