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李玄毅心中的寒意越來越重，殺意也越來越濃。相柳兒察覺到了，嘲弄一笑道:“王爺害怕了。”
“我是人，自然會害怕，沒什麼好遮掩的。”李玄毅深吸了一口氣道。
“王爺倒是率直，那王爺知道今天你做的事可以說是愚不可及麼?”
“撥汗沒有殺我皇叔的意思?”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先回立馬關，從容佈置，不是像你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救一些我原本就不想殺的人。”
“我怎知撥汗說的是真是假?”
“王爺是明白人，你皇叔和你的皇弟活著比死了更有用，不是麼?”
李玄毅神色一僵，這些事就算豪城重臣也未必知曉，相柳兒又怎會知道這些隱秘而又忌諱的事。
似乎覺到李玄毅漸漸不可收拾的殺機，相柳兒平靜說了一句:“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一定會後悔，這個後果會要整個大齊的黎民百姓來承擔。”
李玄毅壓下心頭雜念，沉聲說道:“我不會讓撥汗多活一日。”
相柳兒撲哧一笑，搖了搖頭，似乎有小小的寂寞，和聲說道:“我落在王爺手中，自然有把握讓王爺不殺我，現在麼，緣由我還不想說，害怕說了之後王爺連和我說話的心思都沒了。”
李玄毅冷笑一聲道:“激將法對我沒什麼用處，不知道撥汗不願說的緣由是什麼?”
相柳兒歪了歪頭，漫不經心的說道:“王爺如果願意歸降大韓，異日我們北上收復四境，王爺當然能享盡榮華富貴，權勢地位未必能及得上如今你在大齊，但好在能活著，而且日子過得舒心，如何?”
“撥汗好興致，這個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思。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大齊四境，只是多了一個張家就讓我食之無味，一旦大韓一統天下，還會留著我這樣個人?”
相柳兒點點頭，回道:“王爺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大韓乃至南疆諸族看重的是王爺的才學膽略，大韓的容人之心可比王爺想的要大得多。如果王爺有鳥盡弓藏的擔憂，大韓皇族待嫁女子，王爺可任擇一為妻，這樣一來就不必擔心了。”
“任一?”李玄毅側眼瞧了相柳兒一眼，淡淡說道：“撥汗，難道你也會在任一之列?”
相柳兒抿嘴一笑，淡然說道:“只要王爺不嫌棄柳兒生的醜，自然也在任一之列。”相柳兒沒有直言身份，不過預設了南韓皇族的來歷。
“哈，撥汗厚愛玄毅受寵若驚，不過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此事就當撥汗消遣我吧。”
“也好，王爺如果這麼容易變節，也不值得南韓諸族大費周折。除此之外，王爺若是殺了我，南韓諸族南下，所過之城必將雞大不留，王爺，你可覺得以大齊軍力能擋得住大韓鐵騎麼?”
李玄毅瞳孔一緊，寒聲說道:“撥汗是在威脅我?”
“是也不是，就看王爺怎麼想了。”
“雖然南韓鐵騎鋒銳難擋，但以如今大齊的國力軍力，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南韓多雄豪，大齊也有才俊之土，倘若殺了撥汗，最少可以給大齊一個機會。”
“原來王爺如此忌憚我。”
“不錯，撥汗才智我甘拜下風，如果撥汗在世一日，我的確不敢斷言大齊有什麼人能夠抵擋，只能用這種玉石俱焚的下策。”
“王爺拖延的這麼久，想必你皇叔他們已經離城很遠了。”相柳兒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古。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李玄毅一怔，不明白相柳兒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是什麼用意。相柳兒淡然接道:“王爺如果死了，一定會讓很多人失望。”
“顧不了那麼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李玄毅蕭瑟應道，少了往日的成竹在胸，倒是多了幾分英雄遲暮的茫然。
相柳兒看了李玄毅一眼，淺淺一笑，突然湊近李玄毅耳旁，極快的說了幾句話。
李玄毅一怔，愣的看著相柳兒。相柳兒卻將頭轉到一旁，不去看李玄毅錯愕驚訝的神色。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半響，李玄毅才緩緩吐了一口氣，苦笑道:“原來我早已是撥汗的一枚棋子。”
“王爺這枚棋子，我也沒有駕馭的把握。”
李玄毅深吸了一口氣，岔言問道:“補天龜甲在你身上?”
不知道為相柳兒奇怪的看了卻李玄毅還是點了點頭道:“為什麼要問補天龜甲的下落，就在我懷裡。”
道了李玄毅聲得罪，探手摸向相柳兒懷中。屋頁上的南韓高手見狀，齊聲厲喝，還以為李玄毅欲行什麼齦齪之事。相柳兒羞惱的瞪了李玄毅一眼，心緒才在今天這場亂局中僅有一次的慌亂了。
李玄毅臉色不改，取出補天龜甲仔細瞧焦了幾眼，前後不過幾日，這塊補天龜甲的色澤似乎暗淡了些許，不過依舊綻放著神秘莫測的毫光，烈日當頭也無法掩蓋。
看李玄毅完又將補天龜甲放回了相柳兒懷中，灑然一笑道:“奇珍擇主，補天龜甲與撥汗有緣，還望撥汗好好保管。”說完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收李玄毅起相柳兒背心上的匕首，一揮，釘在身旁木柱上，隨手輕輕一推，淡淡說道，“撥汗請自便。”
“你不殺我了?”
搖李玄毅了搖頭，道:“不殺了。”
“王爺該知道就算你不殺我，我也一定會殺了你。”
“嗯，我知道。”李玄毅退開幾步，坐在塔樓木臺上，懶散的靠在一根木柱邊上，帶著看破紅塵的無聊望著遠處天際。
相柳兒審視的看了李玄毅幾眼，突然抱膝坐了下來，靜靜的陪李玄毅在身邊，如果不是身邊不遠處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南韓高手，兩個人倒像一雙知己，安靜的看著天邊雲聚雲散。
“撥汗不怕我變了主意?”
“你和我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人，這也是我們的命數。”
“哈哈，我不信命，撥汗也不是信命的人。”
“所以王爺才會選擇死，而我選擇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