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副將支吾著還在心裡盤算著利害得失,周熙騫卻不想再給他時間做決定。

周熙騫催動胯下馬,對著副將便衝了過去。

副將兩眼凝視著周熙騫的嘴巴全身戒備,只要周熙騫的嘴巴念動什麼咒語,他就二話不說,立刻選擇逃跑。

死不可怕,他不能窩窩囊囊的去死,死在周熙騫的邪術之下。

幸好,周熙騫並沒有念動什麼咒語,副將終於長長籲出一口氣,舞動手裡的方天畫戟就往周熙騫的面門刺去。

方天畫戟通常是一種儀設器具,極少用於實戰。不過在冷兵器時代,方天畫戟並非不能用於實戰,只不過對使用者的要求比較高罷了。

方天畫戟最常用的使用技巧,除了刺、挑、劈、鏟、勾之外,還有鎖。

所謂鎖是指,用方天畫戟兩側的月牙去扣住敵人的槍尖、刀尖、劍尖、叉尖、棍頭等尖銳之物,提升自己的防御能力。

在方天畫戟所有常用技巧中,鎖是最難練習的,一旦練好了鎖這一技巧,在一對一的對戰中,基本上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副將對自己的鎖技巧非常自信,可他卻忘了一點,速度。八極槍出槍、收槍的速度非常快,快的就連蒼蠅和蚊子都躲不過。

據傳,八極神槍李書文和他的開山大弟子霍殿閣,都有一手扎蒼蠅的絕活。

周熙騫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神技,但他的槍術脫胎於八極槍,擊刺速度自然是極快的。

方天畫戟的確有鎖這一技巧,那也得看是誰在使用。倘若是薛仁貴,周熙騫手裡的點鋼槍自然逃不脫被鎖的命運。

副將是薛仁貴嗎,恐怕他給薛仁貴提鞋都不配。

因此,不等副將用鎖技巧扣住周熙騫神出鬼沒的槍尖,周熙騫的槍尖已經惡狠狠的刺進副將的肩頭。

一槍將副將挑落馬下,周熙騫立刻大喊一聲:“綁了,統統都給本教頭綁了。”

是役,周熙騫以一敵四,不僅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斬殺一員大將,生擒三員大將。

踏著得勝鼓的鼓點志得意滿的回到義州城,周熙騫端坐在剛剛繳獲來的黃驃馬上,感受著站在城門口夾道歡迎的城中百姓的熱情。

步入指揮使衙門,周熙騫立刻傳令去找幾個精通高麗話和女真話的通譯,他要親自審問抓來的三個俘虜。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周熙騫也時不時的加入到一些審訊工作之中。因此,周熙騫很清楚,嚴刑逼供並不是最好的審訊手段。

什麼老虎凳、辣椒水、扎竹籤,這些審訊手段對付軟骨頭有奇效,可是在面對鐵漢子時往往會適得其反。

那麼,什麼樣的審訊手段才是比較高明的手段。周熙騫認為,運用智慧去突破受審者的心理防線,找到受審者的弱點,並由點帶面,讓受審者在強大的心理攻勢下,主動放棄心裡防禦,把他所知道的都講出來,這就是高明的審訊手段。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一個人不論其地位高低,貧窮富有,總是有弱點的。只要善於觀察,號準其脈搏,撕掉其偽裝,抽絲剝繭找到其弱點,接下來的一切便水到渠成。

通譯找來之後,周熙騫率先提審了尹尚雄。

“姓名?”

“尹尚雄。”

“年齡?”

“三十二。”

“籍貫?”

“開京。”

“職務?”

“正印先鋒官。”

周熙騫對尹尚雄的表現很滿意,對著尹尚雄微微一笑:“尹將軍,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接下來我要問的幾個問題有可能涉及到軍事機密,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不會強求於你。

“不過,尹將軍應該成家了吧,應該有孩子了吧。你辛辛苦苦在部隊打拼,從一名士兵慢慢升遷到如今的位子,一定流了不少汗,吃了不少苦吧。

“尹將軍,你是我的階下囚,階下囚的意思你懂吧。所謂階下囚是指,你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想讓你活你就能活,我想讓你死你就得死。

“死可怕嗎,不可怕。因為死不過是肉體的終結,但你的靈魂卻因你肉體的消亡而得到了昇華。

“可是,千古艱難唯一死。尹將軍,你若是死了,你的父母怎麼辦,你的妻子怎麼辦,你的孩子又怎麼辦。

“難道你情願你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而無動於衷,情願你的妻子改嫁而滿不在乎,情願你的孩子在失去你之後被鄰家小孩欺辱而不管不顧?”

說到這裡,周熙騫故意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尹將軍,本教頭絮絮叨叨的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威脅你,逼迫你,而是想跟你交朋友。你明白嗎?”

