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絕境
呼～
深呼出一口氣，石山不再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心神沉澱下來，仔細地觀察著體內經絡的氣息流轉，鬼氣與元氣混雜地流轉在其中，兩股不同的氣息一起運轉，的確是有些費神，但若是只操縱一種氣息，那石山還是無法完全壓制住另一股氣息，就像天枰一般，你始終無法一直讓它們的兩端保持平衡。
兩股氣息自從產生起就沒停止過衝撞，石山根本就無法完全控制住。他所擁有的鬼氣與鬼咒門其他人的鬼氣是有所不同的，石山的是自身所產生，而鬼咒門其他人則並非自身鬼氣，簡單的說就是石山的鬼氣為自主，而鬼咒門其他人為借代，兩者本質的區別就是操控的完美度與自身的契合度問題。
波～
石山用心神喚出靈魂之力來，隨即便是在身體中聽見清泠的聲音響起，然後便是可以察覺到在其胸口混黑的圓鼓咒元之上冒溢而出絲絲淡薄的灰色氣流，這正是石山用鬼氣使入門境一咒天晉入通靈境二咒天時所產生的靈魂之力！這也是使石山能夠意外凝練出咒元的原因啊，也就是說石山已經是個通靈境二咒天的咒煉士。
滋滋滋。
絲絲的靈魂之力自咒元當中流溢出來，立即是同鬼氣與咒元氣混雜在一起，三股不一的氣息使勁在石山的心神催動下攪和著，既然分不開鬼氣和元氣，那就直接這樣算了，石山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弄這些，他可不想在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多呆一秒鐘，求生的本能會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提升實力，起碼要有自保的力量。
通門，疾道，飛淵，三合轉一，氣息變化萬千間，凝結魄印！
按照著鬼魄術籍的描述，石山心神控制著三種氣息分別是經過鬼魄之籍上所說的人體中所隱藏的三個穴道，當然這三個隱藏的穴道是石山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出來的，他可不會去臭屁天才，那是小屁孩才幹的事，雖然現世的記憶消失了大半，但那種為人處事多年的經驗直覺可依舊還是有的。
呼吸。
石山深呼吸一口氣，緊閉的雙眸微顫一下，全身心得如若靜潭一般的浸入靈魂的深處，去感受那股靈魂中透溢而出的氣息，寂靜，深邃，血色的殘破，彷彿古老的方鼎般沉重……
魄印！
石山嘴唇微動，心神下的三道氣息不斷糾葛變化，霍得被某種奇怪的力量拉扯成怪異的符文印身，旋即是渾身的氣息在這符印形成的一瞬間突地躁動起來。
波嘭！
盤坐在地上的身子忽地不自由朝前一傾，石山猛地睜開雙眼來，臉色竟是在這一剎那煞白。然而，隨著奇怪的聲響，石山的後背上是如薄霧般滲出淡淡虛影。虛影是與石山一般大小高矮，只是深邃的雙瞳中無處的幽暗，顯得無神。
嗤嗤嗤嗤！
不過，就在石山剛從驚乍狀中清醒過來時，身後浮現的虛影竟是逐漸消散開去，最後完全沒了蹤影。
“可惡，還差一點就可以了。”
石山瞧見背上的虛影消散，口中不由地埋怨起來，他知道這便是鬼魄，將自身靈魂複製出來的模樣。
“再來！”
眉頭皺了皺，石山可不會被僅僅一次的失利而放棄，本就是倔強的性格，嘴巴眨巴一下再次浸入心神去。
……
一而再，再而三地嘗試，石山彷彿著了魔一般地不斷利用三股氣息穿流於通門，疾道，飛淵三個穴道間，魄印不斷地凝結，鬼魄虛影模模糊糊地顯現在背上。
“鬼魄！”
石山候間低喝一聲，再一次地在鬼氣元氣靈魂之力的交織點，魄印隨即凝練而出，其背脊上的鬼魄虛影透溢位來，彷彿一個巨人站立起來，渾身上下的氣息如若波濤般不斷向著四周擴散去，浮立於半空。
終於，經過這麼一些時間的不間斷修煉，石山的鬼魄也是逐漸的成型起來，能夠維持在體外的時間是明顯得變長。
咔嘭！
一聲震耳的撞響突地從身後傳來，藏書室的古老木門霍是被打飛出來，啪啪得掉落在一旁，一股熟悉的氣息壓力如虎撲食般襲來。
？！
