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大伯,那我現在就動身去亂墳之地。”

見石焅大伯在忙活,石山也不好再在這裡呆著,說了一聲就是順手拉上房門退卻了出去。

半空有些許的柔風吹落,吹落在地掀起塵埃之色,徐徐升於低空彌繞。

“今天的天氣也太好了吧?”

望見天際的萬里無雲,晴空當頭,身懷感慨,石山許久浸染在雨水昏暗裡的心情似乎些許變化,或許有些不自然的不適應,不由地口中喃呢了一句。

“山小子今兒這麼早來這裡啊!”

乍然而起的一句,好像周身一刻突然陷入了寒潭之底一般,木渣子磨碎的聲響,脖頸處頓感絲涼,彷彿有如一條水蛇纏著爬上,霍然地心底不知何故的就是慌張起來,額頭自然而然冒出一絲冷色的汗水,石山頗是有些艱難地吞嚥下一口唾沫,身子此時已是被絞繩所纏般難以動彈,而眼珠子滾著向左,視線下赫然地不知道從哪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唐老太一張笑容滿面的臉已是湊到了他的耳旁,陰冷之氣呼刺著,毛孔擴張。

“唐……唐老太?!”

不知道有沒有喘過一口氣,石山一見這唐老太就是心頭莫名的不安起來,特別是她這笑得好似春花三月一般,著實讓人值得深究其中意味,口中抖瑟著彷彿踉蹌了身子般地輕呼一聲。

“山小子你說奇不奇怪呢?今天起來老婆子我就見著我家小悅兒神色興高采烈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問她怎麼了?她竟然跟我說昨晚去追小土時遇上了一隻長著八隻手三個腦袋六條腿的妖獸襲擊了她,把她手給弄傷了,可是老婆子我這十幾年來還從沒有見過她被傷著了哪一次不找我訴苦的,昨天竟然沒有,今兒個還笑容滿面的,我說,山小子你不覺得奇怪嗎?我還從她身上聞到了讓人討厭的鬼氣!”

一手握住蛇頭木杖,空出的一手拍搭上石山的肩頭,話說著說著就是一緊。

雖不是用力,但在石山眼裡卻是仿若被老虎鉗子給夾上了一般,或許更應該是更形象的理解為他的肩頭正被一條毒蛇咬著,只要它願意,獠牙上的毒液就是會馬上滲進他石山的體內將他秒殺一般,石山不禁暗自只得苦吞口水。

這唐老太不知道有活了多少個歲月,沒個百來十年的,也會有個七八十年的吧!不過這是就普通凡人相對而言的,若是從咒煉士的角度出發看去面前這位,起碼怎麼也是個老妖怪般的存在了,即使他石山再怎麼成熟穩重經驗值額外豐富,但更唐老太要比起來,那還真是不一般的相差甚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再來個境界實力對比下,唐老太可是跟著石焅大伯一個級別,這麼看來,石山不會在她面前緊張緊張倒是真奇怪了。

被唐老太這麼一句深有意味的話一說,石山是猛地看去不遠處幾米之隔的石子小徑上站著的胖子韋匾身旁的唐說悅,眼神裡滿是疑問也透露著惶恐地那般看著。

唔……

一察覺到石山的索問眼神盯將上來,唐說悅猛地身子一顫,旋即明白過來石山那樣子的緣故,趕忙就是波浪鼓似的使勁搖擺起頭來,秀長的三千青絲隨之甩動了起來。

然後兩隻手也舉起來竭力揮著,很急迫得好像大喊著:我沒有打報告!

“啊?!唐……唐師姐你這是怎麼了!別……別嚇我!”

一旁小眼晃神的韋匾一見唐說悅這般神的情態,霍是被一嚇得肉身蹦起三尺,話說地不知所以,伸手猛拍了拍唐說悅的肩膀,一副神情似乎被石頭砸爛的那般慌張之色。

“哈……我沒事,沒事!剛才有個蒼蠅,對!就是有個煩人的蒼蠅纏著我,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被韋匾拍得霎時清醒過了心神,唐說悅扯了扯嘴皮子的笑,打哈哈著對一臉迷茫的韋匾解釋道。

她沒說。

“那個是挺奇怪的,呵呵。”

眼見唐說悅的示意,石山這才是霍然吐了一口子的濁氣,神經末梢也是從緊繃著鬆懈了幾分,這身處寒潭之底的詭異感覺也是似乎弱了下來,緊繃的臉皮抖抖,石山神情間隨是強擠弄出來一道老實在人的那種憨笑,說道。

又不經意地從唐老太手中將肩退空了出來,不等唐老太再次張口說話,石山便是立即地拱手做揖撤步道。

“小子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就不打攪唐老太前輩了,先行告辭!”

