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突襲吳宇不是沒料到,他感覺得出來,宋世玲消失的這段時間裡,姜川有很努力地抑制憤怒和想念,這個男人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他要把腦子裡構造出來的幻想當著宋世玲的面實施個遍,絲毫沒有把自己是世玲男友的身份放在眼裡。

依然在車內的宋世玲被姜川過分的舉動震驚到,他是不是瘋了!她擔心的目光移向另一邊的吳宇,男人左邊顴骨處有些紅,這讓她霎時大腦變得亂紛紛,慌忙下車來到吳宇身邊。

“不是讓你別下車嗎?”吳宇握了握宋世玲的肩膀,微微蹙眉。

宋世玲點點頭,低聲道:“沒事,這件事本就在於我,今天我就一次性解決吧。”

他知道她在車上目睹了一切,知道她很擔心他,他真的做不到放心讓宋世玲單獨面對姜川。

“小玲,好久不見。”帶滿愧疚和哭腔的聲音傳進吳宇和宋世玲的耳裡,兩人正低聲交談著,暫時忘了這邊孤零零的姜川,不過他並沒有為此變得更加惱怒,他早已習慣了楊玲這樣的**病,終於見到了楊玲本人,他日夜思念的女孩,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好看,但消瘦了些許。

數秒後,宋世玲慢慢走近,面對姜川站著,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低著頭,微微抿唇。

瞧女孩這番模樣,不甘的男孩咬了咬下唇,趕忙握住宋世玲 的手腕將她拉向一邊,離開吳宇越來越遠的她心裡有些不安,擔心身後的男孩會情急與姜川翻臉,她時不時地扭頭對吳宇眼神示意,一邊任由姜川帶去不遠的小巷口。

吳宇握緊手機,內心無比掙扎,幾度欲開口讓姜川撒手放開宋世玲,卻被女孩及時的安撫情緒,沒能發出聲音。

真是無奈,真是要命,正猶豫著要不要跟蹤姜川的吳宇這時才注意到,楊婧婧已跟隨姜川和宋世玲的步伐走進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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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川放手,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宋世玲用力掙脫姜川的手,男人倚靠牆面,花了幾分鐘平復好情緒後才開口,“為什麼要躲在這?你就那麼想丟開所有關心你的人嗎?”

她垂首,依舊不知如何組織語言,姜川每每試探靠近宋世玲,女孩都會很刻意地與他保持距離,她看見不遠處正偷偷觀望事情發展的楊婧婧,她能看見,她的好妹妹此時此刻的眼眸裡全是自己面前這位高個男孩。

“姜川,對不起。”宋世玲終於說出口,故作理智鎮定的模樣,對上姜川灼熱的目光。事已至此,結局無論是好或是壞,她都欣然接受並且坦然面對。

男人腦中僅剩的一根弦被宋世玲無情隔斷,心口突然的沉悶令他一時半會做不到心平氣和,“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楊玲,就不能給我一次喜歡你的機會嗎!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一次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最真實的樣子嗎?”

畫面回到他和宋世玲上高中的時候,姜川仍記得那天盛夏的下午,和宋世玲一同被安排打掃操場,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暢聊,因為他的一句“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讓宋世玲當場拒絕突如其來的表白,“等你真正知道我最真實的樣子了,或許你並不會繼續選擇喜歡我。”

那時的他懵懂無知,完全不理解宋世玲的言外之意,現在,他隱隱約約的能夠理解當時宋世玲的用意,只是他還不能非常確定,他依舊在等待一個點,讓他恍然大悟,幡然醒悟的一個突破口。

千言萬語都不及一句對不起,在宋世玲目前看來,她只能對姜川以對不起這簡短的話語瞬間結束與他累積的多年情誼,也許在他看來她是多麼的莫名其妙。而她堅信,唯有時間能向姜川訴明一切。

宋世玲沒有因姜川憤怒而退縮,她舔了舔乾燥的唇,又重複一遍:“對不起。”

那股熊熊怒火散去,姜川只覺心口冰涼,那種猜不到的恐懼感肆然環繞在心間,難道是他說得太過於激烈?

宋世玲毫不猶豫打斷了姜川的幻想:“我們不合適,比起戀人我想我們更適合做朋友,婧婧喜歡你很久了,你應該多多關注她,更加珍惜才是。”

楊婧婧在另一處大腦一片空白,她想不起來宋世玲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女孩心裡亂的厲害,幾度想站出來否定姐姐說的一切,可是及時趕到的吳宇不允許她如此衝動。

被矇在鼓裡很久的男孩終於瞪大雙眼,婧婧怎麼會?

