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和你說……”白青青有些惱羞成怒,後來不知想到些什麼,又回過頭來問白嵐,“竹子姐,你來的時間比我長,我聽說這裡以前叫凝香閣?後來小公主出生才改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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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啊,你看,門口不是有棵奇香木麼,就是因為那棵樹才叫凝香閣,這樹可珍貴了呢,說是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歷史呢!好像有了一千年前了,正宗的老妖怪!嘻嘻!”白嵐打笑道。

白青青懷著好奇的眼神細細的看著外面高聳入雲天的奇香木,聞著那迷人的味道,她問道:“以前有人住麼?這麼好的院子,王妃怎麼不住這?”

這個問題似乎也把白嵐給難倒了,她想了一會才得出了個結論:“可能是王妃不喜歡這味道吧!”

“也是哦。”白青青覺得這個答案有些怪異,但是沒想出什麼其他的,也就預設了。

忙了一會,這時林落兒吃了點魔鹿奶又睡了下去。在神風大陸,魔鹿奶是孩子最好的補品。只有皇家子弟才喝的起。

“竹子姐,你覺不覺得王爺對小公主比對世子和芳華公主好很多啊?這落羽榭可是特意賜給了小公主,別人都沒有呢!”白青青突然很開心的蹦出來這麼一句,好像深深的以落羽榭的一份子為榮,“我聽膳房的翠兒姐說小世子和公主出生的時候王爺可是沒有去過王妃那裡呢!”

“那個時候王爺是不在府裡,再說主子的事情不是我們好說的,還是想想怎麼多攢點銀子給家人吧!誒,你弟弟不是上學堂了嗎?學費夠不夠?”白嵐關心的問。

“嗯,湊齊了,希望他好好學習,最好能夠進軍隊或是考個官職,那我和阿孃就安心了。”白青青語氣中全是對弟弟的期望。

過了幾個時辰,天有些黯淡下來,白嵐和白青青又閒了下來,剛才她們去膳房領吃食的時候又得到了個訊息說世子林正琮和公主林芳華過一個月要去蒙學學習了。

說到這個芳華公主,膳房的翠兒有發不完的牢騷,芳華公主從小習武,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國師三桑禪師看中收為徒,芳華公主原就刁蠻,加上練習武藝身手利落,世家裡的丫鬟下人沒有誰不被她捉弄折磨過的。

不過奇怪的是,王爺卻沒有讓任何一位國師為落兒公主測相,不知道是為什麼?按照南綏皇室的慣例,凡是皇族子弟,有子嗣誕生時,都要國師為他們祈福和推算他們的未來,但是這一次卻例外了。

而且除了王爺、兩個婢女和奶孃,府內沒有誰再見過小公主了,這樣的被嚴密保護著,又是個謎,所以她們去了哪都逃不掉被其他下人包圍的境況,問的都是小公主,長什麼樣啦,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啦,有沒有長的很奇怪等等之類的,最後得到的答案都讓她們疑惑不解,既然沒有什麼不同為什麼要那麼神秘?

其實小公主只是眼睛的眸色有些與眾不同,其他也沒什麼,再說了那顏色可美了,白嵐和白青青每次看見小公主的眼睛都會被迷住,良久都沒法回神。要不是因為閔大總管嚴令這些事情絕對不允許多說外傳,否則其他姐妹們一定也會很喜歡的。

對於那樣的命令,白嵐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白青青有些不解,在她看來,小公主沒有任何的不妥,幹嗎搞得那樣神神秘秘的?

不過日子也就這樣的一天天過去,久而久之,小公主的形象被傳的更加離譜起來,說什麼她長的根本不能見人,所以王爺把她幽禁在落羽榭裡面不讓她見人,還有說小公主天生頑疾會傳染的,總之是什麼都有,搞得現在白青青和白嵐倒是走哪就被人以同情的目光注視著,解釋都沒有用,人家當她們因為王爺的命令不能說實話,都一副很瞭解的神情。

又是半年過去了,林落兒也三歲了,這期間竭盡所能的表現出一個幼童該有的行為舉止,兩歲的時候她終於開口說話和走路,父王那天似乎十分的高興,賞了婢女們很多金銀珠寶。

玄靜夫人的病卻愈加嚴重起來,她住的拂柳居四周更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草味,奶孃和婢女都不讓小公主林落兒靠近那裡。

話說回來,林落兒見到她母親的次數寥寥無幾,在她的印象中的母親就只是一張蒼白而深陷的臉以及沒有一絲光彩的琥珀色眼眸,病痛似乎已經奪去了她的全部生命力,使得昔日的江湖第一美人不再有往日的風采!

