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其慶趕過來看到這一幕,便衝上去抱住跪在地上不住求饒的工人,

“爹!你幹嘛打我爹!”其慶惡狠狠的看著那個官兵。

“哪裡來的混小子,給我滾!”官兵用力地一腳踢向其慶,其慶一下子受不住力往後倒去。

剛想爬起來上前同官兵爭鬥時,

“別過來!”跪在地上的父親對著其慶吼道,旁邊一名老工人便死死得拽住其慶,不讓他過去。

“喲、原來是兩父子啊,那你把我這鞋子舔乾淨我就放過你們吧。”官兵笑著說,其他官兵聽聞便鬨笑起來。

“爹!你起來!你起來!”其慶死命掙脫工人們的鉗制,向父親跑過去,又被另一名官兵打了一鞭,老工人趕緊上前把其慶拉回回來。

“死賤民!不舔給我滾!”官兵惡狠狠的一腳踢向跪拜在地上的工人,工人往身後倒去後腦勺砸在了岩石邊上。

賀其慶掙脫工人們的手跑過去,抱起父親,濃稠的鮮血從父親的後腦勺淌了下來。

“我他娘的跟你們拼了!”賀其慶發了瘋似的往官兵們身上撲,卻被幾名官兵抓著鉗制了起來,帶頭的

那名官兵一連抽打了好幾鞭子賀其慶。

“把他們兩個給林落兒扔出去!晦氣!”官兵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說道。

深夜的碼頭依舊船來船往,那是從很遠很遠的大洋彼岸,漂洋過海而來的大船隻,“嗚嗚”地鳴著聲響,空蕩蕩的飄在海面上。

工人們依舊在來來回回地搬著貨船的貨物,老的瘦的,高的矮的,都低著頭佝僂著腰一步一步的來來回回的馱著大箱大箱的貨。

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幫助那對無助的父與子,大多也只是偷偷看幾眼,然後悲憫地搖著頭。

這樣的抽打,工人們早已經歷過太多次了,大多忍忍也就過去,從來沒有人敢站起來,大聲反抗過一次,為了家**兒,這點抽打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家常便飯而已。

況且很多人也只是為了自己能都就這樣活著而已,從沒有想過什麼是反抗。

父親失血過多死在來碼頭邊上,賀其慶抱著父親溫熱的屍體痛苦無助的倘著淚水。

少年漲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看著那群還在朝著自己鬨笑的官兵,雙拳緊握,指甲刺進肉裡,鮮血緩緩流了出來。

糖葫蘆從胸襟滑落下來,掉在了地上,紅紅圓圓,粘著糖漿,顆顆飽滿。

臨近春分,萬物復甦,枯黃了一個冬季的梧桐樹也不懂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冒出了大片大片的嫩黃葉子,一簇簇的粘在枝頭上。庭院裡的一些花也開始陸陸續續冒出尖尖的花苞,也還只是尖尖青青的一小顆。

冬天的味道也快消失殆盡了,庭院裡大片去年的花草經過一個冬天的冰寒,枯黃了一片。春天一到,溫暖的風一吹,便又有新的嫩芽苗冒了出來,夾雜在去年的枯草中,生命的顏色在一堆枯黃中格外鮮豔。

林蔚叮嚀林落兒要呆在這裡把去年的一些枯草撿起來,整理庭院。

林落兒把大竹簍子放在一旁的臺階上,自己就一顆一顆,一片一片地枯黃的雜草雜葉撿進竹簍子裡。

兩隻蝴蝶被新生的花苞吸引了過來,兩兩雙雙地圍著花苞飛舞,林落兒放下手中的雜草葉子,坐在地上雙手託著下巴呆呆的看著兩隻蝴蝶你追林落兒趕。

承嗣在不遠處的涼亭定定的看著林落兒,神色淡然,無喜無憂。

林落兒望向庭院,看見小少爺在不遠處正往自己這邊看,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雜草,笑盈盈地往承嗣那邊跑去。

“小少爺!你快過來!”林落兒不等承嗣有任何反應便拉著承嗣就往庭院中央跑。

“咦?奇怪,剛剛還在這裡的。”林落兒拉著承嗣的手一直沒有放開,自言自語道。

承嗣扯了扯林落兒的手,示意林落兒往梧桐樹上看。

只見兩隻粉黃色的蝴蝶相距不遠一前一後地圍繞著那棵梧桐樹飛舞著。

“林落兒回孃親那裡拿個東西!”林落兒開心的說道,轉身便往廚房那端走去。

承嗣便在梧桐樹下呆呆的看著,一動不動,直到林落兒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手裡拿了一跟細長的竹棍網子。

承嗣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林落兒興奮地追趕著那兩隻蝴蝶,奔跑著追著飛舞的兩隻蝴蝶,一不小心拌翻了一筐撿了半竹簍的雜草,摔倒在地,擦傷了林落兒。

兩隻蝴蝶停落在剛冒出來的花尖上,摔倒在地的林落兒緩緩慢慢地爬起來,手裡拿著竹網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兩隻蝴蝶的方向慢慢靠近。