石山一聽見身後木門的破響，心底不由猛驚一下，旋即從地上蹦了起來，轉過身一看時就是發現這突如其來的，竟是方動！
什麼？！方動？！
被發現了，石山心驚肉跳一下，身子是頓時在此刻石化得不知所措，怎麼也料想不到，原本還在修養的方動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果然，和雷凌天所猜想的一樣，你這傢伙竟然不是鬼僕！”方動的瘦高身軀正擋在門外，雙目之中透露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憤怒，臉色鐵青，牙唇磨動，“可惡的雜碎！”
還沒等石山從方動強烈的氣息迫壓下掙脫出來，方動就是在嘴上憤恨地低喝一聲，手中瞬間祭出纏鬼刃，毫不客氣地迎面撲殺上來！
什麼？！
迎面而來的壓迫竟是完全得封鎖了石山的行動，絲毫動彈不得，通靈境二咒天的力量與系靈境四咒天之間的差距竟然是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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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凡人雜碎，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方動一步跨上石山的身前，口中惡狠狠地叫喝一聲，纏鬼刃直逼石山身前，他最不能容許的就是被別人欺騙，“雜碎，去死吧！”
可惡，我怎麼能夠就這樣束手待擒！
緊急關頭，石山雖然驚訝，不過還是極快得緩過神來，腦海裡劇烈地翻騰而起，束手待擒可不是他的風格。
“打鬼棒！”
“鬼魄！”
“鬼火！”
“鬼斬！”
眼見不可阻礙的逼人氣勢，石山是一股腦地施展出所有的咒術咒器，與方動的纏鬼刃瞬間糾纏在一起。
嗙嘭！
半空中的纏鬼刃打鬼棒相互牴觸在一起，隨著鬼火鬼斬爆發出一聲炸響！撩人的火焰肆意上漲，如同水花般四濺而出。
“雜碎！去死吧？！”
嘭——
方動全身元氣頓時在憤怒地大喝中調動，狂湧入手中的纏鬼刃，爆發出強烈的黑光，更是響起幾聲駭人的鬼嘯。纏鬼刃的氣勢頓時暴增，壓人的氣息宛如泰山一般撲面迎來，石山所有的招數也在這時全部失效，身子霎時被彈飛。“哼！雜碎的凡人，竟然是能從那座山上的煉鬼陣中存活下意識來，這可真算得上是奇蹟了。”
方動眼神輕蔑地看著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石山，手指輕搖著黝黑色的纏鬼刃，口中喃喃地說道，“不過，你這雜碎竟然還想偷學咒術，真是找死！”
噗嗤！
話音還未落下，半空中便是劃下纏鬼刃的一道幽光，聲音中霍是濺出來模糊的血色。
呃～
痛，深入骨髓的痛，石山彷彿全身陷在泥沼之中，四面而來的壓力就像是碾壓機一般，隆隆的撞響在耳的兩畔貫徹，一股昏沉的餓風就是漸漸吞噬了所有的世界。
“只是一個鬼僕而已，竟敢痴心妄想的想成為咒煉士，哼，可笑的念頭！”方動走近了一旁石山的身體，用腳踢了踢，發現其沒什麼反應後，才蹲下身來，手輕撫上緊咬在他背脊上的纏鬼刃，冷哼一聲，輕聲喃念道，“不過，既然那座山上的煉鬼陣煉化不了你，那就由我來親自將你這雜碎煉化，這可是我家傳的咒術，你該為此感到慶幸了。”
啪啪啪！
“分魂元煉咒！”
一下，方動便是幾個呼吸間結成了奇異的手印，隨著口中的輕喝，手印之上竟是緩緩地浮現而出一圈繚繞的淡黑色符文，透出冷冷的氣息來。
啪！嗤嗤嗤！
霍地，手印一結成，方動就是一印向著石山背脊之上的傷口處。一下碰觸，方動手上的符文便是急奔上背脊之上的血液，黑色的符文緩緩與流溢在外的鮮紅血液交融在了一起，印符頓時變得似乎慢慢蠕動的一條蛆蟲般，嗤嗤作響間，突然地迴轉過頭，竟是朝著傷口處迴流，幾下就在纏鬼刃面的對映下鑽進了身體。
嗤！
旋即，方動見著符印入得石山的身體，一把拔出了纏鬼刃，又是撕開了背上的衣服，眼睛往裡仔細地瞧了瞧，待地看見了從皮膚下層浮現出來的淡淡印符，這才重新站起身來，嘴角上搖著勾起一絲冷笑，喃喃念道，“已經可以了，只要再過一會兒，分魂元煉咒的效果就會發動了，接下來只要再吃下我特別為此準備的四品咒丹分魂丹，送入鬼墳中接受那些野生鬼魄的洗禮……”
