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琴兒朝著腰處看了看,發現果真寬了幾寸,心中十分開心。便對明呤笑道:“果然瘦了,看來節食還是蠻有效果。便繼續按照這段時間的素食食譜來,不要在飯桌上放上任何葷腥,免得我破了功。”

明呤翠湖笑著應是,這便退下,去國公侯府的廚房拿晚膳盒子去了。

等孟琴兒在院子外沿著向日葵和木芙蓉花兒走了幾圈,天色也已經大暗了。房內已點燃了燭火,光光點點將整個院子都映襯得十分亮堂。明呤也帶著兩個提著食盒的小丫鬟走了回來。

屋內,孟琴兒看著小丫鬟手中提著的足足四個食盒,不由皺眉道:“明日才是老婦人的壽宴,今日眾位賓客全都是要待在自己院子內食飯菜的。怎麼會提回來四個食盒?是不是弄錯了?”

明呤從小就跟在孟琴兒身邊,從小就伺候孟琴兒,自然知道孟琴兒在擔憂什麼。便道:“奴婢也覺得多了些。可廚房的人卻說是為王妃您特意準備的……”

孟琴兒皺起眉來。明呤低聲道:“娘娘,當時國公候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額暮秋也在,奴婢也不好當眾和國公侯府小廚房的人起爭執,便只好先將這四個食盒提回來了。”明呤清秀的臉上有些凝重。

孟琴兒眉頭一動:“國公侯府老夫人的人也在場?”

明呤道:“我在小廚房排了許久的隊,前頭的兩位丫鬟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一直佔著小廚房內挑錯兒,直到老夫人身邊丫鬟暮秋來了,這才走了。”

孟琴兒道:“將這幾個食盒開啟看看。”

明呤應是,對著身後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丫鬟趕忙便將食盒內的菜色一道道得往外端,可就在孟琴兒看到擺在桌面上的第一道菜品時,臉色就變了變。

第一道菜竟是金玉良緣,正是由蒙古草原邊境的興安嶺內森林內捕獵到的一種小山禽製成。這小山禽本也不算稀有。可這兩年草原和大蒼的關係越來越僵硬,導致去興安嶺捕獵的人越來越少,到了如今,這麼一隻小山雞已快到千金的價格了。

孟琴兒看著碗裡被燉得晶瑩剔透的山雞肉,心中卻一時間十分紛亂,竟閃過了很多零碎的想法,讓她心生煩悶,加之這山雞十分補人,整個燉碗都反射著奶白色的油光。明明該是讓人胃口大開的,可孟琴兒看著看著,便覺得胃中一陣反胃的翻滾,她慌忙站起身來,俯身對著桌邊乾嘔起來。

明呤慌了,急忙想要過來攙扶孟琴兒,可孟琴兒卻伸手攔住她,繼續冷聲道:“看看還有什麼菜?”

身側的丫鬟們連忙將食盒內的飯菜全都拿了出來,可每拿一樣,就讓孟琴兒冷一分顏色。——只見這四個食盒內,竟裝了足足十二道硬菜,除了金玉良緣,還有琵琶大蝦,鯉魚躍龍門,海參玉筋等等千金之菜,滿滿當當得擺了一桌,看上去十分駭人。

翠湖也慌了,不由得看向孟琴兒,顫聲道:“娘娘,這,這……現在該怎麼辦?或者奴婢將這些飯菜拿回去……”

孟琴兒臉色十分凝重:“自然不能再拿回去。飯盒既已送到了我的房間內,再貿然送回去,只怕會落得一個福王妃挑食,不好伺候的下場。”

明呤猶豫道:“可,可這些菜都不合理制,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

孟琴兒道:“這些菜送過來的時候,便已落入別人的圈套了。怕是此時暗處無數人盯著咱們這處,就等著咱們在國公侯府內出醜呢。”

明呤和翠湖互相對望一眼,二人眉眼之中的焦急色愈加明顯。

孟琴兒很快鎮定下來,冷笑道:“既然有人打算挑出我的錯處,那不如將計就計,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害我。這才第一日呢,對方就這般迫不及待得等著看我的笑話,我若是不將這食餌抓緊,又怎能知道誰才是釣魚之人!”

一頓,繼續道:“將這些盤子重新裝回食盒內。明呤,將我從府中帶來的百米糕呈上來。”

很快,明呤就將那素白的糕點呈現在了桌子上,孟琴兒一邊慢悠悠得吃著,一邊讓翠湖去外頭,偷偷留意門口動靜。

而過了大抵一炷香時辰,翠湖便回來了,對孟琴兒輕聲道:“娘娘,有人過來了。”

孟琴兒眨了眨眼,翠湖便重新站定在明呤身側,一起服侍孟琴兒。

孟琴兒又等了半晌,一直等到耳邊似乎隱約可以聽到一些雜亂的腳步聲,孟琴兒這才站起身來,對明呤和翠湖呵斥道:“你們好歹跟了我這麼多年,可怎會犯下這般低階的錯誤?本宮乃是來客,眼前的大喜日子乃是因著老夫人的生辰,本宮一介上門來客,怎能在飯食上這般奢靡,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衝撞了老夫人的喜氣?”

