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酉震所重視的手下都是些連鬍子都沒長全的年輕一代,要文有文要武能武,凌駕於分掌門之上還有一個神秘的階層,他只能看見影子,卻無法真正接觸,在那之上,才是葉酉震,他這個名義上的分派掌門根本不是核心人物,這叫肖寒鋒清何以堪!

“哼,這個位置也就最適合你了。”好大喜功,自認功高蓋主,除了一身匹夫之勇,什麼眼光、頭腦、遠見,都是他所沒有的,這樣的人,肯讓他坐鎮七山這樣的資訊流通要地,也已經很念舊請了!

“最合適?合適為什麼還派個副掌門來?!”

她不明白這些人在說什麼,只是覺得眼前開始有些模糊,漸漸的睜不開眼睛……

“因為這裡是資訊流通的要道,你,做不來。”一聲幽暗忽然在背後響起,還沒等肖寒鋒來得及回頭,一柄劍已經刺穿他的脖子!

她只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鬆,整個人就軟了下去,被一個穿了一身黑衣服的人接住,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這裡我不殺你,你就來殺我,你居然讓他不要殺人?”

“暗嘯,不要說了!”下一刻,她就被帶回到那個熟悉的白色懷抱裡,對上他焦急的眼睛,

“拿藥來!師傅,有點疼,你忍耐一下。”

她只覺得自己頭腦暈暈沉沉的,什麼都想不了,軟綿綿的由他擺佈,只能聽見什麼粉末倒在自己的傷口上滋滋響的聲音,一點感覺都沒有。

“該死的……”口子很長,再一兩分,她的氣管就被隔斷了!

“早就該死了,”被稱做暗嘯的黑衣男子珍惜的擦著自己的劍,“葉酉震,你的眼光,怎不怎麼樣,什麼人都能看上,活該。”

看部下的眼光有問題,也就算了,他畢竟年輕,怎麼看女人也一樣不準?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小姐有什麼好?一點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只會在那裡說什麼不要殺人,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緩緩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暗嘯:“你最好沒有別的意思在裡面。”

就算是暗嘯,也一樣被他的冰冷給嚇住,所有的表情都凍在臉上,“……你是認真的?”

輕柔的將沒什麼精神的人抱在懷裡,重新進了馬車,“不能再認真了。”

然後,車門就關上了。

“那這段時間就有勞你了。”葉酉震的聲音慢悠悠的又傳了出來,然後沒動靜了。

……意思是,要他暗嘯來做車伕?!

看著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的暗嘯,四大護法無奈的點點頭——自從遇到這個女人,掌門他就不對了……

好吧,怎麼說裡面坐的也是掌門,他來趕個車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這個女人啊……

必須要好好調查!

“疼不疼?”他小心的讓她枕在自己胳膊上固定好脖子,輕聲的問道,實際心疼得不得了,

“對不起,我眼睜睜看著,就又讓你受傷了!”

葉酉震,你怎麼這麼沒用!連個人也看不住?!

“不……”她想開口,卻被他制止,“不要說話,小心傷口!”

在外面趕車的暗嘯也不是故意聽的,誰叫他功夫好,只是他這不聽還好,一聽幾乎從馬車上翻下去!

啊啊啊啊啊!他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叫一通啊!

裡面的人真的是那個萬年無表情的葉酉震嗎?!他居然聽出來這傢伙在後悔、在自責、在懊惱……無數的感情都在這麼幾個字裡出現了啊!

見了鬼了啊!那個死人臉怎麼會感情這種人類才有的東西存在呢?!自己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有那個功能啊!

當時肯為他做事,也不過給他的強悍折服罷了,也就沒太在意他有沒有感情這一說,反正厲害不像人的人總有不像人的地方才是。

結果……自己居然錯的這麼離譜啊?!

暗嘯開始陷入無限迴圈的自我否定和動搖之中……

她看著那恨不得把自己砍上一刀才解氣的人,心說不是這樣的啊!她想說的不是這樣的啊!可是……

對了,不能說,她能寫啊!

抓過他的手,她慢慢的寫了起來——不是,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對不起。

“師傅?”他愣了一下,全然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的道歉,更覺得擔心,“不是師傅的錯,是……”

卻是了半天,也沒是出來個什麼,最後只能無奈的垂下頭,覺得自己想是被師傅教訓的無話可說的小孩子,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

她想了想,又寫了起來——以後,我不說什麼了,你做你的事情,有你的道理,我不懂的,只是,以後,可不可以不要殺那麼多人?只要把該殺的殺了就好了……

“不行不行,師傅你要管的,你不能不管我!”不要說這些的話,是想嚇死她嗎?!不要這麼急著和我脫離關係啊!

