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涵看了十三手上的信後,也掏出了一封信,上面是十三的字跡。
“這信是你寫的?”
十三看了看有些猶豫,而後又想起曾經拖泉兮帶信給人間的家人,於是點了點頭。
“我沒有寫過信,但我的確有讓人帶信報平安,只是沒想到他模仿了我的字跡。”
“當時,我、芳華等好幾個人都接到了這封信。”
“可以想見,收了信的芳華可能更擔心了……”
十三傷過了,氣過了,如今只好怨泉兮,他是故意不告訴自己離開人間幾天的後果是什麼的。
又或者,他根本沒想過放她回來……
十三又想之涵問及爹和芳華的死,然而之涵表示為了找他,常年不在褚園,誰人生老病死的,他都是後來才知曉。
聽到褚應海死的訊息還是在江湖上,當時他只想到了如果十三知道了,一定會痛不欲生。
之涵安慰十三:“你放心,無論仇人是誰,我都會將她殺掉的。”
“可是萬一找不到呢?”十三卻擔心起這個。
“預言書這事本身就蹊蹺,沄涳派的事也蹊蹺,我害怕,敵人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或者力量太強大,讓我終其一生也找不到。”
經歷了八年變遷的十三,對於凡人一生的認知有了更多恐懼的意味。
凡人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而那些法力高強的人,高高在上的神仙,想捏死他們,不費吹灰之力。
之涵握住飲風刀刀柄,道:“不管敵人是誰,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他眼神堅定而冷酷。
十三注意到,少年曾經單純的眸子裡,已經染上了血腥。
那些血腥,其實一直都在,只是從面面對十三時,偽裝了起來,十三恍惚間想起,之涵從前是殺手的事。
原來有些東西從來未曾改變。
之涵問十三,是否要回褚園,但是十三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如今的她,已經沒有資格回到褚園了。
“那我們去找個地方先住下來,再從長計議。”
“好。”
十三以為之涵會帶她去什麼客棧,誰知騎著馬一路揚塵,將她帶到了一座宅院面前。
這是之涵很早以前就買下的院子,為的是如果有一天十三不想待在褚園了,還有地方可以去。
選中這所院子,主要是因為院子裡開著木蘭花。
“你哪兒來的銀子?”
“賺的啊。”
“怎麼賺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以後慢慢告訴你啊。”之涵才不會告訴十三,這都是他做殺手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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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不在的這些年,之涵已然混成了黑道排名前三的殺手,之所以不是第一,只是因為他有時候會臨時毀約,本來說好要殺的人,突然心情一變就不殺了。
在殺手界,人們稱之涵為小四,這是他童年時的代號。
對於之涵如何賺錢的事,十三沒有過多追問,一是出於信任,二還是出於信任。
更驚訝的是,十三的房間也佈置得非常和她心意,一切用品都是十三喜歡的。
不用問,也知道是出於誰的細心。
“之涵,謝謝你。”
“跟我,還說什麼謝謝。”
“我還以為自己要從此浪跡天涯了。”
之涵忽然握住十三的手,道:“只要你願意,這裡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眼前人話語中透露著難有的認真,十三一時竟有些呆愣,過了好久才點頭。
“好啊,我們的第二個家。”
之涵又道:“我知道褚園才是你真正的家,可是這裡也是我給你留的地方,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十三淚目,轉身抱住了之涵。
一隻溫暖的大手不停地撫摸她的背,安慰:“別哭,別哭,你只要知道,我永遠會陪著你就好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十三更加泣不成聲了。
終於將之涵的胸膛哭溼了後,十三才罷休,之涵也沒有一直勸慰她,只是抱著她。
好似,從現在開始,十三是完全屬於他一個人的了。
這是個令之涵開心的念頭,雖然他完全不敢表現出來,而且必要時他還要配合十三的情緒傷心一下。
買這座院子時,之寒幻想過把十三帶來的場景,到今天終於實現了,雖然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但十三來了。
只要她來了,他就滿足了。
在十三抱著之涵狂哭的時候,之涵腦海裡閃過了各種各樣的想法,比如要不要把十三打暈,關起來,或者給她吃點什麼會忘記一切的藥……
至於十三的仇人嘛,不急,反正他知道是誰,他暫時還不想捨棄眼前的一切溫存,而且希望這種親密和溫存可以長長久久地持續下去。
哭過後,十三就累了,迷迷糊糊在之涵的懷裡睡過去。
之涵覺得眼下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十三只有他可以依靠了,全然無防備地睡著在他懷裡。
十三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她的第一反應是,之涵去哪兒了!昨天見到之涵的事不會是自己做夢吧?
慌忙下床,鞋子都顧不上穿。
之涵剛好從外面進來,見十三光腳踩在地上。
“怎麼不穿鞋呢。”之涵將十三扶回床邊,又親自將鞋襪給穿好。
之涵怔怔看著之涵一系列溫和親暱的動作。
“我還以為你走了。”
之涵忽然笑了,道:“我說過不會離開你的啊,這麼多年,我何時食言過?”
十三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這倒的確顯得她不夠信任人。
住在這裡的日子,之涵將十三照顧得很好,而且還展現了很多十三以前不瞭解的能力,比如做飯。
“之涵,我以前就在想,誰要是嫁給你啊,一定會很幸福的。”
一天,十三吃完飯後,突然感慨了這麼一句。
之涵低頭,不以為然。
“不過我覺得尋常姑娘都配不上你。”感慨完,十三又來了這麼一句。
“是,其他人都配不上,只有你配得上。”
二人四目相對,十三的腦海裡想什麼炸開了鍋,劈里啪啦的。
“不說這些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看七哥吧。”
“我去年見過他一次,狀態不是很好,誰都不認識。”之涵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七哥已經不認識你了。
“還要去問問六哥的事,大姐夫也離得不遠,可以順便……”
沒等十三說完,之涵道:“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都聽你的。”
隨後,十三簡單收拾行囊和之涵騎馬離開了只住了不過幾日的新家,但找人的過程並不順利。
有的堂兄弟姐妹甚至直接將十三拒之門外了,理由是不孝女。
大姐倒是好說話,只是言語中依然透著很多對十三的怨言,離開多年,不聞不問,如今倒是想起來了,任誰心中都會有怨言。
被埋怨,十三欣然接受,唯獨見了痴傻的七哥後,十三沉重的心無以復加。
“六哥還是沒有訊息。”
“沒有訊息也許就是好消息。”之涵如此說道。
“只能這樣想了。”十三甚至盼望,六哥是和自己一樣只是暫時去了一個不是人間的地方。
六哥、七哥、知言……知涵……等等,十三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褚家這麼多兄弟姐妹,只有褚應海的子女出了事。
這更堅定了十三認為是有人針對自己或針對爹的猜想,從冤枉她殺了齊三公子開始,厄運似乎就沒有停止過。
“爹一生行好事,為人剛正耿直,誰曾想,到最後就剩我一個好好的。”
十三抹掉眼角滑出的一滴淚,覺得輕風都很殘忍,生生刮自己全身的傷口。
“這段日子,你哭得太多了。”
之涵將十三抱住,他覺得此時的十三脆弱無比,也不知這些傷多久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