方動雙手環抱於胸前，手指勾著黝黑色的纏鬼刃輕要在半空，眼神凜然，嘴角的笑意愈加擴大，雙手將石山從地上提起，然後就轉身離開藏書室去。
“只要再過一個月之後，你就會成為我最忠誠最強大的鬼僕了。”
……
呼呼，呼呼。嗚嗚，嗚嗚。
鬼森林裡依舊是同往常一模一樣，陰冷的風在灰褐色的假裝兇狠的餓鬼樹間，樹梢零散的灰葉也被吹得沙沙作響。
灰白色的殘破石碑四處斜插在落葉的地上，殘破的灰色落葉間四處零落著骷髏頭骨以及數也數不清的手骨，幾隻一階的妖獸黑長尾鴉站在碑墓缺口上，啊啊的沙啞聲迴盪在修長的狹空中。
一軀身著殘破黑袍的瘦弱人影趴倒在鬼墳的正中心，四肢被漆黑的冰冷鐵鏈封鎖，在三日三夜的風吹雨打下，絲毫未曾動彈過，彷彿就像死去了一樣，然而其身上卻是任一的蟲蟻都沒有接近過。
第四天……
呃～
好痛。
石山從昏暗的世界裡甦醒過來，沉重的眼皮就如拉不上的天幕，只能半睜著一線。
手？腳？
模糊地看見手腳被鐵鏈死死得鎖住，石山腦海裡瞬間就是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身為鬼僕卻還擁有著意識的秘密被方動給發現，仔細地想來，從方動的話語中曾經提到過“雷凌天的猜想果然沒錯……”這句話看來，是那個常跟方動在一起的雷凌天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看見過雷凌天那種超越常人的感知力，石山也就不會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這次的失足還是因為他自己還不夠謹慎，看來，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也是教給他這咒煉士的能力是不可以小視。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該怎麼掙脫這個可惡的鎖鏈。
哼，石山心神一進，隨即是感應著體內咒元，然而卻是霍然發現，咒元之內的元氣鬼氣根本就好似耳聾般絲毫不聽使喚，而是只緩緩地去向背脊之上。
可惡！
如果不是方動的原因，石山實在是想不出什麼了，竟然是將他的元氣給封住。不對？石山再去感應一下，便是發現背脊上的那個印符，宛如一口利銳的黑牙深嵌在皮肉表面，吸引著緩緩蠶食他的元氣與鬼氣，元氣鬼氣逐漸消失在咒元內，咒元正在接近枯竭，如果再不阻止印符的吃食，咒元必然會被重傷，咒元受損，這對於咒煉士來說可是不死及殘的致命弱點。
沙沙。
腹中的飢餓，背脊的疼痛，神經的疲憊。石山雖說這條老命是還落活了下來，但渾身的傷痛卻幾乎摧毀他僅存的意識，這種遭遇，無助的徘徊感，模糊的記得現世也是遭遇過，不過，都被他挺過來了，難道這一次就不行嗎？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數息之後，石山稍恢復些力氣後，手腳便在鐵鏈上掙扎了起來，拉扯著四肢糾纏的漆黑冰冷鐵鏈，經過一番費力地掙脫無效後，他還是停歇下來，看來這鐵鏈也不是裝飾用的，想僅憑自己的氣力來掙脫是不可能的了，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了。
絕境。
四周除了一個個破破殘爛的灰白墓碑外，就只剩下這滿地的骷髏骨頭，雖然是多的可怕，但對於曾看慣了恐怖片看慣了萬人堆什麼東西的石山來說卻並沒有多大的作用，更何況這鬼咒門中本來就是到處陰森詭異的很，呆了這麼久的時間也足夠讓人習慣的了。
嗚嗚嗚，嗚嗚嗚！
這時候，鬼墳不遠處的餓鬼樹林間突兀地傳來一聲聲連續地鬼叫聲，隨即就在下幾個呼吸間，一道野生鬼魄的虛影馬上是出現在石山的眼前。
一階野鬼？
石山一眼便是認出了來的鬼魄，心間驚道一聲，不過那股子擔心卻是頓時得鬆懈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