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毅打定主意離開小星山,不辭而別非是君子行徑,原本是想和姬芷露說一聲,辭別大夫人之後就下山,不想這一夜姬芷露並沒有回來後山,李玄毅只好多等了一天。

原以為第二天姬芷露會回來,出人意料的是姬芷露依舊沒有返回後山,這一等就過去了三日。

姬芷露和左浩棠大婚的日子已經過了。

李玄毅暗自詫異,不過去意已決,久留無益,小星山乃是劍盟重地,幫派宗門之內不好隨便亂闖,只得請了小竹去前山代為通傳一聲,表明去意。

小竹很是奇怪的看了李玄毅一眼,想不出這個人怎麼傷剛好些就要下山,不過也沒有多問,抽空去了趟前山,回來之後神色甚是古怪,眉心罩著一片烏雲,小臉緊緊的皺在一起,問她什麼只是搖頭,倒是帶回來了姬芷露一句話,讓李玄毅等等。

李玄毅甚敢錯愕,不過這個時候起意要走,任是誰看來都覺得李玄毅有些涼薄。

小蝶便譏諷了李玄毅幾句,大約是嫌棄李玄毅沒有知恩回報之心。

李玄毅苦笑不語,悉數領受了小蝶的訓斥。

又過了兩天,這次寒雪坐不住了,跑去前山找自家小姐,這一找真的把姬芷露找回來了。還是傍晚時分,這天的晚霞格外的紅,似乎天邊燒了起來一樣,紅的有些觸目驚心。寒雪攙扶著姬芷露緩緩回了院子,兩個人走的很慢,都低著頭,而姬芷露似乎很累很累,如果不是寒雪扶著,幾乎邁出步都要花費她全身的力氣。

進了院子,小蝶三人都圍了上去,李玄毅也出了屋門,望著院中幾人。

鐵蘭最是心急,圍著姬芷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寒雪一臉呆滯,似乎鐵蘭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過了許久,姬芷露緩緩抬起了頭,這一抬頭,讓院中幾個女子傳出一陣驚呼,李玄毅一望之下也大吃一驚,幾日不見,姬芷露竟然憔悴的到了香消玉殞的邊緣,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紅腫,佈滿了橫七豎八的血痕,彷彿油燈枯竭一般。

李玄毅一怔,不由自主的上前幾步,不知道這個心底善良的美麗女子這些天經歷了什麼傷心欲絕的事,竟然有了老態龍鍾的枯槁。

鐵蘭最是膽小,看見自家小姐這幅模樣,險些哭了出來,一撇嘴嚷嚷道:“小姐,怎麼啦?你怎麼哭了?”

姬芷露悽然一笑,比哭更讓人傷心,呢喃低語道:“浩棠死了。”

“什麼!?”鐵蘭驚呼一聲,又急忙捂住嘴,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姬芷露。

姬芷露嘴角一陣抽搐,心死般輕聲說道:“孔魚回來了,他帶回來了浩棠的屍體。”

“啊!”小蝶悲呼一聲,玉容青白數變,一頭栽倒在地。

小蝶的異狀嚇了眾人一跳,就連姬芷露也微微動容。小竹手疾眼快,扶住暈倒的小蝶,掐了掐小蝶人中,小蝶依舊昏迷不醒,臉上瞬間籠罩了一層青黑顏色。

“她氣急攻心,氣鬱不暢,放她下來。”李玄毅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院中幾人心神大亂,此時也沒了主心骨,小竹聽到李玄毅說話,忙不倏將小蝶放平在地上。李玄毅伏下身軀,看也不看的連點了小蝶胸口數處穴道,推宮過血,小蝶臉上的黑氣才漸漸散去,哇一聲吐了一口黃水,眼神渙散,突然大哭了起來,是聲嘶力竭的痛哭。

李玄毅臉上閃過一絲病態的嫣紅,妄提真氣,又牽動了體內的傷勢,不過這個什麼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姬芷露怔怔的看著失聲痛哭的小蝶,眼神中有些同病相憐的憐憫,還有些傷心難過,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涕淚橫流的小蝶,看著看著,臉上也被淚水浸溼,就連李玄毅施展出這樣高深的點穴功夫也沒有在意。

小蝶和姬芷露一哭,其他幾人都哭了起來,院子裡格外壓抑悲慟。

李玄毅長嘆一聲,讓這些女子哭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拍醒寒雪,沉聲說道:“雪姑娘,扶姬姑娘和小蝶姑娘進屋。小竹,你去找些草藥來,隨我去熬一付安神湯。”隨口說出了五種草藥,三種常見,兩種不多見,不多不少,恰巧是院子裡有的。

姬芷露在聽到李玄毅說出藥引之後,微微呆了一呆,不過隨即又淹沒在傷心痛苦之中。

幾個女子都很悲痛,只是姬芷露和小蝶悲傷欲絕,餘下三女要照顧兩人,反而忘記了那麼一絲絲痛苦。姬芷露雖是痛心,但頗顯內斂,不忍拂了李玄毅美意,勉強喝了幾口。

小蝶已經哭的死去活來,好像比姬芷露還要傷悲,牙關緊咬,數次險些背過氣去,最後還是小竹撬開嘴,喂了幾口安神湯。

服過安神湯,姬芷露和小蝶的情緒都平復了些,姬芷露止住淚容,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小蝶蜷縮著身子,將頭埋進雙腿之間,沉默寡言的靠在牆角,纖弱的身子不時抽動一下,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無助可憐。

閨房之中李玄毅不便待的久了,說和幾人相熟,但實則從沒有過交心之談,想勸解幾句也是無從說起,只好先一步退出屋外,留下寒雪幾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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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李玄毅幾乎沒有怎麼閤眼。夜裡的小星山有時候會起風,平日裡風吹動竹葉簌簌作響,輕快靈動,驅趕走入夏以來的乾熱。只是昨夜的風變了味道,嗚嗚不絕,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擾的李玄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心煩的厲害,李玄毅起身推開窗戶透一透氣。對面的屋子裡還亮著燭火,已經過了三更天,姬芷露也沒有睡,定是還在念著如今已陰陽兩隔的左浩棠。

寒雪幾人折騰了半宿,到了後半夜實在困的厲害,各自回屋睡了一會。天剛亮的時候,寒雪幾人還沒有醒,李玄毅一夜沒有睡,自然起的最早,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和平時寒雪幾人一樣收拾了收拾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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