王爺曾抱著林落兒去看她母親。那時的玄靜夫人,臉色蒼白,虛弱的倚靠床頭,視線凝視著抱著林落兒的男子,眼神中的愛戀濃郁真叫人羨慕那個被她深愛的男人。

她那溫柔如水的聲音,讓人覺得很安心,很放鬆,沒有壓力。其實在林落兒的心中始終對這樣的女人沒有什麼厭惡也談不上什麼喜歡,總覺得她們就是那種依靠男人生活的奢侈品,柔弱的,纖細的,不能經受風雨的溫室曇花,美麗但易逝。

即使父王待她依然不錯,可是始終沒有辦法挽救一條即將逝去的生命,哎,一個可憐令人惋惜的年輕生命,真真是紅顏易逝嗎?

正是印證了那句話,“自古美人如良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這一天的到來很快,玄靜夫人終於撐不住了,她體內的生機已經全毀了,而且她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弱,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沒有修行過任何的武功,柔弱的身體已經被病痛折磨到求生的意志全然的不復存在!對於一個心已死的人來說,即便是再強大的力量也是救不回來的了!連國師都說沒有救了,林落兒暗中也把過她的脈,生息全斷,什麼都沒有用了。

南綏皇朝歷三百九十二年冬

樹葉都掉了差不多,地上也結滿了霜。

有天晚上奶孃帶著小公主進了玄靜夫人的拂柳居。床邊站了好些御醫或者還有他人口中的神醫,各自忙進忙出聽診把脈。三桑禪師和幾位民間傳說已久的神醫也來了,最後還是回天乏術。沒有多久拂柳居中就傳出了哭聲,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真心而流的。

當天剛亮時時,幾位護衛抬了一口棺木進了拂柳居。婢女們為玄靜夫人洗淨身子,換上玄靜夫人生前最華貴的衣飾後,閔大總管叫婢女帶著小公主回自己的院子,應是該入棺的時候了。

一個下著細雪的日子裡,婢女幫小公主林落兒在棉衣外套了層黑色的外掛,跟著世家的幾位總管一起出了世家。

到了墓園一切早已準備妥當,時辰一到,抬著棺的護衛們把棺上的氣孔鑿開,那些總理一切皇親國戚的祭儀的幾位大臣們開始了例行公事。一位年長的婢女走過來細細吩咐奶孃,下棺時千萬讓小公主背對著棺木,說什麼如果讓見著了,會讓玄靜夫人眷戀著人世,不願離去。

林落兒對於母親的死沒有悲傷的感覺,這不像是在小時候師父離開她的那種,雖然她現在只有三歲,但事實上她已經三十多了,首先年齡上就沒有辦法把這個生她的人當做母親,其次她對母親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她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在她三十多年的生命也沒有母親這個詞,在她還沒有搞懂母親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

玄靜夫人的死並沒有在世家留下太多的傷悲,在帝王家是沒有誰會去用心記得一個女人的,沒有過多久,漸漸就沒有人再談論那個美麗卻早逝的女人,而且她不是正妃,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這個地方徹底的遺忘!人,只要死去了,那麼隨著歲月的流逝,再美麗高貴都會被歷史徹底遺忘,消失在記憶的洪流中。

對於這個曾經得到他憐惜的女人,青焰王林奇邁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表現出來,但是在玄靜夫人死的那個晚上,王爺讓所有人退出去,一個人呆在拂柳居整整一晚……

玄靜夫人,司空玄靜,具體身世不知,但似乎是江湖上大門派的千金,不懂一絲武功的柔弱女子,江湖第一美人,聽說是前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兒。林落兒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世家的下人根本少有人知道玄靜夫人的事,她在青焰世家留下的痕跡就是這短短三四年。

母親死前有一段時間,林落兒是守在床邊的,原本的美人現已形如枯骨,她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口中喃喃念著什麼,似乎是個人名,叫“陽”,叫著父王吧,這樣的愛真是叫她心中有些酸澀。

死亡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其實是件好事,至少母親不用再擔心父王是不是還會寵幸她,會不會在她容顏不再之時離她而去,她已經從這種不安中永遠解脫了,世家中還有另一個女人會開心,這也許算是她的功德也說不定,地府,也可以算是一個好地方吧,只是除了那難喝的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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