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什麼玩……你是認真的?”高起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

“不認真我找你做什麼。”她哼了一聲,“挺聰明一孩子怎麼了這是?”

“先生?!我喊你一聲先生,你走吧!我當成沒看見你,你趕緊離這裡遠遠的,那龍潭虎穴可不是隨便去的!”

“既然去,就沒打算回來。”她是一切都想清楚了才來的,“我已經想了十幾年了,絕對想好了。”

“那……葉酉震他知道嗎?”他就不相信葉酉震知道了會讓她來!

“恩,他現在不知道,估計過幾天就知道了。”左堂那邊回來的話,應該是這頭已經都完結了,

“沒關係,他不知道也知道去什麼地方找答案,比如你這裡他就很可能來。”

“先生,您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開玩笑!高起忻沉重的連喘氣都覺得多餘了!

“好吧,這就是我當時離開高府的原因。”高家實在太沉悶了。

“那麼我今天晚上能見到那個人吧?”她頓了一下,“哦,安排不下也沒有關係,我今天晚上一定會見到他的。”

“你是準備來個夜闖嗎?!”她瘋了?闖大內?!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可以好好的說話,不行的話,只好極端一點請他聽我說了……”

她的手摸了幾下這張上好的紅木八仙桌,然後輕輕一拍……

“譁”,輕柔的像是水流動的聲音,但是那張結實的桌子就這麼成了一地冰渣子!

“你看,我會好好請他聽我說的。”

她笑的無辜,卻是讓高起忻起了一身冷汗——這架勢,難道她已經將“狂龍指”修煉到第八層?!

是夜,皇宮,書房。

“草民孟琴兒,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賜座。”皇帝頗有興趣的打量一番這個主動來投“羅網”的人,摸摸下巴,“你倒是和孤以為的很不一樣,很小。”

“是啊,陛下也和草民以為的不一樣,太過漂亮了。”她也很有興致的回望過去,“草民一輩子也見過許多美人了……”

“孤能排第幾?”這個人對著自己毫不緊張,倒也新鮮。

“人只將死,我就說實話了,排進前十是沒問題的,當然,草民說的美人不分男女。”

“才前十?你倒膽子不小啊!說這等輕浮的話,不怕孤現在就叫人進來殺了你?”

“哈哈,陛下,您還得能等到那個時候吧。”她拿過自己面前的茶杯輕輕一揉,看著不過像是搓了搓手,但是官窯的頂極瓷器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成了碎末!

“陛下您也別緊張,草民若是想來行刺您,何必非要大搖大擺的進來呢?大可暗中下手,然後將真的詔書明視天下,或許乾脆篡改幾個字,立個新皇帝,像你當年一樣,豈不是簡單?”

“……果然是你。”

“當然是我,要不我來做什麼,”她嘆了口氣,取過一個杯子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過陛下放心好了,您雖然得位不正,但也是個明君,至少國家安泰,百姓安樂,這比什麼都好,我又何苦非要弄出場軒然大波,陷天下於水火呢?”

“這麼說,孤是被你認可了?”大膽的人!

“恩,不認可的話,我早就動手了。”她笑笑,呷了口茶,閒聊起來,“陛下可曾遊覽過您的大好河山?”

“這天下都是孤的。”

“草民自然知道,只是想問陛下您可遊覽過你的河山?有沒有見過平湖落日染橙火,野邊孤鶩點夕陽?”

“……沒有。”

“可惜啊,就在離這裡不到琴兒的地方,三天就可以打個來回,草民曾經在那裡住過一晚上,看著如畫的夕陽,整個平湖都被染成金色的,黑色的漁船像是金砂裡的石頭,一不小心就會錯看一樣。

不遠地方已經有炊煙升起來了,草民從漁船上買一條魚。就著平湖水煮了,打些粗酒看在樹上,聽遠遠的漁歌。

晚上的時候看著頭頂上的星星那麼亮,遠遠的地方還有燈火,一時都分不清楚究竟哪裡才是天,哪裡才是水……那樣的美麗和寧靜,叫我怎麼捨得打破。

所以我就決定,再等等吧,如果你真的能還天下這許安寧,那麼誰做這金鑾殿又有什麼區別。”

“……這麼說,我也想去看看了。”說得,他都有些嚮往了。

“處理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大可去看看,這天下也未見得非您不可,走個三天,不會怎麼樣的。其實漂亮的地方還很多,比如我們清風幫,一到冬天的時候,簡直就和玉雕下的一樣,美不勝收啊!

