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起,白霧散,夾雜著一聲悶哼,白霧倒卷而飛,了無蹤跡。

李玄毅站在木洞處,揚聲長笑道:“走好,不送。”落地有聲,哪裡有半點中毒的模樣,刀尖垂地,上面已有斑斑血跡。

這個時候雲曦和樂裳才醒覺過來,採花淫賊竟然去而復返,伺機暗殺李玄毅,沒料到恰恰落入李玄毅佈下的圈套之中,果然只是一刀之力便已重創此賊。

燕霜兒驚訝失色,愣愣的盯著李玄毅,兔起鶻落,變數只在眨眼之間。

雲曦這才驚叫道:“是他?”

李玄毅背身而立,淡淡嗯了一聲,回頭看著屋中驚恐諸人,和顏一笑道:“他受傷了,一時半刻不會再回來。”

“你沒有中毒?”燕霜難以置信的問道。

李玄毅苦笑一聲,緩緩坐倒,這次是真的沒有縛雞之力了,輕聲說道:“怎可能。”

樂裳急忙跑了過來,關切之情顯於顏表,低聲說道:“你沒受傷吧?”

李玄毅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此地不能久留,依燕大人方才之言,馬上離開這裡。”

樂裳應了一聲,李玄毅此刻疲倦不堪,就算是個尋常武士,怕也敵不過。

樂裳和雲曦拉過玉夫人的馬車,將齊歸、程宣良,還有黑冥教一人,連同兩個受傷頗重的捕快高手搬到馬車上,好在玉夫人的馬車很是考究,勉強塞得下五人。

忙完這些,雲曦和樂裳出了一身香汗,腳步浮虛,只想躺在地上美美睡上一覺。

燕霜兒站了起來,掃了屋中眾人一眼,沉聲喝道:“我們先走一步引開惡賊,你們留在這裡,三日之後毒性自解,屆時即刻返回平陽城,淫賊露了相,這次一定不能放過他。”

地上橫七豎八的捕快和黑冥教高手呻吟一聲,想要應聲也有些力不從心。

燕霜兒不忍的看了一眼堆在屋外慘死的捕快,狠下心來,沉聲喝道:“他們的屍首就交給你們了,三日之後帶回來見我。”

一名神智稍顯清醒的捕快掙扎著說道:“燕大人,你放心,麾下一定帶他們回來。”

“燕姐姐,他們怎麼辦?“雲曦指了指囚車中的四名人犯。

燕霜兒面有難色,這幾人尚未定罪,此際該不留後患最好,可是這樣行事未免有些草營人命。

“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李玄毅淡淡說道,心神之中未起半分波瀾。

雲曦吃了一驚,駭然說道:“太殘忍了呀。”

燕霜兒看了李玄毅一眼,沒有說話。

李玄毅吐了一口氣,沉聲說道:“照做就是。”

雲曦撇了撇小嘴,極不情願,燕霜兒喚過雲曦扶起自己,親手將四人手筋腳筋挑斷,以防不測。

身中幽宮之毒,這四名人犯當下皆都癱軟無力,眼中兇芒暴顯,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燕霜兒斷筋時該是很疼,能看見四人眼中各自閃過的痛楚,只是莫說呼痛,就是眉毛也極難動上一動,果然是天下奇毒。

眾人收拾停當,李玄毅駕車,唐糖非要同甘共苦,與李玄毅坐在車轅處,替李玄毅指路。

燕霜兒和樂裳留在車廂中穩住幾人的傷勢。

天色有些暗,漸漸沾染了幾分暮氣,白霧倒是少了些,沒有午間時分那麼濃郁。

李玄毅駕車疾馳在桌州山道上,雙手無力,勉勉強強只能守住行進的方向,至於馬車是否平穩已經無力旁顧。

馬車顛簸,身旁雲曦似無所覺,早已睡了過去,蜷縮在李玄毅腿邊,像一隻貓兒一般依偎著李玄毅。

李玄毅越來越疲倦,越是強打精神,越是酥軟無力,手臂越來越沉,一點點落了下來,最後已經抬不起來了,只有神智感觸依舊十分清晰。

陰天時天黑的要比平時晚上幾刻,這個時候道旁景物有些模糊,離開馬棚也有好幾個時辰,雨停了,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潮溼的氣味,霧氣籠罩的太久,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清新感覺,反而讓人覺得室息難耐。

李玄毅看著一路狂奔的駿馬,眼睜睜瞧著馬車駛上一條岔路,無力喝止,更遑論調轉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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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小道,年久失修,側旁是一條兩丈寬窄的河流,多年前或許還有人走過,不過眼下瞧著已經荒廢了很久,路上長滿了雜草,還有不少低矮灌木,磕磕絆絆。岔路越往前走,路面變的越窄,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容兩架馬車並排而行,跑出數里之後,勉強只夠這架馬車通行。

夜色深了,雨停之後草叢中有小蟲的叫聲,寧靜致遠,駿馬粗重的鼻息分外響亮。不知是駿馬受驚了還是怎樣,路越窄,夜越黑,馬跑的越快,馬車被路上的樹叢或是落石格的飛了起來,又再重重落到地上。顛簸越來越厲害,有幾次馬車都能飛出三步之遠後再落下,宛若怒海之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李玄毅頗是焦急,雲曦困頓不醒,馬車搖晃的太厲害,李玄毅只能勉強護著雲曦不讓失瘋的駿馬甩下馬車。

身後車廂內呼吸聲倒是清晰可聞,不過沒有說話聲,約莫早就睡了。

李玄毅苦笑一聲,河床離這條廢棄的道路不遠,但總歸有數丈高低,這樣摔下去非得受傷不可。李玄毅壓下心中燥意,調整內息,欲圖聚集幾分力氣,勒住狂奔的駿馬。

就在這時,外側輪軸傳來一聲吱呀刺耳的斷裂聲,李玄毅暗呼不妙,還不等應變,馬車車轅處的纜繩眨眼間斷了四根,馬車一斜,只剩下內側受力,繩索必難久持,而且隨時隨地有側翻的危險

李玄毅不及細想,擲出佩刀將另一側的纜繩割斷,駿馬負重不再,頃刻間沒了蹤影。

馬車少了束縛,就這樣沿著剛才的方向直直向外衝了出去,撞開幾株綠樹,驟然一空,馬車墜落下去,在斜坡上幾個翻滾,狠狠的摔在了河岸邊上。

李玄毅將唐糖抱在懷中,護住頭和臉,隨著馬車一起掉了下去。這個山坡如果內力在時,莫說是馬車上的高手,就是尋常捕快也能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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