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道貌岸然
哼——
沉重鼻音，堅石甲人傀儡的木訥的殭屍面龐微微抽動，似乎挺艱難的，扯了好一會兒，那道憨厚的笑意才是又掛上了臉來。
它想幹嘛？
體內經絡間的氣息完全的在這一刻停滯下來，無論咒識如何的催動，都是不得動彈，絲毫的不聽使喚，石山不由額頭不經意地冒溢位來一絲冷色的汗水，神色緊張起來，眼珠轉動著，心底猜想著堅石甲人傀儡，任誰也不會在被這樣一個傀儡抓著時還不緊張的，如果會，那不用說一定是個變態。
黑色的臉龐，僵硬著，分不出模樣，上面像是隔著一層厚實的皮革，但它面部強扯著的憨笑，卻是讓得石山覺得一絲迷惘的熟悉，不知為何。
滋～
不久，還未等得石山適應下這種氣息強橫霸道的壓強，周遭卻是霍然一輕，全身緊繃著的筋弦也是頓時鬆散下來。
呼吸。
石山並沒有動，沒有逃脫，微微地喘息，臉色有些蒼白的無力，但眼神卻是直盯著面前，他為何要笑？一個傀儡，笑？這是什麼情況？
哼——哼——
他依舊是哼哼著，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麼，巨大粗壯的手腳顯得有些錯亂，他的手指著遠方的，院落的北方，嘴裡不明的哼哼著。
隆！
這時，由遠至近，地面突兀地震動，耳畔沉悶顫抖，只見堅石甲人傀儡還想做些什麼，然而卻是在聽見這道聲響時木然地怔了一下，隨即是氣息湧蕩而出，不待得石山尋惑的眼神，一腳，猛地彈射，身形似炮，掀起一番煙潮消散離去。
嗯。
獨自佇立在黑夜的院牆下，遙眼望過堅石甲人傀儡所指的北方，望過堅石甲人傀儡所離去的北方，到底是什麼？
天愈加的冷了起來，寒風中被抽得一個冷顫，石山這才是緩過神來，搖頭，緊裹袍服，縮著身子，小踏步著回了房中，上榻，睡去。
次日的寒風從窗沿的縫隙中鑽進，石山倒是早早地就醒了過來，穿戴了身厚實暖和的鬼袍，略一修習調氣，便是站在院落中的那處叫做竹心亭的小亭子。眨眼瞧著周圍四處，皆已是一片白色，或樓臺上或山茫上或這等的天地間，那般蒼白。
簌簌簌。
沒想到，竟是在這一夜間下起了雪。
“小山！你站那裡幹嘛呢！”失神地望在雪中，一道力喝卻是劃響，抬眼瞧去，正是白揚師兄，在院落的另一頭揮手呼喚著。
“什麼事？白揚師兄！”石山倒沒急得動彈，他知道今天石家還沒有要進行煉製的步驟，應該還得準備兩三日的時間吧！沒什麼大事了，也不用去急，這便是伸頭問了聲。
“你快些過來就是！”白揚師兄倒是裝模作樣著，故意道。
嗒嗒嗒！
也沒什麼猶豫，石山連忙踩踏過深厚的雪堆，顯得有些蹣跚地步子上了樓道，站到白揚身前，“到底有什麼事呀！”
“走就是了，來！”白揚呼了聲，揮手便朝一邊走去。
跟上腳步，穿過幾道路，便來到了一間普通的房間面前，白揚師兄推開門，而這時卻是撲面而來的一股溫熱香氣，使勁吸了吸鼻頭，尋著方向，一張雕刻盤鶴的精緻八仙桌上，一鍋熱粥，而在座的，還是有那不知何時回來的吳老莊長老，段一笑和付婉兒。
“這傢伙，昨天沒有跟他說，連今天是臘八都忘了。”白揚招呼著石山坐下兩處的空位子，朝著各人道了道。
“沒事，年輕人嗎！”那吳老莊一副肥態，臉面搭笑著，伸手拿起鍋中的大勺，左手捧了個瓷碗，舀了勺那溫透的臘八粥，就遞給了石山，“來來來，喝臘八粥！這可是我的好徒弟特地做的，味道那是流連忘返啊！就是骷髏那家夥也是饞得流口水，呵呵！”
“唉，我自己來就行！”吳老莊親自給他盛粥，石山可不敢馬虎，忙是站起身，雙手接過滿滿的瓷碗。
臘八粥。
捏起小勺，舀起，放入口中，舌尖顫抖，喉嚨滾動，入腹，一股由內而外滋生的溫熱。
“甜的。”
紛紛，天空有雪，漫天散落的花稜，到處風聲。
沒想到過得這麼快！
修煉場，兩日後眾人，在石莊的召集下又再次地聚集起來，石山身陷其中，凜動寒風，各位面目僵硬。
