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在哪裡?”

“公子答應了?”女子驚喜笑道。

李玄毅淡淡應了一聲,早些應下來,免得耳根子再受折磨。

女子拍手笑道:“一言為定,拉鉤,不許耍賴。”說完就伸出蔥白玉指,在李玄毅眼前晃了晃。

李玄毅悶哼聲,自然不會隨著女子的孩子氣,冷聲說道:“帶路。”

女子吐了吐舌頭,嘻嘻一笑,招了招手,嬌笑道:“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李玄毅稍加分辨,不是去往少來樓的方向。

半個時辰後,女子帶著李玄毅來到了一個幽靜的院落前,女子吐了一口氣,看樣子走的有些累,指了指身前院落,笑道:“就是這裡啦,我家小姐不喜吵鬧,這裡偏僻安靜,就在這落腳歇息。”說完跑到門前大力拍了起來,邊拍邊脆聲喊道,“開門,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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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從門內傳來一個女聲,責怪道:“輕點,門都讓你拍爛了。”

隨著話音,院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婉約秀美的女子走了出來,衣著樸素,卻難掩冰雪玉姿,是個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子。

身形修長,娉婷嫋嫋,不施粉黛,卻勝過花間柳巷的女子許多,頗顯大家風範。

“怎麼去了這麼久?”女子笑顏問道,看見不遠處的李玄毅,點了點頭,神色不卑不亢,謙和有禮。

這個女子很美,但李玄毅總覺得不該是桑海墨即,好像與昨夜的琴音相比還缺了點什麼。

“架子大唄,我可是求著人家,人家才來的。”領路女子鼓著腮幫,氣咻咻的說道。

女子嗔怪的瞪了一眼,上前幾步,盈盈一禮,柔聲向李玄毅說道:“小女子藍筱禾,見過公子,公子請進,我家小姐就在裡面。”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吐舌頭做鬼臉的女娃,沒好氣的搖搖頭,歉然說道,“小商年幼不懂事,得罪之處還請公子見諒。”果然不是墨卿。

李玄毅冷淡的應了一聲,微微一揚手算作回禮,傲睨自若的掃了藍筱禾一眼,旁若無人的步入院中。

小商在李玄毅背後張著小嘴在說什麼,看嘴型赫然是:“你瞧,架子大吧!”

藍筱禾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商精靈古怪,性子說起來都有些頑劣了,除了小姐誰說的話也不聽,也就小姐才能管束一二。

藍筱禾只當作沒有看見,隨著李玄毅進了院落。院子不大,深淺一眼就分辨的清清楚楚。

院子坐北朝南,只有區區三五間屋子,很樸素,沒有什麼奢華出奇的地方,只是秀同城裡最不起眼的一處院落。

院子裡靠西側有一株胡楊,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枝幹如同虯龍盤繞,頗顯滄桑。比起樹幹,樹冠就小了很多,顯得有些不成比例。

春風和暢,解了漠北的寒,潤了乾枯很久的胡楊。

枝頭的樹葉雖然還沒有冒出來,但已經能瞧見一絲新意,有黑沉沉的顏色掛在梢頭,不是冬天裡那種枯黃的死寂。

這株胡楊樹樹梢,一半有深黑顏色,一半還是枯黃如冬日的時候,竟是枯死了一半,活了半,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回春。

胡楊樹下,一個身穿水貂皮的女子安靜的站著,脖子上圍著一個銀狐皮製成的圍巾,圍巾的皮毛很白,毛色極為純正,一看就知道是少見的佳品。

不過銀狐皮再白也白不過女子的臉,猶勝此白三分。

女子仰著頭望著胡楊樹梢,不知道這乾枯的樹上有什麼好看,竟然讓這個女子瞧的這麼入迷,就連李玄毅進門也沒有覺察到。

小商嘻嘻一笑,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又犯傻啦。”

藍筱禾責怪的看了小商一眼,當著生人的面竟然這樣口無遮攔,著實該打。

不過李玄毅神色清冷,似乎並沒有聽到小商的嘀咕聲。

藍筱禾放下心來,輕咳一聲,輕聲喚道:“小姐。”

墨卿嬌軀一動,雖然和李玄毅離的不近,但是李玄毅能清楚的看見墨卿修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輕柔的、香甜的,有一種初戀時癢癢的感覺。

臉龐的線條很柔和,一如昨夜的音符曲調,綿綿的連在一起,沒有斷也沒有續,一起一伏好像就應該是這樣,不敢高一些,也不敢低一一些。

墨卿回過神,回頭望了過來,輕輕的笑了笑,和聲說道:“你來了。”

口吻很奇怪,就好像兩個人自小便是相識,只是很久沒有見了而已。

李玄毅只覺得眼眶有些熱,心頭也是一熱,還伴隨著點點滴滴不知來由的痛。

記不起是前朝哪位風流才子說過,每一個女子都是世間百花的精靈,好看的美人如此,不好看的女子亦是如此。

百合般純潔的,像靈兒;魅惑而又妖媚的,還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單純,像曼陀羅,像雲妃;浪漫柔情的玫瑰,像柔月;天真爛漫的向日葵,如同唐月璃;高貴如牡丹,像當年的皇甫皇后;淡薄嬌羞的梔子花,不願惹人流連,卻難掩又甜又美的味道,卻道是無可奈何,這樣的女子是施芊芊;萬梅園中的倉央嘉禾,那就是一朵迎雪怒放的梅花;氣質溫雅,有近有遠,有喜有怒,難以捉摸的大蘭金香,彷彿虞紅顏。

有很多很多的花,還有很多很多的女子,無法一一盡數,總歸是千嬌百豔。

而這個女子,桑海墨卿,給李落的第一眼感覺是雪花,皎潔如雪,飛舞在天地間,婀娜多姿,驚豔中透著清新寫意,自由自在的存在於天和地之間。

但這種美是一種小心翼翼的美,也如同這雪花一樣,如果將她捧在手心,那麼轉瞬間就會化作一滴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這一顰一笑中都散發著讓人憐惜的柔情蜜意,卻又不敢靠的太近,彷彿這種美麗的膽子很小,像受了驚的兔子,遠遠的躲在一邊,不管離的再近,都有一種遙不可及的遠,迷迷離離,讓人魂牽夢繞。

李玄毅怔怔出神,沒有進也沒有退,靜靜的看著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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