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就是，我不再是一個人了。秦暮，謝謝你啊。”雲初歇的聲音很輕，她低著頭，看著腳尖，沒有繼續說。
秦暮看到此時的雲初歇，既不似平常般活潑的女孩兒，又不似戰鬥時鎮定的女戰神，忽然感覺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雲初歇好像感受到了秦暮的目光，扭頭看了一眼秦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雲初歇輕輕拍了拍秦暮的肩膀：“你怎麼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願意和我逛街嗎？”
“哪有，我願意陪你逛一輩子的街。”秦暮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自己有些發愣。
雲初歇一下子停了下來，笑容有些僵硬，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嗯，以後逛街都叫上你！”
雲初歇說完，就向前走，還咬了一口糖葫蘆。
秦暮趕緊跟上了雲初歇，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糾結的秦暮，並沒有看見，雲初歇眼中的一絲失落與滿滿的疲憊。
當走到臨近城門的時候，秦暮的儲物錦囊裡，已經裝了不少的零食了。
雲初歇恢復了以前活潑的樣子，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秦暮臨近了貧民區後，就有意無意地帶著雲初歇向老婦人的院子那邊走。
“嘶，初歇，你聞沒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秦暮皺眉道。
雲初歇聞言使勁地聞了聞，然後搖了搖頭。其實秦暮也沒聞到，但是，只是裝作聞到了。
“你跟我來，好像在這邊。”
秦暮帶著雲初歇走了不少彎路，才繞到了老婦人的院子。
“好像就是這裡傳出的味道！”秦暮說完，敲了敲門，還喊道，“有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老婦人周圍的房子，人都已經搬走了，秦暮很大聲地喊，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秦暮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推開了門，還說了一句：“既然，沒人回應，那我就進來了，冒犯了。”
雲初歇在旁邊很是謹慎，她一點都沒有覺得秦暮在做戲。
秦暮小心地看了雲初歇一眼，發現雲初歇好像被他騙了，他不由得在心裡誇了自己一句：演得真好！
秦暮和雲初歇在屋子裡找到了身體有些輕微腐爛的老婦人屍體，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秦暮和雲初歇趕忙找來了巡邏的士兵，士兵是認識秦暮的，聽到秦暮一說，趕緊跟著趕了過去。
“這，這不是鄭興平的老母親嗎？”一個有些坡腳老士兵，驚訝地說道。
“鄭興平？”秦暮想到了老婦人口中的“平兒”。
“對，鄭興平是鎮汐城的親兵，還是個大隊的隊長。
在十二天前，他不幸死於暴亂的妖靈群中，妖靈很多，連屍體都沒有能帶回來。”
那士兵嘆了口氣，繼續說：“鄭興平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父親也是鎮汐城的親兵，也是死在妖靈手中。
鄭興平為了給父親報仇，也為了讓更少的人死在妖靈手中，毅然決然地參加了親兵的選拔，成為了親兵。”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們的日子過得這麼差？”秦暮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一個詞“還債”，這個詞，在那天晚上，秦暮聽老婦人無意地說出來過。
“還債！”老士兵的這兩個字，讓秦暮既驚訝又不驚訝，他繼續聽老士兵說下去。
“親兵的薪俸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足夠一家三口富足地生活了。
但是鄭興平的父親，曾經也是親兵的大隊長，他經常去救濟鄰里鄉親，一直都沒有搬出這貧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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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為了接濟死去弟兄的家人，借了不少錢，也欠了一屁股債。
這些債主都知道鄭興平父親的為人，很敬佩他，他死後，這些人就將欠條全部燒了。
那個時候，鄭興平還小，家裡生活很艱苦，但是他父親結下的善緣，全部得到了回報。
鄰里都幫著，弟兄們也都幫著，甚至那些債主，都時不時地接濟母子倆。
鄭興平知道感恩，每個月就留一點錢，勉強夠生活，剩下的，全部都拿去還債了！
這十年下來，債都還了，本以為好日子要來了，沒想到卻出了這一檔子事。”老士兵搖了搖頭。
“這周圍的人，怎麼都搬走了？”秦暮問道。
“妖靈暴亂，鎮汐侯怕有的妖靈偷偷溜入城中，一旦進來，貧民區的人會第一個遭殃，而且他們還沒有抵抗能力。
於是，鎮汐侯下令，將他們全部遷移到鎮汐侯專門給他們建造的房屋中。
這兩天，城裡都是歡笑聲，我們就算是再苦再累，也值了！”老士兵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秦暮並沒有說什麼，那些犧牲了子女，犧牲了丈夫的家庭，真的能笑出聲嗎？
“小少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會有悲傷和痛苦，不可能所有人都充滿歡樂。
但是，誰又能顧及到每一個人呢？”老士兵一下子就看穿了秦暮的心思，解釋道。
秦暮一愣，苦笑了一聲，確實，是自己太糾結了，倒是陷入了死衚衕。
“對了，大叔，為什麼這大娘就沒有離開呢？”
“鄭家嫂子不願意相信，興平不在了，她說，她怕她走了，平兒找不到家。”老士兵扭過頭去，看著老婦人並不安詳的表情，又是嘆了口氣。
“大叔，您怎麼這麼瞭解呢？”
“哈哈哈，小少爺不認識我，我曾經就是親兵，和鄭大哥一個大隊，我是副隊長。
我這條命，就是鄭大哥救的啊！
我被一頭狼咬住了腿，要不是鄭大哥拼死將我救回來，我就不會是坡腳了。
之後，我退出了親兵，加入了守城軍，鄭大哥在外面守護鎮汐城的安全，那我就在裡面，維護鎮汐城的安寧。
可沒想到，這麼好的一個人，卻死在了該死的妖靈手裡，而他的兒子，居然也是步了他的後塵。”老士兵唏噓不已。
秦暮給了老士兵許多錢，讓他將老婦人厚葬，然後回到了鎮汐侯邸，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秦疏狂。
秦疏狂沉默了，他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出去了。
之後，秦暮就聽說親兵和守城軍的俸祿提高一倍，而那些犧牲士兵的親屬，每個月都會得到相應的俸祿。
第二天，秦暮獨自一人前往了烈士墓地，他將老婦人的護身符拿了出來，燒給了鄭興平。
“這是你的幸運，來世，她或許不會再是你的母親了。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你來世的母親，她也會和你今生的母親一樣，很愛很愛你。”
之後，秦暮還去了老婦人的墓地，他跟老婦人說：“大娘，您放心，興平大哥收到您的護身符了，他讓我轉告您：來世，他還要做您的兒子，好好照顧您。”
秦暮想起了老婦人走得並不安詳，於是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他知道，老婦人八成是聽不到的，但如果聽到了呢？
秦暮並不知道，鄭興平在臨死之前，確實喊出了這句話，只不過淹沒在獸吼聲中，沒有人聽見。
之後的假期，秦暮和雲初歇好像都忘記了那天說過的話，帶著雲初歇逛遍了整個鎮汐城，也吃遍了所有的小吃。
假期總是過得很快，馬上就到了開學的日子，秦暮和雲初歇告別了秦疏狂幾人。
秦暮媽媽，臨走時，拉著雲初歇的手，捨不得撒開，並告訴雲初歇:“丫頭，下次放假還要回來啊，千萬記得，這裡就是你的家。”
雲初歇紅著眼睛說到:“伯母，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想吃您做的好吃的呢!我會想您的!”
秦暮二人在眾人的不捨中，離開了鎮汐城，回到了封靈學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