宋世玲沒有含糊其辭,但她沒有選擇把話挑的過分明白,她希望姜川能自己發現,自己感覺,畢竟以後不會再有其他人像她一樣,處處提醒這個傻大個該怎麼做,該怎麼回應。宋世玲沒有埋怨楊婧婧起初在醫院時所做的種種,如今她已經坦然面對不是親姐妹的事實,或許那就叫做釋懷。

寒風呼嘯,覺著有些冷的宋世玲抬腕看了眼時間,輕呼了口氣,“我等會還有約,先走了。保重!”話落,她輕輕拍了下姜川寬大的肩膀,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與他如此親密接觸。

有緣再見,好哥們。

姜川所有的理智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亂,他沒有話說了,女孩方才的一字一句深深印在他的心間,眼睛盯著宋世玲所站的位置出神,即使她已經走遠,頭也不回地不帶一絲留戀與不捨,雙眼盯著發酸的他,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眼,越揉,淚水卻越容易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鼻尖一陣酸楚,那時的姜川實在是忍受不了宋世玲狠心的絕交。

宋世玲最需要吳宇的時候,他都在。見她即將走出巷口,他便從隱藏處站出來,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女孩,在他的身後,楊婧婧似乎有話要說。

先是訝然,後來領悟男孩意思的宋世玲看了眼咬住下唇,沒說話的婧婧,她怔了怔,隨之勾著唇角,一抹淺笑映在面容上,“有事嗎?”

楊婧婧胡亂地擦乾眼淚,愧疚道:“姐,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過去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說那麼過分的話,你回來好不好,爸媽都還在等你回家。”

提到劉蔓文和楊樹源,宋世玲是有些猶豫了,叔叔阿姨將她視作親生,但自從選擇離開,她和楊家的緣分只能就此止步,若是說叔叔阿姨有麻煩,她必會挺身而出盡力幫忙,只是楊慧媛和楊婧婧,她不願再面對她們。

不願繼續糾結的她垂下眼,努力地嚥下哽咽,隨後嗓音嘶啞,輕聲對著楊婧婧說道:“抱歉,我做不到。”

心口忽地上下跳動一下,雖然是委婉地拒絕,但卻猶如巨大的石塊重重朝楊婧婧砸去,再也承受不住,她沒法讓別人察覺不到自己的痛苦,她哭得稀里嘩啦,上氣不接下氣,一旁的宋世玲面無表情看在眼裡,可心裡早就是撕扯著般的難耐,為了保持冷靜不敢顯露異樣,然而眼前忽然模糊的她被吳宇注意到,他顧不了楊婧婧扶著牆壁痛心疾首,而是選擇匆匆帶走宋世玲,遠離這片傷感之地。

如果太痛苦,那就讓我帶你離開,既然你不願意將內心的難受分一半給我承擔,那我唯一能做的選擇便是轉移你的注意力,只讓你從現在開始雙眸裡僅我一人,因為我能給你快樂,絕不會讓你為我而哭。世玲,相信紹陽,我做的所有,出發點都是因為你。

車再次穩穩當當行駛離去,僅剩小巷裡站著一動不動的姜川在發呆,還有抱膝靠著牆,瘋狂咬著手指的楊婧婧,當時坐上車的宋世玲也不忘再次看了眼那兩人,嘴唇微微動了動,那是無聲的一句珍重。

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吳宇帶上藍芽耳機接通,電話那頭傳來母親期盼的語氣,“兒子,今晚幾點回家吃飯?”

吳宇瞟了眼後視鏡,“7點。”

“那兒媳婦呢?她今天來嗎?”

“她在我旁邊。”

宋世玲頓時因吳宇的話回過神,她好奇地撇頭直直看著男人,他在和誰聊天?

吳母得知,便在另端高興得手舞足蹈,兒子既然說兒媳婦在旁邊,那肯定是要拐兒媳回家吃飯了!後知吳宇還在開車的婦人匆忙結束通話電話,立刻轉身叫上阿姨與她一同設計菜譜,這邊額吳宇摘掉耳機,無可奈何地向宋世玲解釋:“今晚只能委屈你了,晚上去我家吃飯。”

去紹陽家裡…後知後覺的宋世玲這才知道為何吳宇死活不肯透露接下來的行程,瞬間像是進入了圈套,猝不及防。

慢著!宋世玲趕緊上下打量一番自身,呢子大衣下配了一件灰色高領毛衣和一條牛仔褲,這身老土打扮就這樣要出現在吳父吳母面前,會不會過於邋遢?要不要改天再去?

正如吳宇所料,女孩此時此刻有多麼在意現在的穿搭,一首歌剛好收尾,突陷短暫安靜的車廂裡,男人牽住女孩緊張到握緊的手,目光無比沉靜看向她,“放心吧,我媽不在意這些,只要你今晚能陪她一塊兒吃飯,她就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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