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三分, 一章不夠一毛, 真的很便宜的呀!  他摸出一件染血的襯衫, 狠狠唸咒。

姜星秀臉色霎時古怪起來。

以判官的神目, 自然看得出來,襯衫的血不屬於現場任何人,那恐怕是筆仙針對幕後之人的後手。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夏正域躺在懸浮式泳池的充氣床上,穿著泳褲, 左手一杯hibiki輕輕搖晃。

前兩天他特意推掉全部事務,坐私人飛機, 從種花家飛去曼哈頓。不為別的,就是因為落地1700平的獨棟別墅,能夠更好的讓他慶賀。

夏正域是重生者。

前世,夏禹九鼎中的豫鼎的現身泗水, 他作為夏禹的子孫, 恰巧離豫鼎最近的修士,本該佔盡先機, 沒想到眾目睽睽,那鼎棄他而去, 選中他四叔家沒修煉過的夏安, 害他成為裡世界的笑話。

“現今, 夏之衣失蹤, 夏安那小子死亡,我是禹帝血脈,豫鼎選誰, 不是彰明較著嗎?”

hibiki下肚,爽得夏正域渾身毛孔舒張。

至於他堂姐堂弟的事,有人猜到他……誰沒事往這邊聯想呢?無冤無仇的血脈至親,沒事害他們幹嘛,又不圖他們父母的錢。

反正任誰去問夏安的鬼魂,都只會問出對方想要找到姐姐,請筆仙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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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域輕笑,將酒杯扔進泳池裡。

噗通——

心臟猛力一跳。

夏正域瞳孔縮動,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吐血。

誰……誰暗算他!

夏正域手掐緊泳池邊緣,慢慢往地板上爬,如同大只垂死的撲稜蛾子。

他怕死,平時耳朵戴的倆耳環,是空間法器,裡面塞有滿滿幾沓子符籙;腰間皮帶,刻有三十六天罡防禦陣法;左手兩根捆仙繩,右手三串定魂珠,衣櫃裡穿出門的高檔定製西裝,七七四十九件,皆是法衣。

唯獨今晚,他為了慶祝,想著不至於那麼巧,就把這些東西全摘下來,放自己臥室裡。

夏正域不信巧合,而他要暗算夏安的事,只有他和那只鬼知道……

好啊……

原來是你……

夏正域小口小口將血水吞嚥回喉嚨,好容易爬到放耳環的地方,從裡面翻出半縷頭髮,眼中閃過兇光。

“嗬嗬嗬——”

筆仙怪怪地笑起來。桌面肥厚多汁的多肉瞬間由葉黃素佔上風,眨眼的功夫,枯萎成蔫蔫的秋葉。

他的樣子變得很難看。

就在剛才,他右邊的身子化為飛灰,安詳地灑落地磚。

有人用咒術對他遠端施法。

這人是誰,還用猜嗎?夏正域那王八羔子不是早對他有陰暗心思,能一受到攻擊,立刻鎖定是他幹的?

既然已經撕破臉,筆仙覺得,自己沒必要和眼前夏正域的假冒判官的手下客氣。

斷他脊柱,扔到夏正域面前吧。

筆仙漫不經心地揮出陰氣。

姜星秀比他更加漫不經心。

判官筆輕飄飄點上筆仙額頭,對方便呆立原地。

“我有罪。”

筆仙呆呆張嘴。

“我不是人,我是個畜生,我有罪。”

“我三歲就偷了隔壁張爺爺的打火機不還。”

“我五歲養倉鼠忘記喂它,把它餓死在籠子裡。”

“我八歲因為表姐不分我辣條吃,故意撕攔她的作業本,用裝哭來讓姨媽訓斥表姐。”

“我十歲……”

“十三歲……”

“十四歲……”

夏安驚得合不上下巴。

判官那支筆真可怕,要是他被點中,恐怕連幾歲尿床都抖出來。

直到筆仙將夏正域的事說出來,判官筆的效力才消失。

筆仙惶恐:“判、判官大人?!”

判官!

對方真的是判官!

除了判官的判官筆,連西方的冥王亦沒法調動他的因果線,迫使他事無巨細——有些事他自己都不記得——的交代出來。

汗淋得全身溼透。

他之前居然指著判官的鼻子質疑她的身份!

“判官大人,小鬼有罪,不求判官大人恕罪,單求判官大人饒小鬼賤命!”

筆仙能屈能伸,一把鼻涕一把淚,抹花臉上的妝。

“小鬼也是受夏正域那個惡人的矇騙,他說他從小到大受到他堂弟的欺辱,有事沒事又打又罵,過年紅包從來沒捂熱過。說他實在忍不住經常被親人暴力,要他堂弟去死。判官大人明察,他來找我時,確實是那麼說的!”