明呤和翠湖低著頭,一副十分自責的模樣。明呤猶猶豫豫地道:“回娘娘的話,這食盒,乃是,乃是國公侯府小廚房的廚娘們遞給奴婢的。說是這幾個膳食盒子,是專門為娘娘您準備的。”

孟琴兒重重嘆了口氣,幽幽道:“本宮體態甚寬,免不了會被外府之人誤會,誤會本宮貪口腹之慾。可外府之人不清楚本宮習慣,你們貼身照顧了本宮這麼多年,難道你們還不清楚嗎?”說及此處,語氣又難過又責備,就像是被這幾個膳食盒子傷到心了一般,繼續道,“加之本宮此時懷有皇子,如今正是孕吐最嚴重的時候,日日都吃不下葷腥,只能靠吃些百米糕緩解腹飢,你們卻不將本宮的狀況彙報給小廚房,反而由著小廚房將這食盒送過來……本宮平時待你們不薄,可你們卻這般做事,實在是讓本宮寒心!”說及最後,聲音已夾上了一層厲色。

明呤和翠湖二人連忙就對著孟琴兒跪了下去,嘴中不斷喊著娘娘息怒。

而此時間,站在孟琴兒房門外的,正是國公侯府老夫人身邊的葉嬤嬤,以及閣老應善書之獨女應婉婉身側的貼身侍女,玟玉。應婉婉乃是應閣老的獨女,從小被當成掌上明珠捧著,所以就連婉婉身側的侍女玟玉,都被養成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嬌嫩的肌膚,如綢緞般的長髮,一雙眼睛水靈靈的,仿若閃著水兒。

而除了葉嬤嬤和玟玉之外,還有小廚房的一位名為伍童欣的小廚娘,此時三人一齊站在門外,便將方才孟琴兒訓斥兩個貼身丫鬟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葉嬤嬤在老夫人的身邊照顧了這麼多年,後宅的什麼腌臢事沒見過。方才她正要去小廚房給老夫人拿燕窩羹時,這個叫伍童欣的小廚娘就猶猶豫豫得和葉嬤嬤說,福王妃不顧規矩,強行將本打算給世子軒轅恬暢的補食給端走了,十分跋扈,簡直沒有一個王妃該有的樣子。

伍童欣甚至還找來了證人,正是也在老夫人身邊服侍的暮秋丫頭,以及應婉婉的貼身侍女玟玉。

只是……葉嬤嬤常年和暮秋在一個屋簷下服侍老夫人,怎會不清楚暮秋丫頭的脾性。在加之方才見到這位玟玉的侍女,偷偷打量這玟玉的裝束穿著,正是上好的錦緞織布,黑乎乎的長髮梳得一絲不苟,俏生生的臉上甚至還施了妝,哪裡像是一個侍女該有的樣子!

一個在後宅伺候小姐的侍女,卻穿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富貴,甚至還化了妝,這侍女究竟想幹什麼?

葉嬤嬤當時心裡就有了數,因為這個玟玉和暮秋丫頭,都是同一類人。到真是讓她們臭味相投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心底雖然這般想,可葉嬤嬤臉上是絲毫都沒有流露出什麼來,依舊跟著她們來到福王妃下榻的鳳喜院走了一趟。這不,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位福王妃在屋內訓斥人,顯然福王妃也意識到了丫鬟們拿回來的膳盒有問題。

葉嬤嬤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可不等葉嬤嬤先說話,身側的小廚房伍童欣已急忙道:“葉嬤嬤,這,這,不是這樣的,真不是這樣的……是福王妃的下人一定要搶了世子的食盒,奴婢拗她不過……”

玟玉也點點頭,道:“葉嬤嬤,這一幕奴婢也看到了,明明就是福王妃的侍女仗勢欺人,仗著福王的名頭,出來為所欲為……”

可不等玟玉說完,葉嬤嬤臉上已閃過一絲冷笑,緩緩地打斷了玟玉的話,道:“主子的閒話,豈是我們下人可以非議的。”側頭看先玟玉,輕笑道,“別說只是一頓膳食,就算是主子要天邊的月亮,咱們做下人的,也得把月亮摘了,給主子送到手上去。玟玉,你說老身說得對不對?”

葉嬤嬤的臉上明明是笑著的,可那雙眼睛卻又陰又暗,還閃爍著掩蓋不住的精光,竟不由讓玟玉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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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葉嬤嬤說話裡頭的一個個‘奴才’‘下人’的字眼,讓玟玉感覺很不孟服。她在應府乃是一等大丫鬟,吃穿用度也只比小姐差了一點兒罷了,這個嬤嬤竟這般不知好歹,敢暗諷自己只是個伺候人的奴才!

想及此,玟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臉色精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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