恩……坐在外面的暗嘯忍得很辛苦,他死也不信裡面的人會是那個葉酉震!

不是不管,而是……而是我不懂啊!我也不想管!

她簡直是想哭啊!誰要去管那些殺人的事情啊!嚇死她了好不好?!

“不行!”他大叫了起來,差點把外面坐著的人給掀下來,“你要管,你要管著我!否則,我就天天去殺個人給你看,看你管不管!”

什麼?!這下不只暗嘯了,連四大護法也差點從樹頂上掉下來——這、這是掌門在撒嬌嗎?!

可是,這個內容也有點太……

哪有逼著叫人管的?!她哭笑不得,但是卻見這個人竟然不是開玩笑,大有一副“不信你試試”的樣子,她無奈,隔了一會,點了點頭。

算是……栽了吧?

不管你的師傅是誰,也不管這是不是我偷來的時光,我會好好的護著你的,不會讓你做傻事的……

她心裡對自己的承諾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這個人不會不管自己了,那就好、那就好……

“還疼不疼了?”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她想了想,抓過他的手繼續寫——說實話,我沒什麼感覺的,疼啊癢啊什麼的,沒有什麼感覺的。

他一皺眉頭,“沒感覺?”

也不是沒有,而是……很輕微,打我一下,也不覺得很疼。

“怎麼可能?”他試探著輕掐了一下她的人中,這個力道若是一般人,勢必會痛到大叫。

只是她什麼表情都沒有,稍微搖了搖頭,繼續寫——沒感覺的,只是覺得被壓了一下而已。

“暗嘯!”他慌亂的大叫起來,把暗嘯也嚇了一跳,忙轉頭進來,“怎麼了……啊?!你做什麼掐我?!”

一樣的力道,就連暗嘯這樣的高手促不及防下都會覺得疼,她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她一挑眉頭,意思是這下你信了……哭,怎麼突然哭了?!

她嚇了一跳,而暗嘯則是震驚過頭,第一反應則是關上車門、趕路!

那個葉酉震,居然哭了!

凡是反常即是妖,要是用這話衡量,現在的葉酉震,怕已經是千年妖王了!

“……別哭……”被包著脖子,每一個字聽起來都有些怪異,也很不舒服,但是,她捨不得見這個人掉眼淚。

伸手將他的頭抱進懷裡,輕輕的告訴他,“別哭,不疼,也沒什麼不好……”

很多別人經受不住的,她毫無知覺,不是也很好嗎?

可是,他怎麼能不哭——究竟要給她怎麼樣的苦難,上天才肯收手?明明師傅什麼都沒有錯,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所有的苦難,非要她一個人背呢?

師傅……為什麼經歷理了這麼多,你卻依舊這麼溫柔?

你要是真的想起來了……那我……怎麼辦……

等到馬車停下來,暗嘯開啟車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們堂堂大掌門正埋首在那個女人胸前,眼睛紅紅的。

而那個女人,正輕輕的摸著他的頭髮,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安慰著這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神情又堅定又溫柔。

回頭看見暗嘯,她輕輕搖了搖頭,做了個口型——他睡著了。

然後,笑了笑。

那一笑,讓暗嘯覺得,有些心跳。

這個女人有股很奇怪的魔力,似乎有她在,一切都可以安定下來,像是沐浴在三月的春風裡,那樣的溫柔。

他們兩個,似乎就應該這樣在一起的——這是暗嘯心裡湧起過的,這輩子最怪異的念頭了。

不過他已經醒了,瞥了暗嘯一眼,依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跳下了馬車,然後將她萬分小心的抱下來,不肯放手。

似乎都已經有些習慣這麼被他抱了,她也懶得要求自己下來,而是拿眼神詢問——這是什麼地方?

“七山的分派,師傅,先在這裡委屈幾天,然後我帶你走。”

委屈?怎麼說七山分派也不算個小地方呢!而且佈置什麼的也很舒服,怎麼能說得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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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葉酉震的眼裡,就算是皇宮,怕也對她只是委屈。

教中的人全部和肖寒鋒叛變了,被殺得差不多了,不肯的,都已經被提前處理了,所以偌大一個教堂,空空的沒什麼人,而且黑呼呼的。

她有些害怕,夜風吹進來,打著奇怪的呼哨。

不需要葉酉震吩咐,就見暗嘯拍了拍手,不知道從哪裡就冒出好多人來,以驚人的速度將這黑洞洞的地方用燈光填滿了,然後就見有人來回走動忙碌著,總是不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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