自被周熙騫一槍挑落馬下,尹尚雄就知道自己遲早會面對這一切。因此,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嚴刑拷打他不怕,他皮糙肉厚,身體硬朗,應該能夠扛得住刑訊逼供。

可尹尚雄萬萬沒有想到,周熙騫並沒有對他刑訊逼供,甚至連一根指頭都沒有動他。可周熙騫說出的每一句話卻像錐子一般,一下一下扎進他的心裡,扎得他死去活來。

尹尚雄徹底崩潰了,因為他此刻的腦海裡不停閃現的是父母的慈祥,妻子的柔情和孩子的笑靨。

“周教頭。”

尹尚雄鼓足勇氣開口道:“因為職責所在,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有關軍事機密的問題。不過,我有另外一個秘密想向你坦白,這個秘密有可能比你想瞭解的軍事機密還要重要。”

周熙騫聽後一愣怔,笑問:“尹將軍,你確定你說的這個秘密比我想要的軍事機密還重要?”

尹尚雄用力點了點頭:“確定。”

周熙騫噌的從坐榻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尹尚雄面前:“尹將軍,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答應你,不再逼迫你說出任何有關軍事機密的問題。”

尹尚雄聽後憨厚的笑了笑,問道:“周教頭,我們高麗的民族英雄姜邯贊的大名你應該聽說過吧?”

周熙騫答道:“聽說過,怎麼了?”

尹尚雄突然壓低嗓音說道:“姜邯贊的親孫子此刻就在周教頭你的手中。”

聞言,周熙騫立刻想到了那個細眉細眼、面白如玉的少年。

“尹將軍,你說的莫非是被我活捉的那個使狼牙鎬的少年?”周熙騫追問道。

“就是他。”尹尚雄頷首道,“如果他只是姜邯贊的親孫子,你就是把他緊緊握在手裡,也沒有足夠的籌碼和此次領軍的大帥吳世基談判。可他的另外一個身份卻非同小可。”

周熙騫笑問:“什麼身份?”

尹尚雄答道:“駙馬都尉,我們的國王把他最喜歡的七公主下嫁給了姜邯贊的親孫子。”

周熙騫聽後臉色微微一變,急切道:“尹將軍,此話當真?”

尹尚雄用力點了點頭:“當真。周教頭如果不信,你可以問一問你抓來的另外一個俘虜,本先鋒官的副將金載彬。”

“來人,”周熙騫大聲喊道,“送尹將軍下去休息,用好酒好肉款待著,切不可怠慢了尹將軍。

“另外,去把金載彬金將軍請來,本教頭有話問他。”

不多時,金載彬被士兵推搡著進了周熙騫的房間。

“給金將軍鬆綁。”

周熙騫在坐榻上慢慢坐下來,一邊飲酒,一邊凝視著金載彬。

待金載彬身上捆綁的繩索解開後,周熙騫笑眯眯地開口道:“金將軍,本教頭有幾句話想問問你,還望金將軍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金載彬聽後冷笑一聲:“周教頭,你應該知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不可逾矩。如果周教頭詢問的是末將的家事,末將自當知無不言。

“假如周教頭詢問的事情涉及到國事,請恕末將不能如你所願。”

周熙騫聽後也不生氣,淡然一笑:“金將軍,敢問何為家事,何為國事?”

金載彬梗著脖子答道:“末將以為,凡是涉及到國家安危的事就是國事。”

周熙騫“哦”了一聲,繼續問道:“敢問金將軍,你們高麗國王下嫁公主這件事是屬於國事還是家事?”

“這個。”金載彬想了想答道,“按理說,國王下嫁公主應該屬於國事。不過這件事和國家安危無涉,本將沒有義務為這樣的國事嚴守秘密。”

“好極了。”

周熙騫輕輕一拍巴掌:“金將軍,你們高麗國王最喜歡的七公主的駙馬都尉姓什麼,叫什麼?”

金載彬答道:“姓姜,名字上繼下勳。”

周熙騫再問:“金將軍,姜繼勳今年多大了?”

金載彬笑道:“周教頭,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很無聊嗎。”

周熙騫故意搖了搖頭:“金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教頭無非是想和你聊聊你們高麗的風土人情,怎麼就無聊了。”

金載彬聽後嘿嘿一笑:“周教頭,別裝了。你向我打聽駙馬都尉的事,無非是想確定一下你手裡的談判籌碼,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呵呵。”

周熙騫倒也不藏著掖著:“金將軍,這麼說那個被我活捉的少年就是姜繼勳,就是你們高麗國王最喜歡的七公主的駙馬都尉?”

金載彬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周教頭,末將雖然是你的階下囚,可規矩就是規矩,但凡涉及到軍事方面的機密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不過有關七公主下嫁姜繼勳這樣的事情和軍事機密無涉,我沒有必要對你隱瞞。

“周教頭,姜繼勳可是一條大魚,只要你妥善利用好這條大魚,你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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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周熙騫“哈”的一聲笑出來:“金將軍,借你吉言,我會很認真很認真的想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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