“兩日各位休息好了吧！”比鬥平臺上，面色焦黃的石莊供著手朝臺下的各位煉士道了道，口中吐著霧氣，袍服在這風中獵動，“石家實在不濟，花費龐大的人力和精力卻也是只湊足了四付藥材，所以在這裡不得跟各位煉士道聲不是了，這次煉製咒丹的人選將只會有四位的名額！”
這番話語，臺下的幾群人，一時吵嚷一陣。
“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處著，身穿青白服裳，有四位，相貌各色略有不同，其中的一位似頭頭的俊臉冷色青年就是回道。
“這是石家的不足，由於勢力實在有限，加上那咒丹的藥材也是頗為稀有，所以不得如此！”石莊聽見這句問話，老臉也是不由有些尷尬，隱隱的躁紅，不過卻是立馬地回答道，姍然的笑笑。
“那這只有四付藥材，人卻有八位，這要怎樣煉製？需要進行比鬥嗎？”那四位青白服裳的煉士的一旁，有三位裹著紫袍的瘦弱人身，三人之前，被整套紫袍包裹住只露著鷹勾鼻的傢伙，聲音惻惻地陰陰說道，其身所在周遭的空間隱隱波動，彷彿潛藏著利牙的陷阱，一股子比之雪都還冷徹的氣息，紫色的絲線千百數條地隨身若蛇盤繞，肉眼難以見得。
“呵呵，這個，為了能夠讓更有能力的煉士更為成功的煉化出咒丹，石家以為各位安排好了，就在石家的一處密林，石家將為各位奉上煉化丹藥所需的咒印術——花手印，只要是在森林中憑藉氣息墜子尋找到石家所結的四處封印，並以花手印解開封印，取出其中的另一個氣息墜子，最快的四位，將會獲得資格。”
幾束寂寥的涼發隨風動著，面對著臺下這些個煉士如潮湧動的氣息，即使是有著咒基境的境界，卻也還是覺得一絲的壓迫，說話間，不覺地升起一絲警惕。
“這話怎麼說的，石家這是在耍我們嗎？”那紫袍鷹鼻的青年男子似乎有些不滿，聲音冷色，哼了道，猩紅的舌尖伸出來。
“呵呵！當然不是的，石家確實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石莊也不想如此，不過只要能煉化出石家所需的遣魂咒丹，治癒家主病症，事後必將奉上砂礫之石，石莊在此承諾，除此之外再贈予二百咒元石，希望各位能夠盡之所力！”
石莊馬上回道，呼出承諾來。
“遣魂咒丹？！”旋即，當石莊念出這四字之時，臺下的一位煉士就是驚呼出聲。
“石家竟然要煉製遣魂咒丹，那可是被帝國禁制的咒丹！”另一邊，也是一道驚呼。
遣魂咒丹？
聽得此處，石山是眉頭皺起，他倒是從未有所聽聞這咒丹之中還有被禁制的，“這是什麼？”
白揚也是有些詫異，不過臉色稍後便是恢復正色，對著石山的疑惑答道，“遣魂咒丹相傳是一種古老時期所流傳下來的奇異咒丹，傳說擁有著讓煉士靈魂重塑的力量，對於咒魂境的煉士更有非凡效用，但這煉製遣魂咒丹，卻是要結特殊的咒印，與咒丹建立靈魂聯絡，而且還需要數個活人的靈魂以及煉士的靈魂，六階妖獸的鮮血作為藥引，才能煉製，不但如此，據說煉製遣魂咒丹的人都會受到咒丹所產生的魂力影響，導致靈魂損創，皆是失常的瘋狂，氣息會變得異常暴戾，嗜殺，最後直至氣竭人亡，靈魂碎裂，這就是為何這僅僅六品的咒丹卻是能夠被釘上禁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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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石山點了點頭，眼睛眯著，他倒不覺得有何驚異的，畢竟能夠將家傳的異靈奉獻出來，想來也不會是煉製什麼普通的咒丹，不過這所謂的遣魂咒丹倒是有些詭異。
“哈哈！既然如此，看來你們石家也是道貌岸然之輩，竟然敢煉製這種咒丹，難道就不怕傳入他人耳中嗎？”