“撲!”的一聲,林落兒趴在地上,竹網裡有一隻胡亂撲扇著自己翅膀的蝴蝶。

林落兒直抓到了兩隻蝴蝶的其中一隻,另一只飛到了不遠處的花枝上,盤旋地飛著不肯離去。

“小少爺!快來幫我抓住那只小蝴蝶,我怕我一起身小蝴蝶就要飛走啦。”林落兒趴在地上,用力地按著小網子。

承嗣徑直走到竹網子跟前,蹲下來,掀開竹網子,蝴蝶看見了一道出口,便撲扇著翅膀飛出去,飛到了另一只一直在花枝上盤旋著的蝴蝶跟前,雙雙一齊飛走了。

林落兒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呆呆的失望地看著兩隻蝴蝶飛走的方向,直到兩隻蝴蝶隱沒在了藍藍的天空中,才失落的低下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繼續回去拾起那框剛剛被自己打翻的雜草。

承嗣蹲下來,在林落兒的一旁陪著林落兒一起收拾雜草。

“你走開!我再也不願同你一起玩耍了!”林落兒生氣地一把扯過承嗣的手中的雜草,扔到地上。

承嗣起身,孤零零地走回了自己的書房。

回到書房,承嗣找來筆墨,攤開宣紙,研好墨,很快便畫好了兩隻在花叢中飛舞的蝴蝶。

用摺扇小心翼翼地扇幹蝴蝶上面的墨水,卷好。承嗣便拿著畫好的蝴蝶飛快的往庭院裡跑去。

等跑到剛剛林落兒收拾雜草的地方的時候,早已不見了林落兒的蹤影。

承嗣拿著手中的畫,呆呆地看了好一會那顆梧桐樹,便又飛快的轉身往廚房那端跑去。

林落兒正在灶口邊鼓著腮幫子用力地往灶爐裡邊吹著氣,企圖把火燒得更旺一些。

承嗣慢慢地走到林落兒旁邊,將卷起來的畫遞給林落兒。

林落兒的氣還沒有消,推開承嗣卷起來的那張紙,徑直的走到水缸面前,勺了半瓢水兩隻手顫巍巍地走到灶鍋面前,一把倒了進去,把鍋瓢往水缸裡一扔,然後坐在灶爐旁邊繼續鼓著腮幫子往灶子裡邊吹著氣。

承嗣再次拿著卷起來的畫遞到林落兒跟前,示意林落兒打來看看。

林落兒一把扯過承嗣手中的畫,看都沒看便扔進了灶爐旁邊。

承嗣趕緊跑到灶爐旁邊,試圖將畫拿出來,可是紙張終究燃燒得太快,只能拿出了一小片,那是半邊蝴蝶的翅膀,已經被燒得看不出形狀了。

承嗣的手被燙傷了,白淨修長的手指也被鍋底灰弄得黑乎乎的,林蔚拿著裝著青菜的菜籃走進來,看到承嗣燙傷的手,急忙把一籃子的菜往旁邊一放,著急害怕的勺起一瓢冷水抓著承嗣的手泡了進去。

“林落兒!小少爺的手怎麼會被燙傷了?”林蔚生氣地看著林落兒斥問道。

“是他自己把手放進爐子裡邊的。”林落兒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孃親。

林蔚拿出燙傷膏一點一點慢慢地塗在承嗣受傷的手上,

“小少爺,如果是林落兒這丫頭欺負你,你就點點頭,我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不懂事的丫頭的。”林蔚一

邊給承嗣塗著燙傷膏,一邊帶著歉意的說著。

承嗣對著林蔚搖了搖頭。

“小少爺,等下我帶著你去給少奶奶賠罪。而且以後小少爺想吃什麼直接吩咐一聲就好了,不用親自跑到廚房這種地方來,這裡鍋碗瓢盆多,也有很多利器,危險,我這丫頭生性頑皮,小少爺還是不要給這丫頭帶壞了才好。”

林蔚看了看林落兒,生氣的斥責著,

“林落兒!孃親跟你說過多少次,小少爺和少奶奶都是我們的恩人,你要懂得知恩圖報,聽到沒有!”

“嗯......”林落兒扯著自己的小布衣角,一直低著的頭用力的點了兩下。

承嗣看了看林落兒,把那剩下的半張蝴蝶翅膀攥在手裡,神情失落地和著林蔚走了出去。

林落兒見孃親和承嗣走遠了,生氣的對著承嗣的背影努了努小嘴,做著鬼臉。

“哼!討厭小少爺!”

年關過去了,自家鋪子的生意也一日不如一日。

唐南露站在自家鋪子的櫃檯上,盤點著自家鋪子年頭到年中的一些流水賬,貨物堆積賣不出去,染坊裡頭的染料因為被一場大雨沖刷人手不夠來不及遮藏,便紛紛造了水,溶的溶,混的混,黴的黴,一堆染好的料子也被一些黑心夥計偷了走,不知賣到了什麼地方,唐南露生氣得很,但是也無濟於事。

貧苦的人只知道生存,不理會人心道德,他們只知道那些布料能低價換來幾個錢,供他們過著一些日子。

七月的風沒有冬日的冷冽和春風分時期的溫暖,吹過來拂過面容時,略帶溫熱,令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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