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藥性分類,處理這些,對玉蓮來說,不是難事。

“玉蓮,我的藥箱你放在哪裡?”

“在櫃檯。”玉蓮心道,師父要走了?希望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

她的腳步沒有停頓,跑到櫃檯拿出彭明德的藥箱。

彭明德開啟檢查了一番,微微點頭。玉蓮替他準備的很周到。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麼,拿起紙筆,寫下一個藥方,交給玉蓮,道:“按照藥方抓藥。”

玉蓮接過藥方,沒有發問,轉身去拿藥。待她將藥包好,交給彭明德。

“你一個人在醫館好好呆著。”

“知道了,師父。”

看他轉身離開,玉蓮長舒一口氣,低聲嘟囔著,“煩人的老家夥終於走了。”

她還沒高興多久,彭明德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先前給你的那兩本醫書,你看的怎麼樣了?”

玉蓮捂著胸口,滿臉的驚訝。她趕忙收斂神色,笑道:“師父,你……你是忘記什麼東西嗎?”她的笑容,帶著幾分心虛。

“我忘記要交代你另外一件事情了。”彭明德略微有些懊惱,“我忘記把這個給你了。”

玉蓮定睛一看,看到彭明德手裡那幾本熟悉的醫書,表情徹底凝固。

看到這一幕,彭明德強忍住笑意,將醫書親自交到玉蓮的手上,道:“昨日我發現這些書被不知哪個野貓叼到了桌子底下,我拿起來一看,是前段時間讓你看的幾本。我剛走到門口就突然想起來這件事,馬上就回來給你。”

玉蓮雙手僵硬的接過彭明德硬塞過來的醫書。

彭明德仍不忘唸叨,“這幾本醫書好好看,興許回來的早,我會就書中的一些內容,抽查提問。玉蓮你那麼聰明認真,一定早就看完這些書,到時候絕對可以回答出來的,對吧?你放心,師父我提出的問題肯定很簡單。”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和藹的笑容。

這一刻,玉蓮心裡真的想破口大罵。眼前笑眯眯的人,越看越欠揍。

“怎麼不說話?”彭明德湊近了些,道,“莫不是你一個字都沒有看?”

玉蓮重重的哼了一聲,不甘示弱的回答道:“誰說我沒有看,我都看完了。”這句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

彭明德挑眉,“既然這樣,那今天我儘量早些回來,不要讓我失望。”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和她道別。然而,玉蓮氣得緊抿雙唇,銅鈴般的眼睛,直直的瞪著他。

彭明德不管她,背上藥箱離開了醫館。

玉蓮緊緊攥著手裡的三本書,她有一股衝動,想要撕了這三本書,或者是燒了它們。可一邊還在心裡不斷勸著自己,要冷靜要冷靜,毀了它們,師父回來怕是要毀了她。

腦子裡像是有兩個小人不斷在打架。

一陣哀嚎從玉蓮嘴中發出,她重重的將書摔在地上,徑直走到院中,開始整理藥材。看書什麼的,一邊去。

玉蓮是在五歲的時候被彭明德收養的。從小在彭明德身邊,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喜歡上了學習醫術,想要同彭明德一樣,治病救人。

為了可以看懂彭明德的醫書和他的藥方,玉蓮才開始識字,學習書法。這時候的她,已經八歲,卻依舊大字不識一個。

玉蓮對於讀書識字,是極其牴觸的。彭明德試過很多方法,玉蓮就是不願意學。倒是在他講述各種藥材的時候,或者由他來敘述醫書中內容的時候,玉蓮會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聽著。

原本以為她終於開竅願意識字,彭明德可以說是親自教導。

然而,令彭明德想不到的,玉蓮靠著看彭明德如何診治,開藥方,配藥,逐漸學會並已經能夠獨立出診,對於書籍再一次的嗤之以鼻。除非遇到難症,否則她是不會翻開醫書。

到現在為止,彭明德詢問過不止一次,可玉蓮就只是說,自己不喜歡看書。

如果彭明德給的,是醫館裡原來有的醫書就罷了,玉蓮前兩年就全看過,牢記心中。偏偏他拿出來的,是玉蓮從來沒讀過的。

彭明德就是抓住了這一點,變相的懲罰她。

寅時,彭明德方才來到宰相府。

守在宰相府門口的兩名家丁見到彭明德,主動迎上前來,道:“彭大夫,你可算來了。快點吧,綠膚姑娘都來問過好幾次了。”

綠膚一早就吩咐過他們,沒想到彭明德到這個時候才來府上。

“路上耽誤了點功夫。”

“快隨我去見大小姐吧。”

“有勞了。”

林曼荷正在園中散步,正巧瞧見彭明德跟著一名家丁,往林落兒的齊傲苑走去。

“彭大夫,今日怎麼過來了?”