話剛一出完最後一聲,石山旋即便是急急地轉身跟著鼠竄似的落跑出去,都是施展出了鬼步,身形一眼閃掠進了一旁的陌草叢生當中消失不見了任何的蹤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傢伙還是有多麼重要的事要這麼急著去辦呢,比猴竄得還快!

“這小子……”

看著石山身影沒了去,唐老太站在原地小眼眯著輕笑道道,隨後轉身向著石焅所在的小木屋子走去。

……

林樹繁密間,蒼泊葉色層層疊疊好像雲層間斷相隔,外面的光很難透進到這裡來,這裡的氣息也就不自覺的比外面處得涼了許多。

石山晃著鬼步走到了石焅大伯所說的山谷前,那片他口中的亂墳之地所在之處。

說來自從許久前的一戰使得費了大把勁頭好不容易煉化成功的三十二只鬼魄全部被抹殺之後,石山差點都忘了要趕緊重新給三十二方鬼圈填滿了!

這裡既然是處墳地,想來再怎麼也能有幾隻鬼魄的吧。

沙沙。

陌草摩擦響動,這四周一片如若死海的陌生寂寥,不聞見任何蟲鳴叫喚,的確是有幾分墳地之象。

似乎深溝所在,繼續向前,這處就如同一諾大的漏斗一般逐漸朝下絳去,再看去又宛如山崖,那底下的道上無數凌厲石錐翹立直上,周遭陌草枯竭,各個矮樹壓彎了身軀扭曲了枝幹,好像遙遙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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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漸漸走下。

這空氣中的氣息隱隱開始漫溢著腐朽之味,不同於樹木的那股腐朽,這腐朽裡沒有生氣,只是單純的死寂的腐朽之味。

這底下,死氣沉沉彌散,如若迷糊的薄霧般浮動在半空當中。

漸漸鑽入眼眸,斜立殘破林立各處的灰石墓碑,上面並無刻有任何一個的名字姓氏,好像只是亂石隨意而立。

在灰石墓碑的附近,一根根碎斷白骨落寞地嵌於地上,半截的手骨腳骨,半截的軀幹骨,半截的頭骨,零零散散的也是落了滿地。

看來這裡以前就是個埋屍的地方,也難怪會有這麼多的白骨!

踏著凹凸的地面,走著蜿蜒,一繞三折的路徑,石山似乎沒多久就走到了這亂墳之地的深處中央。

咒識之間,有隱隱“嗚嗚”低叫。

鼻子抽抽地使勁一嗅,空氣中除了濃厚沉沉至極的死氣,還很清晰的摻雜進了陰寒森冷的陣陣鬼氣。

石山不禁輕自擺了擺手,嘴角扯扯地一向上一咧。

“這亂墳之地,的確是有鬼魄存在不錯,而且這股氣息,不只是以前的那種三階野鬼可比的!”呼呼。

陰風席席落下,亂墳之地死氣隨之宛若雲海翻卷而起,乍冷得恍神間,竟似乎妖魔之影,張牙舞爪。

“鬼魄的氣息,消失了……”

石山行走於亂墳之地的凌亂路徑上,咒識向著四周好似一張漁網擴張,抓捕剛剛所感應到的氣息,然而卻是在剎那的呼吸換氣間,空氣死氣裡摻雜的鬼氣竟是剎然地好像漏網之魚一般退卻出了他咒識的查探,口中不由輕聲驚道。

嗯?

收住自身的所有氣息,遁形於胸口咒元當中,不讓人有所察覺感應,而咒識則是似如浪潮般全面地奔湧出來,穿透過層層迷眼的薄霧般死氣,隨後猛地就像雷達般掃視過周身一圈,接連幾次,然而卻是未能再次捕捉到鬼魄的一絲一毫氣息散溢,如同突兀的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的無影無蹤。

這亂墳之地有古怪!

對於此時此刻的這種狀況,石山是從未曾遇見過,如果說他的咒識都無法察覺出這裡鬼魄的氣息,那麼也就是說這處亂墳之地的鬼魄很強,至少是現在的石山所無法觸及的,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剛才的鬼魄離開了這亂墳之地,所以他才不能查探出來氣息。

不過總而言之,在這亂墳之地還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七品親衛,快為本大王獻上一個異靈吞噬!”