他當然看出來那是隨便找藉口糊弄他的,但別人家的事,他收到報酬就好,沒必要拆穿。

“一鬼做事一鬼當,判官大人,小鬼請求,讓夏正域承擔他所該承擔的懲罰!”

筆仙很努力地拖人下水,順帶向夏安遞眼神。

大兄dei,腦殼壞啦,你哥給你潑髒水呢,還不趕快澄清澄清?

夏安乾巴巴道:“呃,那個,我沒欺負過夏正域。我們平時不怎麼來往,不過是逢年過節見見面。”

筆仙恨鐵不成鋼。

穿小鞋都不會,要你何用!

再行五體投地大禮:“判官大人!如此心狠手辣,驅鬼害人,擾亂陰陽秩序的惡徒,合該受到制裁!”

判官頷首,“你說的不錯。”

“我會將他上交國家司法部門。”

筆仙:???

上、上交哪裡?

“至於你……非法入境,強制遣返回國。”

還有這等好事?!

筆仙眼睛一亮:“我願意……不是,我聽從判官大人的判決!”

你在想屁吃。

非法入境加上試圖殺害種花家公民,還想安安穩穩回國?

姜星秀第一個不幹。

判官手中的判官筆化為黑炎鞭。

“武言。”

牆壁轟隆裂成兩半,滿溢刀光劍影。

由金戈之氣凝出身軀的男人鄭重下拜。

“屠割地獄,獄主武言,參見判官。”

武言獄主曾經死過四次,第一次,從人死成鬼,第二次,從鬼死成聻,第三次,從聻死成希,第四次,從希死成夷。

再死一次,他就徹底魂飛魄散了。

《道德經》有言: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武言如今便是“夷”。他能讓外界看到,是藉助了屠割地獄的力量。

判官:“泡菜國未有獨立司法權,武言你來,抽此獠三百鞭。”

二十年沒回過國,說死後突發奇想要來國內看看,姜星秀是不信的。

而如果對方在國外,再怎麼請筆仙時附近沒有鬼,也不至於請到國外的過來,光用飛的,就能累死他。

有人惡意針對夏安或者綠豆。

那他不用對筆仙客氣了。

綠豆痛痛快快問完自己想知道的問題,“秀兒,到你啦。”

“好。”姜星秀彎彎眼睛。

筆仙倏然生起不好的預感。

又覺得好笑地搖搖頭。

他和那人簽訂天道契約,只要他弄死這寢室的人,對方便把“生死簿”的下落告訴他。

早聽說種花家的神明死絕,他拿到生死簿就是拿到種花家地府的傳承,他往後不再是可有可無,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鬼,而是和冥王平起平坐的鬼王!

姜星秀:“你好筆仙,聽說靈魂的重量是二十一克,請問是真的嗎?”

夏安:“咦,不是不可以問關於筆仙的問題嗎?”

“所以我問的是靈魂的重量。他自己的體重是秘密,別的鬼的又不是。”

聽出姜星秀戲謔的口吻,筆仙神色猙獰,卻並未做出異常舉動。

紙上重重出現“x”。

姜星秀若有所思,看來雖然不允許問筆仙的情況,但是打擦邊球沒問題。規則所限,不犯忌諱,筆仙沒法動他們。

他是不需要懂這些,但是他兩個室友得有所瞭解,萬一以後再想玩筆仙,不至於把自己玩死。

繼續。

“我清楚不應該問你怎麼死的,那我可以問你鬼死掉真的會變成聻嗎?”

姜星秀似笑非笑逗他,規則迫使下,筆仙先打完勾,然後用黑紫的指甲戳向他的眼球。姜星秀巍然不動,指甲止在眼睛前方。

筆仙利嘯,銳利的甲尖不停撓抓,刮出刺耳的爪子割玻璃聲。

就是沒法抓姜星秀的臉。

——因為根據筆仙的規定,他只能接觸召喚他的人,也就是用召喚過程中,用右手握住筆的人。

也就是遊戲的發起者,倒黴的夏安小哥。

最後惱怒地趴夏安身上,以作發洩。

夏安似乎有所感覺。

“嘶,綠豆,咱們空調開多少度?”

“十八度。”

“打高點,二十度吧,感覺有點冷。”

當然冷,筆仙正往你九竅八孔鑽陰氣呢。

姜星秀再記:陰氣對人體的傷害,不是致命傷害,應該是筆仙目前能用的出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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