紫雲峰要等五月再去,連空氣都甜的拉絲……恩,還有兩個月,您可以準備一下,兩個月以後就能去了。

現在的話……一路走來,東南角上的梨花開得真叫好啊!釀著梨花香來,來年也未見得差過您的玉液啊!”

“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這東拉西扯的,說的他心癢癢罷了。

“陛下,草民的目的很簡單,既然您的江山如畫,沒有那個必然染血,您想要的,全在草民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沒有一絲被別人知道過,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您信不信?”

看著那清澈的目光,萬乘之尊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還以為要怎麼費口舌您才肯信呢。”她笑了,在燭光下,看著耀眼!

“孤也不知為什麼,覺得你說的,可以信。”

“那就最好,詔書,我不會讓它出世,我看您是明主,它沒有出世的必要了,您之後的,也用不上了,那麼就這麼算了吧。”

“狂龍指?”他對這個,才是比較忌諱的。

“人人都當‘狂龍指’我清風幫的武功秘籍,誰也不知道那是斷龍脈的奇書,您可以放心,”她嘆了口氣,

“只可惜,我天資愚鈍,全然不明白先生留下的圖畫什麼意思,所會的,不過是那時死記硬背下來的一些。

先生說‘龍遇水興’,但是天下那麼多河流湖泊,哪裡是興龍之處,我真的不知道。紫雲峰確實先生和我提過,我也知道破解之法,不過,陛下您真的想知道嗎?”

“怎麼破?”

“掐了水就可以,只要水不過紫雲峰,那龍脈就成了困龍脈,您就可以安枕一時了。”

“一時?”

“說實話,我雖然不明白先生說的那些,但是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只要見水就掐就改道,那麼會不會掐來改去的,就無意中按下葫蘆浮起瓢?”

“這……”這個問題可真有難度!哪誰知道!

“草民記得那個時候先生說,凡者龍脈乃是人心向標,明君順脈,昏君逆脈,靠得不過是一張嘴皮一碰,哪裡那麼神奇。

陛下,您現在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不正應了龍脈嗎?又何苦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說法興起風浪,讓好好的穩龍變成狂龍呢?”

她的話倒似一盆冰水兜頭灌下,將這堂堂一國之君澆了個不知所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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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您沒信心做個明君?”

“激將啊?”

“只是問問。草民也要看看草民做的選擇對不對。”

“這麼說,你是來孤這裡討人情來了?”

“為您的子民討人情?我吃飽了沒事做嗎?天下是您的,不是草民的。”

“天下是我……”

“您又不是剛知道,現在您的子民就為了您一時的不自信殺的如月無光風波再起,您就真看著?”

“風波再起?怎麼說?”

看著那皺起的眉毛,她愣了一下,“您真不知道嗎?現在禮親王的人和江湖人馬正殺得不可開交呢。”

“孤不知道。”

“那麼草民只問一句,如果草民甘願一死,將所有的秘密帶入黃泉,您會不會讓一切就這麼結束?”

“會,孤可以許你。”

“好,草民謝過陛下。”

“奇怪的人。”不管怎麼說,被人認可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尤其這個人還是你的敵人。

“您也是奇怪的陛下。”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松了口氣,“這麼說還有三個時辰啊。”

“孤什麼時候說你天亮就要死的?”

“不需要陛下決定,草民自己的命還是交給草民自己決定吧,國家大事您多操心就是了。”

這個人居然都能笑出來!

“奇怪的人!”

“好吧,我承認是我,你也不要來回強調了。”死在臨頭,她也就把那些稱呼都丟到了一邊,而皇上似乎也沒有特別的不滿,由她去了,

“你不考慮……”

“不考慮。”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絕,“若不是身負這樣的秘密,草民只願意自己是個平常人,相夫教子罷了。”

“就覺得你像個女的。”

“果然是女的,只不過你的人一直沒查到罷了。”

“不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是人才他都不想錯過啊!

“今世已無可選,下一世為草木為水石,再不為人。”

“為何?”

“世間情愛太過執迷,看不破不得解脫。”

“說得像個老和尚。”

“你下這麼說,定是沒有過那樣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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