就在石山若有所思之時,腦海裡響起了沙礫之石的自大聲,石山頓時汗顏,這是第一千三百六十四遍,他記不清楚了,或許是第一千三百六十五遍,也許又是六十六遍,自從他沒有將那地縛之石異靈捕捉後,這傢伙就開始一直重複著這麼一句,讓他無比鬱悶,昨兒晚上的失眠也是被它給害的。

之後倒是實在忍受不住地施展了火形煉解之符懲罰了沙礫之石,讓它知道知道痛楚,還有現在誰才是老大,可這傢伙卻是絲毫沒有感覺似的,反而愈加煩人,讓得石山不得不繳械投降。

最後沙礫之石還大嚷著等它一有機會或許力量完全恢復之時,一定會馬上吞噬掉他石山這般似乎忘我地威脅著。

石山只能當這傢伙吞噬了百來斤的生番薯,然後無視掉。

向這四處觀摩一陣,走動幾下,石山略有意味地尋了處偏空之所,嘴裡獨自喃呢一句。

“還是先修煉尋求突破滯留那麼長時間的輔咒境六咒天吧,要現在去找那鬼魄也是沒有絲毫的頭緒,如果是外出覓食的話過後也會回到這亂墳之地來。”

石山旋即輕手拍了拍衣袖,一手氣息似如疾風打出,將地面之上的塵土斷骨吹散露出一塊兒乾淨地,隨之盤膝坐下來。

“解!”

一坐於地,石山就是伸手從腰際上摘下了灰黑色的儲物袋子,隨口一句接著伸手一指,儲物袋口子上所結的咒文之繩便是自己解開,露出裡面的彷彿黑洞一般的漆黑深邃空間內層。

啪嗒。

略微施展氣息,咒識緊接著就是如同輕水魚躍般地一下竄入了儲物袋的其中,仿若渾水裡的一陣翻攪,不多時從這儲物袋中就是飛出來白布條纏繞包裹的物件,掉落於石山的手掌之中。

感覺有絲絲冰寒之氣透溢位來。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白揚在交給他的時候也只是說在盛城弄到的好東西,那時候也並沒有對他詳細的說明過,不過既然是白揚口中的好東西的話那麼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滋~

手中緩緩將物件上的白布條扯開剝掉,逐漸猙獰地露出來一副宛如山渣碎石狀的扭曲咒文,恍惚間竟是猶如一張滿是可恨的面龐,那之上的隱隱幽光中,好像有著一股能讓人心神顫慄的氣息。

此刻的眼前,那瞳孔相映的深處,彷彿墜到了遙遠所在,四周漆黑,漆黑中只有一縷像是淡淡煙塵的藍色火焰,藍色的火焰無風中卻是自由地搖曳而起。

藍色火焰竭力地噴張著,像花一樣,卻是看來只有那般無力,唯一灼炙著眼球的,是藍色火焰底心上一點,鮮紅之血般湛深之色。

嗤!

突地耳邊乍起一絲痛感,刺耳之聲做作,石山霍然如同被從汙垢的泥沼中讓人一把扯出,心神之晃,咒識竟是只是在這不到瞬息間感覺到了疲憊,他不由怔大了眼睛瞧著手中漆黑之物。

白布碎麻條全部被拉扯撕裂開,這塊漆黑之物沉甸甸的靜靜伏於手上,冰寒感覺頓時像是根根細細針芒直刺皮肉之下的骨髓。

其形態好似一道令牌的模樣,但是手柄卻是狹長,不差有三尺之長,手柄的末端有一條紅繩掛墜,掛墜是一塊黑色咒文刻印的璞玉,隱隱泛現出一絲的紅光。

“這難道是一件上品的咒器?好陰寒的氣息,我的咒識稍一有所碰觸竟然就是被吞噬掉。”

雙眸緊盯,石山感受這塊令牌咒器所散溢而出的駭然陰寒氣息,嘴裡便是有些驚疑之聲地喃喃一句,眉梢翹翹,掂了掂手,雖說不是算得上大件,不過這傢伙怎麼說也得少有個十二十來斤重量。

看來白揚師兄的確是給他弄來了一件好東西,不過憑他現在的這股力量拿著這件令牌咒器也該只是有望眼欲穿的模樣吧,恐怕此時一用上還有可能會損傷到咒識,還是得等白揚回來問清楚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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