一位身材有些魁梧，身著上灰色殘破袍服的遊散煉士，揹負一柄闊大的銅劍，樣貌顯得有些兇惡，大口中肆無忌憚地說道，眼眸間似乎還透露著一抹不屑之色。
“這位，你是想將此事傳出去嗎？”紫袍青年的眼神突地變得冷厲，袍服掩蓋下的幽光晃動，周圍陰冷的氣息就是竄上。
“老子想幹什麼管你何事！”紫袍青年帶有挑釁意味的話語，頓時是如尖針刺激那位揹負闊劍，身材魁梧的遊散煉士，他也是個火山似的脾氣，面對這番，轉身就是猛地一蹬腳，將地上的雪跡都是震得猶如粉屑般碎散，氣息從體內噴了出來，一股子的強橫，倒是有那麼幾分類似堅石甲人傀儡的霸道，他瞪大了眼，連跨幾步，兀是站到那紫袍青年的面前。
嗤！
兩股截然差異的氣息碰撞，紫袍青年和魁梧煉士之間，竟是發出幾片紫光，他們身周圍，氣息仿如開水般沸騰，猙獰，一時敵意催發似湧。
“兩位……”見此這般景象，一觸即發的事，石莊可不想讓他倆在石家開打，於是就當即呼喝一聲，阻止下，去到跟前，好一番的勸說，也是終於緩和下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之後的一陣，石莊可是小心翼翼地說話，一句都得兀自沉吟好久才是脫口而出，生怕這些個煉士再起衝突。隨後也是吩咐來一位石家的僕人拿上了氣息墜子，然後分配給在場八位透過的煉士。隨之石莊又生嘴泡，叨叨地磨了半陣，無不是說些啥注意事項罷了。
……
石家密林。
囉嗦那番，眾人也是被石莊和幾個石家的護衛帶領著來到，距石家大約也就是一里遠，不過卻是藏匿於一處小峽谷中，若是不仔細找尋，還真是發現不了。
幾處簡易的木扎屋子。
石山隨著白揚等人緩緩逾越忐忑坡路，石莊和石家護衛領在前頭，眼前慢慢冼化出婆裟樹影，稍後便是一些的木屋子扎住在石巖間，幾桿依舊那般堅挺如槍的旗杆，上面依舊飄揚搖掛著一面面的黑色破旗。下面，在這處密林的入口處，倒是有一道黑棘鐵刺糾纏的柵欄橫梗的擋住去路，幾個眼線惺忪的石家護衛側立在這一旁，柵欄門處，則是在地上盤坐著一道白袍身影，是個老頭，灰白的頭髮，頭上戴著一隻碩大的斗笠，樣貌奇異，氣息若有若無地浮動。
看來，這處密林應該是對石家頗為重要的，把守在此的雖是只有寥寥的幾人，但每個人的氣息都是在系靈境四咒天之上。
眼神描過這等幾人，石山心中暗自測量著，警惕地朝四周觀察了一番，將體內的氣息緩緩提拔起來，皺了皺眉，聳了聳肩頭，跟上眾人的步子。
“三通大師。”到了柵欄前面，石莊立即扯動起臉皮子，姍笑著迎上腳步，恭敬地說道。
“何事？”
斗笠老人微微抬了抬頭，碩大的斗笠似乎掀起一絲風塵，那道陰影下的乾枯面龐上，嘴子磨動著。
“今**帶來了八位煉士到密林測煉，還請三通大師能夠開啟結界。”石莊畢恭畢敬，樣貌是可人至極。
“嗯。”斗笠老人緩緩地站起身來，白袍揮了揮，伸首在石莊耳際唸叨了一句，隨後走到一旁，幾個懶散的護衛將柵欄給拉開，忽而有絲絲的晶瑩白光漣漪，一轉既逝。
“這股氣息？”
撲面，一股霍然盪漾的氣浪，不知何謂的氣息流竄過眾人的身旁，白揚段一笑等人皆是口中疑惑。
“各位，請！”石莊招來八名護衛，命令他們雙手捧上一鼎拳頭大小的小型紫色香爐，裡頭插了支細長的黃香，隨後便對著石山等八位煉士呼喝一聲，伸手示意著。
“那就由我先行！”人道中，陰陽道門的陽長壬絲毫沒有避諱地一步蹬上，揮手打出一道無形的勁氣，勁氣劃過第一位護衛手中香爐上黃香，噗的燃起一絲火星，隨即蔓延，白煙升起，而他的身子則是迅速地跨進了密林消失不見了去。
“我來！”隨之，揹負闊劍身材魁梧的遊散煉士也是低喝一聲，邁開略顯得沉重的步伐，也是勁氣打出，黃香燃灼，其便是一個晃身遁入了密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