彭明德停下腳步,微微行禮,道:“二小姐。今日過來,是為大小姐把平安脈的。”

“平安脈?這月月初,彭大夫不是才來過府上?”她記得,往常彭明德不是今天來,他每月月初才會來府上,為林曼荷把平安脈的。

“近兩日天氣陰晴不定,而大小姐身子剛剛好轉,還需要好好調理,以防病情反覆。”

林曼荷恍然,道:“那就快些去,姐姐的身體最重要。”

等彭明德走遠,月兒湊上前來,道:“今天早上,我看到綠膚出府,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拿了一包藥。看她那模樣,應當是剛去過醫館。”

“多半是被我姐姐請來的。半月後就是太后的壽宴,她當然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體。”綠膚是林落兒的侍女,去請彭明德過來,肯定是林落兒的吩咐。

書房內,香菸嫋嫋。

書桌前,一人執筆,一人研墨,專心致志。

今日林落兒氣色不錯,僅午睡了小半個時辰,便來到書房。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書房內的寧靜,侍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小姐,彭大夫在外面等候。”

聞言,綠膚憤憤地說道:“這彭大夫今天是怎麼了?這都寅時了,才過來給小姐把脈。當真是不把我們宰相府放在眼裡。”

林落兒抬眸看著綠膚,淡淡的說道:“興許彭大夫有私事。反正請他過來,就是給我瞧瞧,不是什麼急事。”

“要是急事,我早就把他從醫館綁過來,才不管他是不是有什麼私事。”綠膚的手隨意的揮動,似乎是在想象,該如何綁一個人。

林落兒搖頭失笑,她擱下手中筆墨,道:“去請彭大夫進來。”

“是。”綠膚很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綠膚姑娘。”彭明德在齊傲苑外頭站著,見綠膚出來,連忙拱手行禮。

綠膚冷著臉,道:“彭大夫這會兒才來?是不把我家小姐的事情放在心上,還是不把宰相府看在眼裡?”

綠膚的這頂帽子,扣得極其大。

彭明德隨即解釋,“綠膚姑娘,彭明德有幾條命,哪裡敢這麼做?只是路上給幾戶人家送些藥材過去,耽誤了點時間。綠膚姑娘,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

“彭大夫可真的是個大忙人啊。”綠膚笑得嘲諷,“想來昨夜也是很晚才休息,今早我去醫館,彭大夫還沒起來。來宰相府的路上,還順便去其他地方送藥?”

彭明德乾笑幾聲,道:“綠膚姑娘你也知道,這兩日醫館眾人出門義診,我昨夜從城外趕回來,今早便起的晚了些。”

彭明德的解釋在綠膚眼裡毫無分量。

“這就是你的解釋?”綠膚冷眼看著他,“好在我家小姐並無大礙,若是出事,你擔當的其嗎?”

面對綠膚話語間的故意刁難,彭明德不再回應,他知道自己怎麼說,眼前的綠膚,都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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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膚姐姐,大小姐讓你別鬧,快帶彭大夫進去。”

直到林落兒讓其他侍女出來阻止綠膚的喋喋不休,綠膚才收住。

彭明德長舒一口氣。

齊傲苑的門口距離書房只有一小段路,用不著侍女來告訴她,為何綠膚和彭明德都沒過來。

等了小會兒,林落兒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去讓綠膚不要鬧了,帶彭大夫進來。”她的話,綠膚不會不聽。

侍女隨即出去。

正如同林落兒想的,只消片刻,彭明德跟在綠膚身後,走進書房。

“怎麼耽誤了這麼久?”林落兒看向綠膚,詢問道。

綠膚想都沒想,回答道:“彭大夫和我聊玉蓮的事情,一時之間多說了幾句。”

彭明德點頭附和著綠膚的話,“是啊,今早綠膚姑娘來醫館見到玉蓮,與玉蓮投緣,就問了我幾句。”

“原來如此。”林落兒也不戳破,繼而伸出手來,道,“麻煩彭大夫瞧瞧了。”

彭明德收回軟墊,道:“大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按我先前所開的藥方,繼續服用就好。”

“可我家小姐前兩日時不時的咳嗽,氣色也不好。”

“小姐的脈象平穩,只需注意休息,莫要著涼。”彭明德不著痕跡的瞥向林落兒。

林落兒微微頷首,道:“綠膚,你們先下去。我有事想要和彭大夫單獨談談。”她出言將眾人支開。

綠膚和其他侍女離開後,彭明德忍不住問道:“大小姐,你想和我說什麼?”

“剛才彭大夫從我的脈象中,看出了什麼?”林落兒手指輕叩桌面,有條不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彭大夫不妨直接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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